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一石二鳥
末了，他把拿到的竹管，裝滿金銀的箱子，還有被翻檢剩下的包裹，都拿了上來。
戚將軍看過竹管里的紙條，臉色特別難看。
紙條上只有三句話，是三個命令。
搶軍械，脅迫簡大成，燒良田。
他問道，「你從頭跟到尾，沒有任何異常？」
「沒有，將軍，都是屬下親眼所見，沒有任何人可以動手腳。幾個包裹就放在李家少爺屋裡的桌子上，竹管是李師爺袖子里甩出來的，之前沒有任何人接觸他。金銀更是屬下親自帶人，從李師爺床下的地磚里摳出來的。」
吳統領低聲應著，又添了一句，「簡先生氣壞了，一直在打李家三人，因為李少爺說對簡姑娘起了色心，要抓回去養江南瘦馬。簡姑娘年歲小，嚇得厲害。」
戚將軍會意，簡大成父女都沒有動手腳栽贓的機會。
其實他也不是懷疑簡大成，只是事關重大。
此事若當真是李家私通外敵，就是萬仞城府尹都難逃追責。
李師爺聽不清戚將軍和吳統領說什麼，卻知道自己一家三口的小命都在戚將軍手裡攥著呢。
他忍不住高聲呼喊起來，「戚將軍救命啊，我們一家冤枉啊。小兒雖然好色，但也只是玩幾個女子，絕對沒有膽子勾結蠻人，搶什麼軍械啊！是簡大成恨我兒子看中他閨女，挾私報復，栽贓陷害！」
李少爺也是嗚咽，蟲子一樣在地上拱來拱去。
「戚將軍明察啊，我就是看中那個小丫頭了，我真不知道什麼軍械啊！我也不當兵，我搶那個東西幹什麼嗎？再說軍械是什麼東西，我都不知道長什麼樣子！」
他這般喊著，扯動身上的傷口，又哎呦哎呦慘叫起來。
「我要告簡大成動私刑，他要活活打死我們一家三口啊！」
戚將軍冷笑，「你說你們家冤枉？那我問你們，那些包裹原本應該是簡家姑娘送到軍營，送到我這裡的，怎麼跑到你們家去了？那包裹里的臂弩哪裡去了？你們沒拿，難道長腿跑了？
還有你們家裡翻出幾箱子的金銀，都是從哪裡來的？就算這些你們都能解釋，那眾目睽睽之下，從袖子里掉出來的傳信竹管，你總不能說是旁人栽贓吧？」
李師爺急的腦門冒汗，急的扯破了嗓子。
「什麼傳信竹管？戚將軍，我真不知道啊！我們家真是冤枉啊！」
李少爺也是個蠢的，這時候還沒忘了叫囂。
「都是簡大成害老子，等老子出去，一定殺他全家！」.
吳統領聽得氣惱，上去就是兩腳，踹的他又慘嚎起來。
「我們簡先生，也是你能罵的！」
戚將軍已經不想看這個一家子蠢貨了，吩咐吳統領，「把他們帶下去，仔細拷問。」
吳統領抱拳領命，喊了親衛進來，把李家三口像死狗一樣脫了出去。
不只是這三口呢，李府百十奴僕都要挨個審問，這可是個大活計。
簡大成送了老娘和閨女，又安排了一下，也到了主帳。
戚將軍也算會做人，當先問道，「妞妞送回去了？可找大夫看過，傷的重不重？」
簡大成應道，「將軍放心，家裡來人已經把妞妞接回去了。她不過是些皮外傷，看著鮮血淋漓，其實不致命。只不過，這丫頭要多歇幾日。
「李家那個畜生，這些年在城裡狗仗人勢，家裡也縱容，沒少禍害女子。妞妞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畜生，嚇到了。」
戚將軍點頭，開口道歉，「說起來，妞妞也是為了給營里送東西，才會遭遇這樣的磨難。家裡那邊需要什麼藥材或者有什麼營里能幫上忙的，一定要說，我來想辦法。」
「多謝將軍，暫時不用。家裡已經請了安老大夫，老爺子待妞妞像弟子一般親近，一定會好好給妞妞醫治。」
「那就好，那就好。」戚將軍想起先前同蠻人交戰，簡家的小姑娘就跟在安老大夫身邊，救了不少傷兵。
他趕緊換了個話頭，問道，「先生覺得，這李家當真是通敵賣國，勾結蠻人搶奪軍械嗎？」
簡大成皺眉，想了想就道，「將軍，我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哦，先生髮現什麼了，還請細說。」戚將軍下意識身體前傾。
簡大成最開始進入軍營，只是個八品的養馬小官兒，但這一年多下來，他硬是用自己的本事爭得了所有人的敬佩。
如今他再開口，大將軍都要仔細聽，更何況是他。
簡大成想了想，就道，「將軍，最開始，我也覺得李家是奔著搶奪軍械來的，才會攔下我們家的馬車。但到了李家之後，無論是找到包裹，還是拿到竹管和挖到金銀，都太順利了。」
「順利有什麼不對嗎？也許是李家沒想到你們會趕去的那般迅速呢？」戚將軍質疑，簡大成卻堅持。
「將軍這麼想，若您同蠻人私下勾結，會把同蠻人傳信的竹管放到身上嗎，而且還寫了那麼重要的信息？」
戚將軍搖頭，「當然不會，看過就會燒掉。」
「就是啊，所以這裡最不合理。」簡大成說的口乾，倒了兩杯茶水，自己喝了半杯，接著說道。
「不過李家人確實想拿到軍械，這是真的。只不過這個人不是李師爺一家三口，也許是哪個『奴僕『。因為熟悉李少爺的品行，引著他出城，同我們家裡的馬車走個對面，李少爺當真是起了色心，攔截馬車，這人趁機拿到軍械。
「這人明知咱們戍邊軍會追查，又在李師爺身上放了竹管，坐實李家通敵的事實。這樣咱們就會一直把目光和重點放在蠻人身上。根本不會想到背後動手的，也許在南邊……」
戚將軍點頭，又問道，「那李家找出的金銀，你認為也是南邊給的？」
「不是，這是李師爺搜刮幾年，得到的民脂民膏，已經有百姓來揭發告狀了，我安排了人手去錄口供了。」
簡大成抬手點點萬仞城方向，「若是我猜的不錯，背後之人還有一層意思。李師爺是府尹大人的師爺，平日城裡大半公務都是李師爺經手。若是他裡通外國的罪名定下了，那府尹大人也跑不掉死罪。
「到時候朝廷那邊，借著這事，把府尹大人抄家砍頭，肯定會派個新府尹過來。但這個新府尹是來治理萬仞城，還是來監控轄制我們戍邊軍的，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