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情竇初開

隆冬的清晨來得總是過於太晚，東方的太陽被各家豎起的院牆擋住，yīn涼寒冷的巷道里風似乎更冷……"

楊子俊，我有點冷！"

烏黑的頭髮又向不太結實懷裡拱了拱，襯著麻衣的手臂緊緊環抱他的腰。雲音不由打了個冷戰，把頭埋在那胸膛里。楊子俊的臉上第一次升起紅cháo，他雙手垂立不知該把這手放在何處是好？胸膛里淺淡的溫度透過他唯一的衣服傳到心裡，他卻不知為何這小小的一點溫度，盡然比那剛出爐的鐵疙瘩還要熾熱，燒的他的心久久降不下溫度。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感覺呢？二人也不知站了多久，只能看到狹長的巷道里yīn影被驅散了一角，而空氣溫度也慢慢升了上來，不再如前刻那般寒冷。終於，懷中的人兒起身，輕輕掠下剛剛弄亂的頭髮，然後眨巴了兩下水靈靈大眼，櫻桃口開，語如細絲，道:"

謝謝你，楊子俊，從爹娘去世我每天都擔驚受怕，第一次感覺有這麼安全的感覺。"

雲音說著說著，不忍又回憶往事，修長的睫毛還未乾去的濕氣如今又重上了幾分，加之她本就清純俏麗模樣，當真楚楚可憐。"

別哭，別哭！"

楊子俊著實被雲音弄得不知所措，他除了會勉強哄哄楊子清這種小女孩，哪裡會安慰傷心的同齡少女。無處可放的手撓著皺起的臉頰，或伸或曲，或抓或撓。不知如何是好？披在身上的麻衣被輕輕的晨風吹起，飄在兩人咫尺距離，就如一條引線想要把兩人緊緊連在一起，而是否又真的能連在一起呢？低低的啜泣聲慢慢融在冷冷的冬風裡。一抹淡淡生死離別的傷情也逐漸隨著時間流淌淡化，靜候夕陽的來臨，夢魘如惡魔時刻侵擾人們平靜的生活，而雲音的思念或許也會如此吧……長久了，習慣了，偶爾的一瞬間才會從內心的深處撅出，遠方的親人又在何處注視著？眼淚乾了，雲音小小身軀只是輕輕地顫動，她勉強笑道:"

等到夕陽來了，或許我也可以見到爹娘了，楊子俊，你怕死嗎？"

他顯然沒料到雲音會突兀問這樣一句話，前刻他們的話題好像並不是這個。或許整個丘澤的人都是這樣吧，每天受盡生離死別的痛楚，讓他們變得如驚弓之鳥，在某個時間總忘不了刻在內心的傷痛。他在內心問了自己一句:"

我怕死嗎？"

。回想一路走來，自己還有那麼多事沒有去做，他怎麼甘心如此離去。就這般想著，他忽然好像也能明白昨夜酒樓里那群他認為的自私人。是的，他自己也怕，他害怕離開！他們有錯嗎？楊子俊看著眼前的少女，心裡莫名悸動，她就好像一朵盛開嬌艷的百合，近了可以聞到誘人的香味。時刻吸引著自己，她平淡的一句話總讓他不由自主地多去想想，她的一舉一動也在這刻開始牽動他的心。"

我到底怎麼了？"

楊子俊猛力晃晃胡思亂想的大腦，尷尬地笑道:"

這不都好好的嗎？幹嘛老提死不死的，多麼不吉利，走我們去吃點飯吧！"

雲音似乎總可以把悲傷清掃的很快，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她莞爾一笑，沒有成熟韻味卻多了青嫩的味道。她把身上麻衣緊緊束了下，伸出一隻手拉起旁邊的另一手，道:"

走吧，我們一起！"

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手心多增陌生的溫度，就好像隆冬剎那成chūn，世界便只有一個在身邊噙著笑容的少女。嫣然笑意，百花齊放。"

你的手心怎麼出汗了？沒事吧？"

雲音用指尖在楊子俊的手心輕劃了下，略有擔心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的額頭上煞有介事地摸摸，探探。"

沒事，有點熱。"

楊子俊不好意思抖動了單薄的內衣，咧咧唇角。雲音噗嗤一笑，收回手掌在楊子俊胸膛輕拍了下，眼角一彎頓生媚意，笑嗔道:"

就會胡說，大冬天的，你就穿這麼點不冷反倒還嫌熱了！"

楊子俊總想在這少女面前顯得有諸般能耐，他大挺胸脯，正sè道:"

我向來不怕冷熱。"

雲音滿臉寫著不信，輕笑地搖搖頭，道:"

是人都要遵四時節令，怎麼可能會不怕冷熱，楊子俊，我今年可十七了，不是小孩子，不要哄騙我。"

被雲音這麼一否定，楊子俊心裡大為不悅。總想證明給她看，自己並不是個普通人，他也不明白這種作祟的想法怎會無辜冒出，雖說平時他在別人面前常自詡非凡人，即使否定也不會如現在這般氣憤。楊子俊又再次挺直腰板，目光里有五彩奇光來回輪轉不休，轉頭看向雲音，義正言辭道:"

我沒騙你，昨夜在酒樓這個國的國民還口口聲聲喊我小神仙，求我為他們解除詛咒！"

雲音與五彩眼瞳對了眼，只覺得腦中轟鳴炸響，前方一片模糊，身體搖晃地想要倒下，她忙出聲提醒:"

快把你的眼睛閉上！"

楊子俊這才意會，剛剛情緒激昂，沒能控制，眼瞳的奇光又沖目躍出。被雲音這一提醒，才知自己行為過激，慌忙道:"

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在不起眼的麻衣后，突然飄起了若有若無的白氣升騰散去，而雲音痛苦地閉上眼睛，額頭冷汗涔涔落下，她緊咬嘴唇，面sè瞬間變得慘白。等過了半晌，她才緩緩從痛苦裡掙扎出來，發白的臉蛋才逐漸有了血sè。忽地，雲音松下相牽的雙手，有些忌憚地退後一步，臉上帶著驚恐目不轉睛地盯著楊子俊，畏懼地看著，看著……楊子俊眼瞳里奇光一收又變成與平常人一般無二的雙眼，可前刻手中的溫度卻突然間沒了，讓他內心生出了一絲失落，他輕輕攥了攥拳，彷彿想通過這種方式把還未散去的溫度留住。楊子俊向前跨出一步。雲音卻害怕地連退了兩步。他們的距離不再咫尺！"

你不要害怕，剛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楊子俊神sè不安，趕忙解釋道。雲音沒有回答，她緊緊貼在牆壁上，慢慢蹲了下來，像只受傷的鳥兒蜷縮身體，她把頭深深埋在膝間，烏黑的長發灑下。也看不見她的表情，只是顫抖的語音從髮絲間，低低傳出。"

剛剛我以為我快要死了，你知道嗎？我好害怕，我以為你可以一直保護我，可你的眼睛讓我好害怕，好害怕！"

楊子俊內心愧疚，雲音的話錐入人心。他不禁暗暗懊悔，為何要去證明什麼？看著在靠在牆壁不停發抖的少女，他多想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可他卻偏偏不敢……他傻傻佇立原地，一言不發注視麻衣下的女孩，伸出的手也只能停在半空，不知道他又想抓住什麼？******

怪異的寂靜突然籠罩下來，他們走了許久才從巷道里走出，到底是真的路長，還是時間過的太慢……絡繹不絕的人群，穿梭在這個怪異的城市，每個人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麻木地享受著他們想要的一切。不停有花枝招展的姑娘在大路上招呼著客人，甚至有人在大庭廣眾下公然調戲，卻也沒人去管。暴飲暴食，醉生夢死……麻木地享受卻讓他們越來越沉溺於這裡世界，也越來越越害怕離開。這裡就像邪惡的罪都，把人們內心最貪婪的yù望全部表達出來。是啊，末rì像一把架在脖頸上的鋒刀，不知何時它會突然走偏，結束自己的生命，人們可還能守住節cāo？答案在這座城市是不能！不知為何，道路上前刻還有些女子，如今一眼望去所剩無幾。街道里有動輒揮刀殺人的場景，血腥暴力……楊子俊看到這些心裡發怵，難道這些都是人xìng的根本，如此醜陋不堪。他生怕這些場面會嚇到雲音，當他轉臉看去雲音卻很平淡地看著路邊所有的一切，不為所動。似乎感覺到楊子俊的目光，雲音也轉過頭看向了他，四目對望，雲音便趕忙收回，直直看著前方，平淡道:"

楊子俊。"

嗯！"

楊子俊忙不跌接上，心裡有些忐忑不安，沒想到雲音會主動和他說話，意外中帶了些許激動。忽地，從近處走來三五成群的jīng瘦漢子，擋住了他們的去路，目光肆無忌憚在雲音身上來回侵略，頗有發現寶藏般的狂喜，哈哈大笑，道:"

看來今天我們運氣真好，沒想到還能碰到這麼標緻的嫩妞，說不定還是個沒破身的，走帶回去好好享受享受！"

說罷，幾人sè眯眯向雲音靠近，如此光天化rì，這種行為似乎早已成了最多見的。雲音一聽臉sè一白，稍有失神間，便看到前面有個身影已經擋住了所有的一切。"

哼，你們活該有這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