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唇亡齒寒

「哼，戍邊軍的指責是護衛邊疆，可沒說是萬仞城。」胡二老爺瞪眼。

「再說，戍邊軍等蠻人攻破城池，隔上幾日，再奪回去。或者乾脆放蠻人進關內，燒殺劫掠一番，在關門打狗，把蠻人留在關內慢慢殺。到時候軍功一樣少不了！」

胡二老爺氣得敲著茶碗蓋子，「但到時候咱們這些人可就倒霉了，蠻人進城，第一個就要奔著我們來。」

胡大老爺徹底怕了，起身在地上走來走去，「那怎麼辦，咱們趕緊跑吧？」

「跑到哪裡去，你能跑得過蠻人的馬蹄子？」胡老二老爺起身扯了哥哥坐下，「再說咱們家，這麼多產業，人是跑了，家業怎麼辦？」

「那你說，怎麼辦！」胡大老爺也急了，瞪了弟弟。

胡二老爺也不怕他，說道，「當然是去多聯合一些人，捐糧！蠻人不可能一直攻城，只要撐到明日，戍邊軍肯定要來支援。到時候把消息送到戍邊軍，最好把糧食也送過去。這樣戍邊軍肯定不會坐視不理了！」

「對，對，這辦法好，花錢消災！」胡大老爺有了主意，趕緊喊人準備大氅和馬車，他要去尋人商量。

胡二老爺怕哥哥吃虧，也一起跟了過去。

這一晚，城門處沒有安靜下來，各家家主也是熬紅了眼睛。

最後，城裡各個富戶世家加一起，居然湊了一萬兩千擔糧食。

人人聽著，都覺得肉疼。但相比起一家老小性命，相比起他們的家業，這些糧食又不算什麼了。

果然，天亮時候，蠻人終於退了，留下牆頭牆下一片狼藉。

處處煙火和血腥，讓所有城防軍都有些沉默，不是不想說話，是疲憊的說不出。

好似他們守著城門，不時呵斥一聲百姓，笑呵呵卡點油水的日子，還在眼前。

怎麼突然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個時候，戍邊軍軍營那邊卻熱鬧了，一萬先鋒軍出其不意攔截了撤退的蠻人，一番廝殺，留下了幾百蠻人屍體。

最後，先鋒軍沒有窮追不捨，而是到了城門下，幫忙打掃戰場。

有城防軍實在忍不住，高聲質問道。

「你們先前為什麼不派兵來支援？這個時候過來，還有什麼用？」

戍邊軍也不是吃素的，立刻開口回懟。

「我們吃了一個月的爛白菜，肚子豁開都找不出一粒米！就這樣，還攔下了大半蠻人，你們幾千人守著萬仞城，卻被人家打的稀里嘩啦，哪來的臉怪我們！」

「就是，平日只會同百姓耍威風，對上蠻人就慫了！」

「老子兩天就吃了一頓飯，要不是看不得蠻人逞凶，才不管你們這些狗東西呢。你們吃香的喝辣的時候，怎麼沒管我們是不是餓著肚子，頂風冒雪！」

城防軍們都沉默了，被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既然平日看著戍邊軍熱鬧，這個時候就不能怪人家也看熱鬧。

唇亡齒寒，這個道理，他們今日可是徹底明白了。

幸好，很快城裡就出來一隊人馬，直奔戍邊軍...

鄒桓在傷兵營出來，拎著兩個空水桶，後邊跟著安老大夫。

他實在無奈，就小聲說道，「安師傅，我都說了，這藥水是妞妞給的，我也不知道配方。」

安老大夫嘿嘿笑，「我也沒問你啊，我親自去問妞妞。這東西若是能推廣開來，能救太多性命了。對妞妞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啊。」

鄒桓卻不這麼想，妹妹的神秘之處，他稍稍知道一些，這水裡是不是真放了藥粉還說不定呢。

他就勸道，「安師傅，你也知道妞妞有些金貴藥材，都很難得。您就是你拿到方子，也不見得有好藥材配藥。」

安老大夫也知道這個道理，只不過還是心癢。

「那好吧，等事情了了，我再問妞妞吧。」

兩人正說這話的功夫，主帳那邊卻突然吵鬧起來，有兵卒歡喜高喊著，「有糧食吃了，以後不怕餓肚子了！」

鄒桓聽得清楚，立刻奔過去。

他這兩日一直在傷兵營，不少幫忙，提著的藥水也就救下不少，軍營里再沒人把他當外人。

這會兒聽得他問詢，就有兵卒應道，是城裡那些大戶來捐糧食了，一萬兩千擔。今日先擔過來應急，過後再送剩下的七千擔。

「當真？」鄒桓也是高興，趕緊跑回了丁字型大小。

怡安正在小爐子上煮麵疙瘩，肉乾切碎，加上白菜煮湯，開鍋之後再灑下麵疙瘩，最後攪兩個雞蛋撒進去，調一下鹽味就好了。

若是在家，這就是對付一頓，但在這裡就是最好的了。

眼見鄒桓進來，怡安趕緊說道，「哥，我多煮了一些麵疙瘩，你分一半拿去傷兵營吧。告訴安師傅，不要都給傷兵，他自己也要吃一碗。他年歲那麼大了，不吃好，怎麼救人！」

鄒桓興奮的嚷道，「妞妞，不用再犯愁了。咱們有糧食了，城裡大戶捐了一萬兩千擔糧食！」

簡大成和徐強、趙山高正好從外邊走進來，聽得這話都是驚喜。

「當真？」徐強大嗓門，說話也沒個顧忌，罵道。

「城裡那些狗東西，終於長良心了！先前咱們餓成什麼樣子，他們一粒糧食都捨不得。如今蠻人一來攻城，他們就知道害怕了。」

「就是，活該！就該讓蠻子再嚇唬他們幾日才好。」就是趙山高都恨得咬牙！

簡大成心裡暗暗盤算著，一萬兩千擔子，聽著很多，其實平均分到戍邊軍每個人頭上，也就二三十多斤，一個月的口糧罷了。

想必，戚將軍和大將軍都不滿意，這戰事，還要再持續幾日。

果然，下午時候，蠻人又殺過來，戍邊軍有意無意又放了一千人到萬仞城下。

這次，府尹都上了城牆，親自督戰，甚至各家也派了護衛支援。

夜半時候，還是戍邊軍打退了蠻人，分人手支援，才算解了危機。

第二日，府衙也派人到了戍邊軍，府衙拿出常平倉的儲備擔，城裡各家又湊擔，再次捐獻戍邊軍一萬擔糧食。

而且隨後，第一批糧食就送到了。

戍邊軍趕緊出動了所有爬犁去城裡運糧，一個上午，就有一萬擔進了軍營。

戍邊軍歡聲雷動，好似戰勝了城裡摳門富戶世家，比打退了蠻人，還讓他們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