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流言猛於虎
原本這話，只在各家后宅的婦人中私下傳說。
但第二日，不知道怎麼就傳開了。
雖然許公子先前只是在大門口，喊了幾句，無憑無據。
但他無緣無故，也不會胡亂逮到大將軍的女兒攀咬啊。
更何況，他們這些時日，一小群人確實經常湊在一起。
之前整治了簡大成，慶功的事，也隱約有人聽到風聲。
如今要把李芳菲摘乾淨，只說許公子攀誣，也不可能啊。
特別是一起常聚的幾個公子，也都被家裡相繼禁足，就是想幫李芳菲辯解幾句都不成。
而李芳菲那個好閨蜜，也是個缺心眼的，否則不能對李芳菲死心塌地。
這時候，她倒是站出來說話了，但原話是，「這事不怪芳菲，她也是害怕的掉了眼淚。是許公子心疼芳菲，看不過，才替芳菲出氣的！」
這話，真是不如不說。
誰家好姑娘，在男子面前掉眼淚啊，明顯就是故意讓男人心疼，從而為她所用呢。
於是，原本對李芳菲攛掇許公子陷害榜眼這事，還有些存疑的人，如今也都明白了。
再看這個閨女上躥下跳，依舊在為李芳菲辯解。
各家第一件事，就是告誡家裡的孩子們。
姑娘要遠離李芳菲，不能跟著學壞，更不能跟著毀了名聲。
小子們更是要遠離李芳菲，這樣的姑娘，萬一賴上來，下一個去大理寺蹲著的，就是他們自家了。
一時間，李芳菲徹底臭了名聲。
街頭巷尾，茶館酒樓，就算不知道這事兒的，也自然有人掰碎揉爛的講個清楚。
於是，李芳菲趴在床上養傷的時候，還在僥倖，沒有在許公子那裡留下什麼證據，只等風頭過去，她就沒什麼事呢。
哪裡知道，街頭賣餛飩的小販，都知道將軍府的芳菲姑娘不能娶了。
胭脂鋪子的生意，自然因為這事兒受了影響。
但女子的愛美之心，實在強大，即便知道李芳菲不是好的，卻捨不得好面霜啊。
於是，各家姑娘和夫人們不能去胭脂鋪子，就派婆子丫鬟去採買。
鋪子掌柜雖然惦記，但生意並沒有差太多，所以，他一時聯繫不上東家，也沒有太著急。
一晃就是三四日，掌柜正在鋪子後邊理貨，前邊賣貨的女夥計，突然跑來報信兒。
「掌柜的，有人來退貨！總共三瓶，有一瓶已經用了一半了。」
掌柜的納悶，這樣的情況第一次遇到，他趕緊去了前邊。
結果不等問詢客人，就又有人上門，也是退貨的。
一次是巧合，兩次也是，三次就絕對是出問題了。
盞茶功夫，前堂就被人擠滿了，都是退貨的。
掌柜的試圖問原因，但來退貨的婆子丫鬟們，都是紅著臉，往地上唾口水。
掌柜的無法，只能給退貨，眨眼間就是三百多兩出去了。
他實在扛不住，就趕緊吆喝夥計關了店門兒，然後拿出銀子，重金買通了一個退貨的婆子，總算問出了緣由。
退貨的婆子好好藏起了銀子，許是覺得掌柜的搶不回去了，說話也不那麼客氣。
「你們自己幹了什麼壞事，你們自己不知道嗎？你們種花的那片花圃旁邊，是不是還有一個豬舍，養了幾十頭豬？」
「是啊，」掌柜的忍著氣，應道，「豬糞可以肥地啊，地肥了，才能種出好花，好花才能研出汁子，做出最好的胭脂啊！」
「呸！你們就騙人吧！」婆子一口唾到地上，翻著白眼兒戳竄他的「謊言」。
「你們養的都是公豬，是為了收集豬那個，把豬那個混合到面霜里，所以面霜擦抹之後，才臉白臉嫩。我們夫人聽說了，噁心的早飯都吐了！只讓我來退銀子，沒讓家裡護院跑來打砸了鋪子，說實話就是看在大將軍為國戍守邊疆的顏面上了！」..
掌柜的聽得更懵了，一時沒反應過來，還在問著，「什麼公豬，什麼豬那個？到底是豬哪個啊？」
婆子居然紅了臉，扭頭就要往外走，「你自己想去，居然還跟老娘裝傻，你調戲老娘呢！」
掌柜的急了，抬手扯了婆子的袖子，逼問道，「你把話說清楚！」
婆子也害怕了，死命搶著袖子，嚷著，「就是豬子孫啊！人家都這麼說，也不是我說的！你扯我幹什麼！」
豬子孫？！
掌柜的終於明白了，震驚之下，手下沒了分寸，居然一下把婆子的衣袖扯掉了。
婆子裡邊居然沒穿中衣，白花花的胳膊露著，她當時就炸了。
「來人啊，非禮啊！胭脂鋪子不但往面霜里加髒東西，掌柜還要非禮良家婦女啊！」
婆子哭喊起來，這次換了她扯著掌柜的不撒手了。
掌柜的急瘋了，哪有空閑同她歪纏啊。
一腳踹過去，逼著婆子放手，他就匆忙走了。
這處地方，就在鋪子後街，平日來往之人也不少。
這麼一會兒就聚了十幾個，看看婦人白花花的手臂，再看看匆忙離去的掌柜背影……
不到一個時辰，京都里除了胭脂鋪子面霜添加了某種詭異液體的傳說之外，又添加了一條。
胭脂鋪子掌柜，調戲良家婦女。
傳著傳著，這話又變了。
胭脂鋪子掌柜，光天化日了，強暴良家婦女。
胭脂鋪子掌柜，因為醜事敗露，要殺人滅口……
人嘴兩張皮，要想誇誰，簡直比登天還難。
但是要敗壞誰，比吃飯喝水還容易。
不到一日功夫，胭脂鋪子就徹底倒牌子了，前來退貨的人恨不得把門板敲碎了。
胭脂鋪子到底是不是在面霜里動手腳了，已經不重要了。
如今就是誰沾邊，誰倒霉！
就是兩側鋪子都是抱怨不停，因為他們被影響了生意。
門前堵得水泄不通，再加上有些人遠遠這裡熱鬧，還以為他們鋪子也出事了呢！
胭脂鋪子掌柜再蠢，也猜得出，這事發酵這麼快，就是有人在幕後做推手。
但他一個掌柜，要如何應對，不敢做主啊。
他拚命想要聯繫上東家，卻連將軍府的大門都進不去！
而簡家小院，就像風雨飄搖中的山巒，巍然不動。
置身事外，又不會錯過一點兒細節。
這日，剛剛吃過早飯，簡家門前就來了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