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衣女子
酒樓內楊子俊閑逸地靠在椅子聽男子把獄池血咒事娓娓道來。"
一年前傍晚,我們還是想往常一樣做生意,招呼客人。突然間,聽到西邊一聲巨響,所有的人都順著聲音想看看到底發生什麼?可當人們走出各自的家門,看到西天的紅霞,內心就如同火燒難忍,急躁不安,總想發怒。"
難怪我會難受,果然跟那晚霞有關。"
楊子俊暗暗想道。"
起初這種感覺並不是太強烈,神智還能保持清醒,而當所有人循聲找那巨響的源頭時,看到便是小神仙你說的那座古堡。而就在這時,石門大開從里衝出紅光把所有的人籠罩,心裡突然有種想要虔誠拜倒在古堡前的感覺,紅光散去時人們才發現周圍少了不少的人。人們到這時才意識到這座古堡必定有鬼怪,而被紅光帶走的人必定凶多吉少。"
你們怎麼知道,那消失的人會凶多吉少,說不定還在古堡里享受生活呢!"
楊子俊疑惑道。男子苦笑,輕輕搖搖頭,繼續耐心講著他的故事。"
原本我們也曾懷疑這是天賜恩典,可隨著人們一點點被古堡吞了以後,晚霞更紅,而我們神智已經完全不在,心裡不僅僅是燥熱,還有想喝血,生吃肉的衝動。直到有一次我們從癲狂中醒來,發現不少人的嘴裡居然碎肉沫和黑sè的頭髮,才徹底知道那代表什麼……"
楊子俊回想到今rì黃昏,那猶如惡鬼的人撕扯同類,嘴角不禁牽動下。又覺得飽飯後再去想那噁心場面,的確是不明智的做法,深深吐了口氣,把腹中yù嘔感覺壓回去,也收起剛剛那般輕浮神態,道:"
你們吃的是人!"
男子聽到這句話異常平靜,抬起頭眨了幾下已經濕潤的雙眼,聲音也都變得有些低沉無力,道:"
小神仙說的不假,我們吃的是人,而且還是自己最愛的親人,朋友。我們才醒悟,這……古堡是座邪城!根本不是什麼天賜恩典,可我們無能為力,當看著早晨的太陽升起,我們最害怕的便是它要落下,夕陽宛如夢魘,讓我們無所適從,只能默默繼續啃親人骨頭,喝親人的鮮血慢慢熬下去,過著這種生不如死的生活。"
說到這,男子自嘲笑了下,繼續道:"
可我們寧願這樣苟活一rìrì,卻沒人敢舍戀這紅塵俗世,給自己來個痛快的了結,甘受這噩夢把我們慢慢吞噬。"
楊子俊看了看眼前這群面sè枯黃的人兒,想來這種折磨讓他們飽受煎熬,每rì殫jīng竭慮的苦惱著明rì還能不能活下來。他望著如今到了後半夜,酒樓里都是遲遲不願離去的人,也應該能夠猜到他們還眷戀塵世,不願睡去。心裡也對這些可憐人生出憐憫,道:"
你們可以離開這裡,到別的地方呀!"
沒用的,只要我們踏出丘澤國,就會無緣無故暴斃,與其這樣還不如在拼著運氣多過幾rì。"
男子否定了楊子俊的方法。"
原來這叫丘澤國,沒想到半年我就跑出國了。"
楊子俊心中暗道。他思前想後覺得古堡定是這災難源頭,可當rì他試過那厚重的石門卻怎麼也推不開,不禁眉頭皺起。旁邊的人大氣不敢出,定以為小神仙在想什麼降妖法門,個個面sè肅然,暗暗攥緊發汗的雙手,默默等待楊子俊的發話。粗如手臂的蠟燭奮力燃燒,就如一個生命不願熄滅……楊子俊想了許久,道:"
你們請過道人嗎?"
請過,曾經有一道人大開天眼,洞穿石門后說是看到古堡是通向阿鼻地獄,我們丘澤國被人下了血咒,生生世世墜入阿鼻不能投胎受無盡折磨,這就是獄池血咒的來源。"
那道人呢?"
道人開過天眼,第二rì便七竅流血離奇死去,我們猜測他可能盜取天機,才會有此惡果。"
哦,還有這等古怪事,一年前你們國有沒有做出什麼有喪倫德之事,弄的被人下咒!"
這個,據我所知是沒有。"
那就奇怪了?"
小神仙你一定要救我們。"
酒樓里的人又淚眼婆娑,再次跪倒。楊子俊也是頭大,這事查無可據,冥思苦想之際,那男子又開口,道:"
小神仙,忘了跟你說個事,凡是進入丘澤國后,都要受這詛咒。"
什麼?!"
楊子俊驚道,臉sè也慢慢沉了下去,手掌一拍酒桌,其上所有東西盡皆成了碎粉。"
你們當真可惡,既然有這等惡事,為何不封國張榜,不讓人進來。"
那些人一見楊子俊手下的桌子四分五裂了去,心中震驚時,更是惶恐不安,剛剛站起身子又跪倒在地,在地上砰砰磕頭,慌亂,道:"
小神仙息怒,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每rì夕陽來臨,那古堡的紅光收入的人數是固定的,如果我們封國那等待我們便是更快的死亡,亡國。我們是貪生怕死,想讓些無辜的外來人替我們擋去一rì,我們該死,我們該死,可我們只想多活一天。"
哼!"
楊子俊就怒哼了一聲,便甩袖而出。走在街道,萬家燈火通明,夜半時分,又有多少人在掙扎著多過一個夜晚。誰也不願如此沉睡,想多多看看這世間值得留戀的地方。徘徊生死線,抱憾人生的步伐走的太快。糟粕驚魂,浮死人生,可依舊苦苦掙扎,只想在這路上多走一點……寒風在巷道里吹奏凄涼夜曲,楊子俊就這樣靜靜站在道口呼吸空氣。風冷心涼,他嘲諷一笑,道:"
人xìng自私,人心叵測,可笑,可笑……"
佇立良久,他沉思過往,一路走來,所遇之人皆是無所求。三神獸恩情養教,楊連羽一家更是不求所圖,視他如子。在他認識里,世界東西大多都是美好的,人類是都是互相幫助,真誠相待。可今天他的認知完全被打破了。"
原來,世界並不是我想那樣,我需要成長……"
。楊子俊閉上眼睛,黑暗如同cháo水將他淹沒,他本清澈的心也漸漸融在這片夜sè空間。他睜開雙眼,看了看眼前幽黑的巷道,漫長無向,毫不猶豫提起腳步把身影徹底隱藏在了這無盡的墨sè夜空。沒了身影,沒了自己!冷風還在長巷裡哀鳴……酒樓內所有人把領頭的瘦弱男子圍在中間,七嘴八舌,議論紛紛,他們枯黃的臉上焦急和惶恐,有對生的渴望和對死的恐懼。"
陳老闆,怎麼辦,我看那少年絕非凡人,只是他被氣走,不肯出手,這該如何是好?"
對啊,陳老闆,想個法子吧!"
陳老闆緩緩坐下身子,盯著那四分五裂的木桌和碟碗的碎塊,沉思道:"
大夥放心,他不出手也難逃厄運。獄池血咒,連國王連並皇親國戚一起仙逝,我們能苟活今rì已屬不易,若是不行才放出風信,說丘澤國土有寶藏現世,引來更多人,想來人死越多必會驚動上天,遣下仙人營救我等。"
好主意,待到明rì且看那少年郎是不是真有本事?"
抓住了棵救命稻草,酒樓里的人說話的語氣都少了原有的悲痛,多出希冀味道。壓抑的氣氛也隨著陳老闆的良策緩和不少。陳老闆看著燭光外漆黑的街道,呢喃道:"
從你走進丘澤國,就註定擺脫不了詛咒,想走可沒那麼容易!"
古堡前的空地上站著一個略顯瘦肉的俊秀少年,正目不轉睛地盯看身前豪大的古堡。一言不發,只是看著。這是從他身後突兀伸出一條白皙的手臂,輕輕拍拍他的肩膀。楊子俊一驚,猛然回頭,就見身後站了一個白衣女子正笑臉盈盈看著自己,細細打量下這女子,那真是:秀灑雲發jīng靈舞,黛眉杏目yù攝魂。桃腮皓齒無暇配,又添眉心夕陽紅。白衣勝雪掩冰肌,氣似香蘭游嬌身。"
有何事?"
楊子俊淡淡問道。對於楊子俊的這種語氣,女子明顯一滯,不過稍稍停頓后,微笑道:"
你一個小孩家為何跑到這種地方?"
聽到"
小孩子"
這三個字顯然讓楊子俊不舒服,怎麼說他也是十五六歲的少年,看著眼前美麗女子倒也不好發怒。夜風陣陣,吹起白衣在楊子俊眼前一晃,頓時他腦海中靈光一現,盯著在眼前有些朦朧的女子,看著她那輕舞的白衣和脖子里長長的白紗巾,暗想:"
不對,如今已是隆冬,她卻穿得與我一般多,我不懼寒熱因為我是這天地孕育而生,可她呢?難不成是個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