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倆老太去卧底
「對了，娘。」簡大成望向老太太，問道，「明日大院那邊很忙嗎？若是不忙，娘能不能讓喜鵲或者刀大嬸出趟門？趙家那邊幫忙尋找的嬤嬤和丫鬟，已經有眉目了。但人品如何，還要咱們家的人去親自看看。」
「嬤嬤和丫鬟找到了？」老太太驚喜，倒是怡安先前聽趙山高說過，沒什麼驚訝模樣。
老太太不放心，想了想就道，「還是我和刀大嬸去吧，我們畢竟多活了幾年，看人有幾分把握。」
「行，娘就當去散散心。這幾個人合適，當然更好，不合適也不用擔心，以後慢慢找就行。」簡大成給老太太吃寬心丸，怕老太太過去之後看到人選再失望。
「好，你就放心吧。都說咱們家是福坑兒，誰來了都是運氣好。那我可得好好挑挑，不合適就是她們運氣不好。」老太太底氣十足，紅光滿面，惹得簡大成父女都是笑起來。
「對，娘說的對。」
這事幾句話就說定了，第二日一早，老太太喊了刀大嬸兒，一起把家裡事情安排一下，就跟著大江出門了，兩個老兵趕車，兩個老兵騎馬護送。
刀大嬸跟著老太太坐在車裡，忍不住感慨，「咱們家如今也有大戶人家氣象了。」
「可不是嗎，都不用多，倒退兩年，我做夢不敢想，還有這樣的好日子。」老太太笑呵呵附和，又道，「咱倆一定好好選選人，本事差沒關係，可別把妞妞教壞了。」
「左右跟家裡都說過了，咱倆就去多看幾日。」
兩個老太太興緻勃勃出門了，瞧那樣子，不像選人，倒像是去打架一般。
怡安在家也是忙的不可開交，第一批西瓜要運去京都，可不好砸了自家的招牌。
她戴了斗笠，換了粗布衣褲，籃子里裝了不少紅布條，然後帶了刀大叔和幾個村人下了西瓜地。
但凡是吃不多成熟的西瓜，怡安就會指出來，然後刀大叔和村人們就會栓上布條。
這般隔兩日過來摘，有個辨認的記號。
到時候西瓜長到九分熟，再運到京都，正好是口感和甜度都最好的時候。
刀大叔和村人們都沒問，怡安怎麼就辨認的這麼清楚。
因為去年就是她領著摘的西瓜，從來沒出過錯。
一日忙下來，怡安曬得臉都紅了，惹得刀大叔心疼，「這些差不多夠了吧，明日歇歇，不要綁布條了。後日再來也不遲！」
怡安拿了斗笠扇風，卻是搖頭。
「不成啊，大叔，明日要加把勁兒，把可以摘的西瓜都標記了。等車隊都拉走了，隔七八日，還要再摘第二批，否則西瓜熟透了，運到京都就會爛了。」
刀大叔犯愁，「那第二批西瓜，要雇商隊送去嗎？」
「不用，城裡要跟著戍邊軍一起進軍的商隊很多，我跟爹爹說分成兩批就好。差不了幾日，也不會耽誤運軍糧和軍餉。」
「那就好，那就好。」
就在怡安晒成了蝦子一樣，在西瓜地里忙碌的時候，馮老太和刀大嬸正穿著破爛衣裙，蓬頭垢面的混在一眾老少女子里。
幹了一日的活計，洗了大盆的衣衫，老太太和刀大嬸都是累的厲害。
眼見有人抬了成桶的飯菜過來，兩人都是沒有動。
一是太累了，二是沒有食慾啊。
那木桶里的燉菜，根本看不清是什麼東西，黑乎乎的裝了半桶，油花兒都沒有一點兒。
旁邊的筐子里，還裝了大半下米糠窩頭，也是髒了吧唧，硬的像石頭一樣。
同她們分到一組幹活的兩個婆子和兩個姑娘，也是累的厲害。
但她們依舊掙扎著衝過去，在人群里撕扯，最後搶了幾個窩頭，還有一大碗燉菜回來。
兩個婆子不歲，瘦的厲害，雖然穿著破衣爛衫，卻還是用水把頭髮抿的光溜溜，手和臉也洗的乾淨。
只不過這番爭搶，讓她們又狼狽很多。
兩個丫鬟歲的年紀，眉眼不是如何漂亮，只是清秀。
這會兒四個人把東西都放在中間，圍攏在四周，防備旁人爭搶。
兩個婆子伸手扯了馮老太和刀大嬸一把，小聲呵斥著，「傻看什麼呢，趕緊過來吃啊。再等下去，小心旁人吃完過來搶啊！」
「啊？還有我們的？」馮老太和刀大嬸很是驚訝，畢竟她們搶回的東西，自己吃都不見得夠，居然還要分給外人……
兩個婆子掰了米糠窩頭，塞給她們，嘆氣道，「吃吧，你們剛來不熟悉這裡。讓你們吃就吃吧，若是不吃，後半夜，你們就知道肚子響的聲音有多大了。」
一個圓臉丫鬟吃了一口燉菜，努力啃著手裡米糠窩頭，小聲附和道，「我們剛來時候也是吃不下，但太餓了，不吃也得吃了。」
另一個長臉丫鬟卻哽咽起來，「嬤嬤，我想吃栗子糕，嗚嗚，小姐以前總是賞給我一整盤，我一頓都能吃了。嗚嗚，如今給我一塊也好啊。」
兩個嬤嬤和圓臉丫鬟都是紅了眼圈，「別做夢了，小姐都過世了，還去哪裡吃栗子糕啊。我們能活命，已經是走運了。」
長臉丫鬟越哭越厲害，「老爺太心狠了，怎麼能把小姐勒死呢，嗚嗚，可憐小姐才十四歲！」
「不勒死能怎麼辦？讓小姐像我們一樣，在這裡洗衣衫，啃窩頭？萬一碰到誰看中小姐美貌，小姐那時候怕是想清清白白死去都難。」
一個嬤嬤狠狠抹了眼淚，用力咬著窩頭，然後抻著脖子把窩頭咽下去。
可惜她到底年紀大了，窩頭沒咽下去，反倒咳嗽的差點斷氣。
刀大嬸和馮老太趕緊幫忙拍背，喂水，待得老嬤嬤緩過一口氣，眼淚又噼里啪啦掉下來。
「我也恨老爺，好好的日子不過，為什麼要貪墨修堤壩的銀子，他砍頭就罷了，連累小姐和夫人那麼好的人，都跟著去了。嗚嗚，小姐知書達理，夫人溫柔明理，就這麼沒了!我們以後可怎麼辦啊？」
「嬤嬤別哭，嗚嗚，大不了我們找小姐去。」長臉丫鬟跟著哭。
惹得另一個嬤嬤和圓臉丫鬟呵斥她，「胡說什麼，好死不如賴活著。小姐和夫人若是知道，一定不想咱們也跟著沒命。」
「是啊，咱們再堅持一段時日，看看哪個管事好說話，送點兒東西，給咱們換個好差事，最好調去灶間，起碼能吃飽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