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僅剩的初始神

陳初始袖口輕輕一揮，地面上立即多了一道法壇，他雖然已經是大羅天仙，但禮節往來不能少，緊接著香燭黃紙各種東西一應俱全。他取一張黃紙摺疊成女子的樣子，再取硃砂墨水畫上眼耳口鼻，再在其身上寫下九天玄女四個字，於後面寫一道符紙結束。

山上微風徐徐。

他咬破自己食指，用力把血液甩在地上，書空，畫九天玄女符咒。符咒一片赤紅，見風就漲，猶如門板大小。

「太上延生，，胎光爽靈，僻除陰鬼，保於陽結，靈源不竭，延壽長寧，邪氣不入，真氣長存，陰隨七魄，陽隨三魂，依吾指教，奏上三清，急急如九天玄女律令！」

神咒念出聲。

懸浮在地面上的血紅符咒頓時散發微光，逐漸變得明亮起來！

陳初始翻過符咒，雙手用力拍在法壇上面，只見四個桌角射出四道光線，相互連接匯聚成一個四方形的結界籠罩四周，符咒的光彷彿在呼吸。

等了許久。

符咒里傳來一個虛幻的聲音：「初始……你在喚我？」

陳初始來了精神，朝著符咒行禮說道：「是的，貿然請九天玄女娘娘，還請見諒。」

九道：「無事，有需要說即可。」

陳初始把自己穿越黑暗血海來到靈墟和降界的事情說了一遍，順便問了關於神靈們的事情。

九天玄女有些意外：「陳初始，沒想到你已經到這裡來了，行程比我想的要快很多，你既然已經成仙……想必也有自保手段了。不錯，你目前所在的位置了距離我這裡已經很近了……」

陳初始也猜到差不多是這個樣子。

九天玄女繼續說道：「其實你應該已經猜到了，我雖是九天玄女，但卻不是任何你現實世界里任何一部影視劇或話本小說的衍生神靈。」

陳初始問道：「還請娘娘解惑。」

九道：「我們這些站在最前線爭鬥的仙神，實際上源自於你的現實世界，基於人類最初的信仰而生，負責庇護人類躲避各種天災人禍，此為信仰神，你也可以理解為基礎神，初始神。

只是人類已經放棄了我們……所有的初始神都像無根浮萍一樣，飄蕩在這現實之外。但人類的負面情緒日漸遞增且越來越複雜，生成了黑暗，黑暗裡又衍生了黑色眼球那種怪物。

黑暗暫時影響不了人類什麼，但累積到了一定程度，就會破開虛幻影響現實。

我們雖然被人類放棄，但作為最初的神明，我們卻不能放棄人類。只是黑暗此消彼長，我們初始神得不到真正的信仰維持，在跟黑暗的爭鬥中，相互消磨，原有的神力消耗殆盡，便是神隕的時刻，你在血海和其他異世界看到的神軀，就是那些死去神明的屍體……」

陳初始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了。

他問道：「黑暗和光明的鬥爭，如今還剩下多少初始神明？」

九天玄女笑聲有些落寞，她道：「剛開始的時候，大小神明加起來一共有一千多位，如今僅剩下八個了，包括我在內，過不了多久，我們也要死去了。」

陳初始下意識握緊拳頭，問道：「請問我現在大羅天仙的境界，相當於初始神的什麼程度？我需要做什麼才能壓制黑暗？」

九道：「以原著西遊記世界的大羅，你的境界也算高了，差不多在初始神的二十八星宿的級別，不過你成長的速度很快，到我這個程度，甚至超越我，也是遲早的事情……」

她的語氣有些異樣。

陳初始直接問：「出什麼事情了嗎？」

九天玄女也沒有賣關子，回答道：「陳初始，但光明卻不存在，硬要說的話，唯有人類心中的意志才能叫光明。我們這些初始神被驅逐出來的時候，一直處於人類意志的最邊緣地界跟黑暗對抗，正如我剛才說的，我們恐怕差不多到極限了……」

陳初始問道：「請您告訴我，如何才能壓制黑暗，挽救現實？」

九道：「其實也不複雜，只是做起來簡單。陳初始，你是真正的人類，如果你能收集齊所有神靈的軀殼和神格，將其匯聚一體的話，以你真正人類的身份對抗黑暗，或許……可以做到。」

陳初始問道：「包括血海那些嗎？」

九天玄女道：「包括血海和骨山。」

說到這個，陳初始突然想起自己經歷世界時在冥冥中見過幾次骨山和血海。

他問道：「您說初始神靈一共一千多，但我看到的骨山和血海里卻有著成千上萬萬的屍體和骸骨……」

九道：「這並不奇怪，我們這些初始神靈，每個都存在著多個頭銜和神權，因此死亡的時候神權崩碎，屍體也會分成很多。」

九天玄女的聲音越來越虛幻，道：「陳初始，我們作為人類最初的信仰神靈已經儘力了，接下來要靠你們自己了……」

地面上懸浮的符咒消散，彷彿從未出現過般。

就在這時，結界出現裂紋，法壇轟隆一聲四分五裂，散落的香自動熄滅，香燭也化作一灘污泥。

九天玄女透露的信息比較簡潔，但陳初始也明白了個大概，他這個來自現實世界的人類，這個身份有著更加深層次的意義。

陳初始回到了別墅里。

劉生民快步迎接上來，面露焦急之色，搓著手硬著頭皮道：「陳先生，我們遇到了緊急事情想請您幫忙！這絕對不是強求，是懇請……」

他非常在意陳初始的心情，這可是真正的神明呀，神明生氣可不好玩！

陳初始有些意外，這麼快就有求於自己了，不過他也是為了這個世界而來，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劉生民說道：「我們大原市『巡邏者』隊伍里也有兩個融鬼者，前不久為了拯救一棟大樓里的普通民眾離開，已經死了一個融鬼者。我們現在僅剩的融鬼者被困在一個景區里無法出來，就在剛剛，我們衛星電話也聯繫不上了，嚴重懷疑可能出事兒了，所以……想請您幫忙走一趟，看看能不能將其帶出來……」

陳初始也得多走走，他道：「位置名。」

劉生民說道：「位置就在於大原市立明區的紅山自然風景區裡面，那些發生女鬼針對男性民眾下殺手的事情，融鬼者就是為了處理這件事情。」

陳初始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一趟紅山看看。」

他看到別墅門口停放著不少汽車和摩托車，上前挑選了一輛賽車跨上去，食指往鑰匙孔一點，瞬間啟動。

轟隆隆。

發動機轉動，陳初始一擰油門甩了個尾疾馳出去，聲音逐漸遠去。

劉生民獃獃看著陳初始消失的背影，他還以為神明嗖一下衝天而起飛過去呢，結果居然是騎摩托車這麼接地氣的嗎？

陳初始原本是想飛的，但是跟九天玄女通過電話后，他的心情有些沉重，能節省一點是一點……

他趴在摩托車上面，檔位最高，轉速極限，油門焊死，風馳電掣，紅色的摩托車如同鬼魅般在街頭巷尾飛馳，如果染上一頭黃毛，定然是個鬼火少年……不鬼火大羅。

車速表已經到了160極限。

食指散發一點靈氣注入油箱，速度頓時提到了四百！

因為邪祟的原因，路面上一片狼藉，很難見到什麼人，估計都躲在房子裡面……

十幾分鐘后，紅山自然風景區，遠遠就聽到嗡鳴聲，只見一道紅色出現，是陳初始騎著摩托車出現了，他捏住剎車，輪胎跟水泥地面瘋狂摩擦，砰，輪胎不堪重負爆胎，車子一沉。

陳初始輕輕一個縱身落地，摩托車斜斜飛射出去撞上風景區門口的假山，隨著巨響，支離破碎，零件各自分家，油箱著火。他看了一眼摩托車的殘軀，笑了一下，還好身體強度足夠，若是換做普通人這麼撞一下，還不得這裡一塊那裡一塊……

紅山自然風景區。

山上以紅土居多，因此得名。

在景區大門口掛著一個巨大的牌子，上面有圖有文字描述著紅山的由來。

陳初始看了一會兒地圖，神識從山下往上掃，很快便發現了異樣所在，他雙腿微微彎曲，化作炮彈般射出去！

他在山路上狂奔。

作為天仙這樣跑有點掉檔次，但好在沒有外人在，肉身的強度不用白不用。

就在這時，山路上隱約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小哥哥，等一下……」

陳初始皺眉，停下腳步，朝著聲音來源看去。

只見一個身穿襯衫小馬甲熱褲絲襪的女孩俏生生站在一棵樹下，她顯得有些慌張，伸手朝著陳初始揮動說道：「小哥哥，這裡有鬼，我好害怕，能不能帶我離開這裡，只要能離開這裡，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陳初始呵呵笑道：「只要能離開這裡，想怎麼樣都可以？」

女孩臉上浮現出紅暈：「是的。」

陳初始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女孩愣了一下：「啊？」

陳初始已經在她愣神的時候走到近前，左手掐住她的脖頸，右手五指握拳，猛地轟擊在其平坦的腹部上面，力透其軀，背後的襯衫都爆了。

女孩怎麼也沒想到，陳初始所謂的不客氣，居然是這種不客氣……

她睜目欲裂，眼角流出血液，聲音變得嘶啞起來：「我……既然你不帶我離開，那就死在這裡……」

陳初始又一記重拳腹擊！

把女孩後面的話全都打了回去……

女孩臉上的肉不斷在抽搐，她終於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的恐怖了，剛剛看他跑的飛快，還以為只是強大一點的人類，沒想到這兩拳差點要讓她升天！

陳初始打完兩拳也算出了一點心中的鬱悶，食指點在其眉心上：「散去吧。」

女孩被這一點，踉蹌後退，她迅速爬起來轉身就逃，誰知摔在地上，她驚恐的發現自己雙腳正逐漸化作飛灰……且朝著上身瀰漫，慘叫還沒來得及出口，地上只剩下一團灰燼。

陳初始活動了一下筋骨，繼續往山上而去。

這座山上有很多鬼，在女孩出聲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了，打兩拳解解心中愁悶……

——

紅山，月老廟。

這座月老廟四周紅色霧氣瀰漫，地面躺著不少屍骨。

在正廳里，月老神像面前，有兩個人影站在月老神像前面，相互面對，右邊是大紅袍鳳冠霞帔的新娘子，左邊則是一個身穿灰色T恤胸口掛著朵大紅花的寸頭男人。香案上擺著一對龍鳳蠟燭和一對喜酒杯。

「新人，一拜天地！」

寸頭男人渾身一顫，機械般跟著眼前的新娘慢慢轉過身體朝著外面，鞠了一躬！

他的名字叫張先，是大原市巡邏者隊伍里唯一還存活著的融鬼者，但也僅限於現在。融鬼者們能使用鬼的力量，他張先在機緣巧合下融合了一個疑似筆仙的鬼，能操控任何被定義為「筆」的工具當做武器傷害其他鬼。

同時因為「筆仙」的特殊性，張先遇事不決的時候，只需要一支筆和一張紙，就能一個人玩筆仙提前知曉任務的危險性。因為這種「預知」能力，他每次都能險之又險完成一個個任務，只是每次使用筆仙能力的代價，就是那些信息文字都會從紙上移到他身上……

到目前為止，張先整個後背還有兩條胳膊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那是一個個文字形狀的傷口，雖然不深，但卻一直無法癒合，他無論行走還是睡覺，衣服在這些文字傷口上摩擦都會多多少少滲出些許血液來，疼痛難忍，簡直是酷刑。

他的血不是無盡的。

即使這些文字傷口流出來的血液再少，累積起來也不少了。

張先的氣色越來越難看，他知道只要自己血液再流多一點，這副身軀便再也控制不住筆仙，自己死亡的同時，也是筆仙脫困的時候……

他只想在死亡之前，盡量多封印幾個鬼魂邪祟，為人類做一點貢獻，這次紅山聽說起碼有十幾個鬼魂，他接下任務，步步為營，從山腳下慢慢上來，隨身攜帶的水銀盒子里已經封四隻邪祟，但後面一直沒有再碰到鬼，走到山上便看到這座透著詭異氣息的月老廟。

張先剛走進去。

神情恍惚，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胸口已經帶著大紅花，面前站著一個頭蓋紅布，鳳冠霞帔的新娘……

他知道，自己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