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是誰
寂靜的夜裡,小鎮上一家小超市開著門,也亮著燈。
裡面空無一人,格外冷靜。
穿過兩條街的鹿鳴,衝進了小超市。
他餓得頭暈眼花,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從貨架上拿了一盒餅乾,又找到一瓶礦泉水,大口大口地吃喝起來。
吃喝的過程中,鹿鳴總結出了規律——在靈界白吃白喝,並不扣除人品值,系統默許了這種搜索生活物資的做法。
這讓鹿鳴膽子肥了,進一步搜刮起來。
他現在想給自己找條褲衩,再弄一雙方便蹦跳的運動鞋。
只可惜如此渺小的心愿,在靈界也無法實現。
一般稍微有點規模的超市,都有拖鞋、短褲、T恤之類的東西出售,只可惜這家超市太小了,主打煙酒零食,連一條褲衩都找不到。
鹿鳴拿起一個塑料袋,裝了6盒餅乾和6瓶礦泉水,找到一種666的感覺。
他沒有忘記,任務要求存活24小時。
正常人一天一夜起碼吃喝三頓,帶點食物飲水,有備無患。
為了建立自信心,鹿鳴致敬賭神發哥,裝杯的時候要吃巧克力。
他找了一盒巧克力,瞬間拉滿一股氣場:德芙,縱享絲滑。
吃飽喝足,他從櫃檯上拿起一個打火機,點燃了一根華子。
老話說得好,飽暖思……思考人生。
現在的鹿鳴,需要好好思考一下人生。
他思考的問題,和剛才遇到的黑衣劍客有莫大關係。
鹿鳴從黑衣劍客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高手氣場。
那麼問題來了,這種級別的大高手,為什麼跑來7級任務空間?
按照他的理解,自己接取的海風鎮驚魂任務,相當於遊戲里的新手小副本,大佬們沒道理來刷這種小副本啊。
儘管那個神秘高冷的黑衣男子一共沒說幾句話,也讓鹿鳴收集到了重要信息——黑衣男子那種極度自信的高手,不可能認錯人。
同時,腦海中時靈時不靈的記憶碎片,也在提醒著鹿鳴,自己曾經見過黑衣劍客。
這說明雙方七年前,確實見過面。
順著這條思路,鹿鳴產生了非常大膽的猜想:
「假設我七八年前來過靈界,這個靈體會不會是我當年的樣子?」
「先把靈界當成遊戲來理解,假設我高中時代來過靈界,然後死在了靈界,等於刪號了。」
「七年後我重新來到靈界,是不是相當於重新創建了一個小號?」
「這也說不通啊,死在靈界的人,現實里也死透了。」
「真要是死在了靈界,七年前我就掛了,怎麼可能重新練小號?」
想到這裡,他頭痛欲裂。
這樣的頭痛感,他很熟悉。
當年那場大病,高燒不退的他屢次出現過這種感覺。
時隔七年後,鹿鳴身體得到大幅度修復,突如其來的頭疼感,反而使得他理出了一條新思路。
「等等,按照那什麼靈界系統的提示,死在靈界的人,現實里十有八九會隨之消亡。」
「十有八九,這個詞很講究,暗藏著後手。」
「不妨做一個假設:極少數的幸運兒,靈體死亡了,現實里還活著?」
「死在靈界的人,等於遊戲角色等級清零,相關記憶也清除了。」
想到這裡,鹿鳴有了新思路。
他靈光一閃,抓住了重點:.
「我明白了,搞了半天,我根本沒有隨機創建一個角色!」
「從頭到尾我就沒有經歷過創建角色的過程,說明這個角色很多年前就存在,我只是重新激活了這個靈體,從頭開始!」
「這就說得通了,怪不得高冷oy一見面就認識我!」
「他還說當年敗給了我,說明哥們兒當年牛的一匹,絕對是個高手。難怪第三關我和那些骷髏戰鬥的時候,好幾次自己都被自己秀到。」
「我是誰?」
「或者說,我以前是誰?」
撲通!
鹿鳴倒在地上,雙手抱著腦袋。
他神色極其痛苦,面如金紙,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
當他思考「我是誰」這種哲學問題的時候,前所未有的頭痛感席捲而來。
那種頭痛完全不受他控制,突如其來,令人猝不及防。
超出生理極限的劇痛,比七年前生病時還要強烈了幾倍。
鹿鳴痛得滿地打滾,慘叫聲響徹夜空。
小鎮街道空無一人,實在太過於寂靜,使得他的慘叫聲傳遍了整條街。
殺豬般的慘叫聲,沒引來好心人,反倒引來了遊盪在黑暗中的東西。
啪嗒!
啪嗒!
皮鞋踩在地面上聲響,在死寂的街道上迴響。
街道拐角處,閃過了一條人影。
從背影看過去,那是一個穿著襯衣、西褲、皮鞋的男人。
順著路燈和店鋪里的燈光不難發現,那人髮型充滿地中海風情,身上的白襯衣髒得不成樣子,灰不溜秋的,破開了幾條手指寬的口子。
走路的姿勢,一瘸一拐。
那姿勢非常詭異,僵硬得像個機器人,每個動作都透著不協調。
更詭異的是他那條左臂,手肘處有個窟窿,一截白森森的骨頭凸了出來。
他好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自顧自地往前走。
當他從路燈下經過的時候,可以看見左手傷口處的血跡不正常,正在滴落墨綠色的血液。
如果從正面看過去,沒人會把他當成一個人。
只見那人臉色灰白,有些地方泛著慘綠。
他臉上的皮膚更加詭異,皺巴巴的,好像裡面的血肉被抽走了,只剩下乾癟的皮囊。
左邊眼珠子是墨綠色的,眼白處布滿了血絲。
右邊那顆眼珠子更嚇人,竟然掉了出來,掛在靠近顴骨的地方。
毫無疑問,來者已經不是人了,像極了電影里的一種東西……喪屍!
聽到路邊傳來的人類慘叫聲,那喪屍就像嗅到了血腥味兒的大鯊魚,很快鎖定了目標。
喪屍鑽進小超市,看見了一個雙手抱頭,滿地打滾的俊朗青年。
難以承受的痛苦,使得那身穿白裙的青年不停翻滾掙扎。
白裙無法遮蓋的肌膚,泛起了一層層詭異的血紋。
那血紋對喪屍構成了無比強烈的誘惑力,喪屍眼珠子冒出興奮的綠光,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口無比瘮人的齙牙。
隨後喪屍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它在意的竟然不是人類青年上半身,猛地朝著白裙青年雙腿之間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