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巨變
沐深好不悲傷，做了鬼，連哭都變成了一種奢望。
只能叫。
而現在，難得可以哭，他也想大哭一場。
可不等沐深放聲大哭，就聽到了慘叫聲。
「啊！」
「啊！」
「啊！」
三道慘叫聲傳來，那二人一鬼，像是被一股力量給牽引住了。
隔空被拉了起來。
在空中，他們拚命掙扎，手腳舞做一團，
可任他們怎麼掙扎都不頂用。
被那牽引的力量，硬生生的拽進了黑暗裡。
鬼新娘的鬼術發威了。
只是裡面太黑了，沐深看到不那二人一鬼是怎麼被蹂躪的。
可看不到，能聽得見。
嘣嘣……
聲響。
聽起來，就像是挨揍的聲音。
「啊！」
慘叫聲。
「嘶！」
呲牙咧嘴的聲音。
然後，他看到了，一抹鮮血從黑暗裡濺了出來。
灑在地上。
「道長！」
有人大叫，就看到穿著黃色道袍的道人摔了出來。
可他還緊緊的拽著他的鈴鐺。
張口，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再看他的身上，黃色的道袍早就已經被鮮血染紅。
「啊！」
又是一聲，又一個人摔了出來。
是那個老人。
此時的老人比道人還慘，摔在地上，連動彈都不行了。
滿身是血。
可能是傷到要害了，只嘴裡痛苦的哀嚎著。
「快。」
「快。」
道人著急的大喊，想要搖響鈴鐺。
可搖了一下后卻是覺得不對勁。
鈴鐺壞了。
銅製的鈴鐺上面密密麻麻的爬滿了裂痕。
敲一下，只發出鈍物的聲音。
再不見清脆。
甚至，上面的裂痕直接炸開了。
叮叮響的掉落好幾塊銅片。
沐深心道，還有一隻鬼呢？
他手裡可有槍。
話音未落……
嘣！
一聲槍響。
「啊！」
隨之傳來慘叫，是一個沒聽過的男人的聲音。
不是鬼新娘中槍。
反而是那隻鬼中槍了
然後，一切都歸於了安靜。
是的，
很靜，只有風聲。
似乎，一切都結束了。
贏了？
沐深心裡又緊張又雀躍，應該是打贏了。
可是那鬼新娘怎麼還不出來？
不會受傷了吧。
黑暗裡實在太黑了，一點都看不到。
沐深伸手去提燈籠。
他要過去看看。
萬一鬼新娘受傷了，他還能幫上點忙。
或者，
把燈籠提著離她近一點，對她也是好的。
可他手伸過去提燈籠時，
「沐深……」
一道聲音傳來，沐深猛然回頭。
看到一個人倒在地上。
是一個男人。
剛才那隻鬼？
「沐深！」
他再一次喊了一句，應該是中槍了。
他很痛苦。
可這一聲聲的喊沐深的名字，讓沐深的心跳嘣嘣的狂跳不止。
這個聲音聽著耳熟。
不由的想起了一個人來，那個人也是這樣的體型，主要那個人也有槍。
不會吧。
沐深心驚肉跳，他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
小聲的問：「是林葉嗎？」
那人說：「救，救我。」
他抬起了頭，艱難的看向沐深，同時伸手出來求救。
那張滿是正義的面龐，不是林葉又是誰。
只是此刻的他，臉色蒼白的如牆上的石灰一般。
「林葉！」
沐深大驚，慌忙跑了過去。
他怎麼都想不到，那隻鬼是林葉。
「你怎麼在這裡？」
林葉很虛弱，說：「救，救你。」
救我？
沐深的腦袋嗡嗡作響，他現在徹底認清了。
自己站錯隊了。
「你怎麼不早說，你早喊我，我也……」
林葉說：「你一隻孤魂野鬼能幹嘛。」
也是。
可起碼，我不會替鬼新娘護著藍燈籠啊。
燭火要是熄了，她也沒那麼厲害吧。
「槍，槍……」
林葉很艱難的說道，沐深順著他視線方向，看到地上掉了一把手槍。
他趕緊過去把槍撿了起來。
「打她。」
「打她。」
沐深重重點頭，持槍走了過去。
鬼新娘受傷了。
她穿著鳳冠霞帔，倒在了地上，整個人說不出的虛弱。
只那秋水一般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持槍的沐深。
欲說，
難說，
百般委屈。
沐深拿著槍，想開槍，可卻下不去手。
說實在，他心地還是善良了。
還是不夠狠心。
林葉卻是急了，「開槍，開槍啊。」
沐深咬咬牙，可還是下不去手。
他閉上眼，不看，直接打死。
可閉著眼睛，半天，還是下不去手。
終於，
沐深說：「我跟她無冤無仇的，我不能殺她啊。」
林葉氣的差點斷氣，怒道：「你看看這裡到底是哪裡，那間莊園。」
「我一路查到這裡來的。」
「沐深，你還不明白嗎？」
沐深大驚失聲，他第一眼看到這裡就覺的像。
沒想到，真就是那間莊園。
「好，你下不去手。」
「那我就告訴你……」
「小妮，就是被她害死的。」
「夠了吧。」
沐深傻了，呆了，懵了，腦海里一片空白。
是的，
腦子僵住了。
一會，
「你說，小妮死了？」
林葉說：「你還記得，那具燒焦的女屍嗎？那就是小妮。」
「不可能。」
沐深大叫了起來，那晚，自己明明跟小妮跑出來了。
明明跑出來了的。
可林葉會胡說嗎？
林葉說：「你自己想想，帶出來的是小妮嗎？」
轟！
沐深的腦海轟的一下，仿若炸開一般。
那晚，
帶下來的小妮鳳冠霞帔，美不勝收。
而眼前的鬼新娘，也是如此。
「沐深，你的小妮死了，就是那具燒焦的女屍。」
「是她，是她害死了你的小妮。」
「沐深，還不醒悟？」
沐深猛然舉起手槍，對準了地上重傷的鬼新娘。
鬼新娘動了動紅唇，似要說什麼。
但終究沒有開口。
就只是看著沐深，眼神哀怨，凄美，神傷。
「為什麼？」
「為什麼？」
小妮的歡聲笑語在風中飄蕩。
帶著他的手一路跑上山坡。
在那個夕陽下。
他們做了……
「你還我的小妮。」
「還我小妮。」
嘣！
一聲槍響。
子彈正中鬼新娘的身軀，就看到鬼新娘的身軀一震，嘴角流出了鮮血。
可她沒有叫，也沒有怨。
只是眼睛紅了起來，淚光閃閃，慢慢的眼珠從眼中滑落。
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鬼新娘哭了。
無聲的哭泣，像一個無助的小媳婦那樣哭了。
沐深看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