第320章 你是我的私心
陸行章嘴角微勾,笑意卻沒到眼底,雖然站在台階下,卻彷彿是平視著言闕:「言少卿這話就嚴重了,我只是好奇為何今天才抓的人,三日前就擬好了文書?」
「難道這麼湊巧,剛好大理寺要的人在悅己閣買了東西傷了臉?可我看那兩人也並沒有之前的考察記錄,這……不知道言少卿有什麼解釋?」
他徐徐反問,滿滿的都是試探。
言闕咬了咬后槽牙,終是冷言回駁:「我不需要向陸大人解釋任何事情,況且只是小小雜役,皇上並不會過問,還請陸大人也不用操心了。」
陸行章眉眼之間相當放鬆:「我自然不會操心這等小事,只是希望言少卿擦亮眼睛,別被人當槍使了。」
大殿內陡然沉寂下來,空氣流轉似乎都停滯了。
孟嫵悄悄看了眼言闕,往日板正的臉已經有了裂開的趨勢,她不想兩人太過尷尬,張口說了句:「我許久未見尹小姐,實在是騰不出空來,還請言少卿代為問候。」
這一句話瞬間讓大殿內的氣氛活絡了點,言闕意外地沒有冷嘲熱諷,只頷首表示知道了。
孟嫵挑眉,尹依和言闕真的有戲?她看書時的拉郎要成真了嗎?
「那我就不打擾言少卿了,告辭。」
人都被放出去了,他們久留也沒有意思。
走出大理寺后,孟嫵才皺起鼻頭,不解地問:「能繞開言少卿許給他們大理寺雜役這種活兒,也不是個簡單人物吧。」
陸行章一時沒回。
她嘀咕著分析:「我還以為是脂研坊的手段,現在看來是別人?」
「脂研坊?」陸行章聽到這名字重複了一遍。
「恩,你也知道?」
陸行章眼睛微眯,腦子裡迅速閃過和脂研坊相關的信息,接著她的話回答:「也許正是脂研坊的人。」
孟嫵頓了頓,偏頭看著他:「脂研坊的掌柜婉朱姑娘,難道和朝內牽扯很大?」
書里也沒怎麼仔細寫,畢竟只是個過客掌柜,偶爾出現而已。
「具體的不清楚,但和柳閣老交好的幾位大臣家眷經常光顧脂研坊,我曾經懷疑那裡是不是消息流通的地方,但沒什麼收穫。」他張口就來,顯然之前做過很多調查。
孟嫵緩緩點頭,一一記在心裡:「你這麼說我就有數了。」
「不用我幫你嗎?我聽說今天很多人找茬。」
「算不上找茬,一點小手段而已,這我都應付不來以後還怎麼把悅己閣做大做強?」孟嫵不以為意,大喇喇地回答著:「你夫人這點能力都沒有?」
她的嘴說完,腦子才回過神,尷尬地空白一秒,掩耳盜鈴地補充:「我們不是遲早要成親嗎?」
陸行章心神閃動,吩咐車夫:「停車,我們走回去。」
孟嫵詫異:「走回去?」
「恩。」
兩人漫步在大街上,沒走幾步孟嫵就發現不對勁:「這條路也能回去?」
「近道。」他言簡意賅地回答。
孟嫵看著這空無一人的小巷子,基於陸行章在身邊,也並未過多擔憂。
拐過一個轉角,人更少了,她正要開口關心陸行章在朝里的情況,忽然手被牽住。
她低頭看了眼,又抬頭看向身邊人,眼裡逐漸漫上笑意,默默地回握住他的手:「哎呀,我說陸大人怎麼非要走路呢,原來是懷有私心啊。」
陸行章抿唇,手握得更緊,脖子都紅透了,半晌憋出一句:「你不就是我的私心嗎。」
孟嫵心跳空了一秒,這人看上去情竇初開的,情話倒是一句接一句,還面不改色。
兩人就這麼牽著手慢騰騰地踱回去,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看到熟悉的店面,也就意味著陸府近在咫尺,孟嫵沒來由生出可惜,握了握他的手后才想要鬆開:「這路這麼短呢。」
陸行章抓住她要抽回的手,轉個身面對著她,喉結滾動,視線在她的眉眼和嘴唇之間來回。
孟嫵被他看得也跟著緊張起來,咽了口唾沫,想要迴避視線,但就像黏在了他那雙明眸里,被迫對視。
他鬆開一隻手,扶著她的臉,輕輕地叫了句:「夫人。」
夾雜在風裡,裹著孟嫵的全身。
孟嫵霎時面紅耳赤,渾身像被火燒過,心跳加快,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
陸行章緩緩靠近,兩人鼻尖相抵,呼吸交融。
「賣燒餅咯!——新鮮出爐的燒餅——」
一聲吆喝,驚得孟嫵肩膀一抖,陸行章也驟然清醒似的,往後拉開距離。
「回去吧。」陸行章率先道。
孟嫵抓到他的晃神,將羞赧拋在腦後,追在他身後問:「剛才叫了我什麼?再叫一遍?」
「成親之前不會再冒犯了。」陸行章匆匆回答,但表情正經,像是下定決心。
孟嫵還是比較了解這個人,基本他定下的事不會有任何變更的可能。
有點可惜,但想到陸行章剛才完全為她著迷的樣子,又覺得分外可愛。
晚飯才吃完,就有客人來拜訪。
孟嫵看著大箱子小箱子的東西,愕然發問:「尹小姐,這是怎麼了?」
尹依撅嘴:「你不是沒時間找我嗎,那本小姐就勉為其難來找你了。」
看來是言闕把話帶到了。
不過……
孟嫵話鋒一轉,奪回主動權:「看來你和言少卿關係相當密切,下午才說的話,這時候就聽到了?難不成言少卿一出大理寺就去找你了?」
尹依的臉瞬間就紅了,難得有幾分小女生的扭捏,嘴上還在辯駁:「他就是來送個話,送完就走了,真是無語,還有這樣的人。」
能讓言闕一下班就匆匆去找,很難不說言闕心裡有尹依。
「言少卿是個悶葫蘆,你得多套套話,看他做了什麼,適時給出回應。」孟嫵這熱心毛病就改不掉,順口獻言建策。
陸行章不知何時走到身後,一邊讓阿福把東西拿進去,一邊淡笑著打斷:「看來你對言少卿很了解?」
孟嫵聞言回頭,很清楚他臉上的笑不是笑,是黑臉的前兆,忙順毛:「瞎說什麼呢,言少卿悶葫蘆不是天下人都知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