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瘋狗
寒王這話，直接踩到了皇上痛處。
陰冷的眼淚倏地看向雲慕舟，誰說他下旨，就一定行？眼前這不就有一個抗旨不遵，把他的尊嚴放在腳底下踩的？
他越想越怒，乾脆心生一計
「雲慕舟，既然你不願意嫁子，朕就再替你做主一次，將你許配給寒王的義子斐玄，你可願意？」
雲慕舟呆了一呆。
這是什麼操作？不是說君無戲言嗎？前面剛說完讓她一輩子別嫁，怎麼轉眼就把她賜給斐玄？
他眼前閃過斐玄一臉冷峻的樣子，那個男人怎麼會有心疾？
不敢多想，她匆忙回話。
「皇上不是已經准民女一輩子不嫁了嗎？怎麼能……」出爾反爾這四個字了，在雲慕舟嘴角轉了一圈，又被她咽了回去。
上面坐著的可是皇上，她除非不想活了，才敢跟皇上叫板。
她捂住嘴巴，一臉說錯話的模樣。
「要麼你嫁，要麼你雲家滿門抄斬。雲慕舟，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朕！」
皇上眼中遍布殺機。
還沒有誰，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抗他的意志。
雲慕舟也明白，此時她非答應不可，否則雲家絕不會有好下場。
嫁就嫁，她同意就是。反正只要不子府，她心裡就痛快。
「民女接旨！」雲慕舟叩首。
皇上眼中升起一絲得意，居高臨下蔑視著雲慕舟。既然金尊玉貴子你不嫁，可就別怪朕把你配給一個病秧子。到時候斐玄一死，你一個寡婦，還能翻天不成！
寒王的目光在皇上和雲慕舟之前來回遊移，一臉不贊同。
「皇上，這個雲慕舟是誰？可是雲家那個傻子？他怎麼配得上我家玄兒？這門親事，臣弟不同意！」
「放肆！朕金口玉言，豈是兒戲！」皇上的表情好像要吃人。
寒王一抖，只好認命謝恩。
「臣弟謝皇兄恩典。」
「都趕緊走，朕不想看到你們！」皇上揮了下手，雲慕舟跟著寒王趕緊離開御書房。
出宮后，寒王喊住雲慕舟。
「雲大小姐，請留步。」
雲慕舟微微一禮，問道，「不知王爺喚住民女，可是有事吩咐？」
寒王目色一片清冷，審視了她幾眼才開口。
「既然雲大小姐你出身醫藥世家雲府，不如就跟著本王過府去看看玄兒。他的病，若你能醫，本王必有重謝。」
「王爺請帶路。」
知道拒絕不了，雲慕舟爽快答應。
她也確實想去看看斐玄是什麼情況，如果真是心疾，肯定是越早醫越好。看在斐玄想要救她的份上，她也應該過去一趟。
寒王府，
玄苑。
雲慕舟跟著寒王見到斐玄時，他正昏迷著躺在床上，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灰白。
寒王道，「雲大小姐，你們雲家人都懂醫術，不如你先給玄兒看看。」
雲慕舟一愣，還以為她會醫術的事，被寒王知道了。
緊接著，又傳來寒王自嘲的聲音。
「我知道你才剛剛清醒，並不會給人看病。罷了，就當本王沒說。走吧，我讓人送你回去。」
來都來了，雲慕舟自然不可能這麼離開。她總得弄明白，斐玄的心疾到底是怎麼回事。再者，斐玄不醒，她怎麼退婚？哪怕接了聖旨，她也沒想過真與斐玄成婚。
任何與皇家扯上關係的人，她都想敬而遠之。
「王爺且慢。」她道。
對上寒王疑惑的眼神，她輕聲，「雖然民女不懂醫術，但還是可以看看郡王的癥狀。等回去后，也讓家裡人幫著參謀一下，若是能救，豈不是更好。」
她說完，便上前來給斐玄診脈。
手才一搭上，就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氣。
怎麼會這樣？
斐玄的心脈……斷了？
他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脈象顯示，這傷已經最，他是怎麼活下來的？這種感覺，真的是生不如死。
她心裡一沉，把手收回來去看寒王。
「王爺可知，他命不久矣？」
寒王臉色連變，最終露出痛苦的表情。這句話，幾乎每一個上門的大夫，都對他說過。可他每聽一次，他會難受一分，恨不得代斐玄受罪，替他去死。
「本王知道。」他說得絕望，不知不覺紅了眼眶。
斐玄是他最愛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哪怕不是他的，他也愛屋及烏，視如己出。
「你回去吧！」他說得無力。
斐玄可是連神醫雲葯都束手無策的人，雲慕舟一個剛剛醒過來的傻子，怎麼可能救得了。是他奢望了。
雲慕舟手上忽然多了一支銀針，用後背擋住寒王視線的同時，銀針快速扎向斐玄前胸。借著寬大衣袖的掩護，寒王並沒有發現她的動作。
當她做完這一切，抬頭的瞬間，忽然對上一雙深邃如海的眼眸。
就像漆黑的夜裡，忽然開出了艷麗的花。
寧靜，又帶著吸引人的魔力。
雲慕舟一呆，慌忙移開目光。
斐玄皺眉，冷冽的眸光在她精緻如畫的小臉上掃過，然後認出了她。他心裡一松，看來義父把事情辦成了。
「玄兒，你醒了玄兒？」
寒王擠開雲慕舟。
一把握住斐玄手腕，哽咽得再也說不出多餘的話。
「義父，我有些話想要單獨對雲大小姐說。」斐玄坐了起來。
「好好，你說你說，義父先出去。」
房間里，只剩下雲慕舟和斐玄。雲慕舟有些尷尬，畢竟她從來沒單獨和哪一個男人如此近距離地接觸過。
「玄郡王有什麼話，直說吧！」
「皇上把你賜給我了？」斐玄答非所問。
提到這個，雲慕舟便更加疑惑。她在來王府的路上，把事情順了一遍，總覺得寒王進宮的目的……就是她。可她一個傻子，跟他一個王爺能有什麼交集？
難道是因為斐玄？
或者也是因為……藥王玉！
可是上輩子，明明沒斐玄什麼事。看來以後，跟斐玄接觸，她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是，皇上為你我賜婚了。但你不必當真，我們可以隨時解除婚約。」
雲慕舟知道，她以後的道路註定了難走，所以她想一個人走。哪怕斐玄是真心，她也不會嫁。
沖著斐玄上午想救她，她也不能連累。
「呵！」
斐玄冷笑，清俊的臉上帶了諷刺。
「雲大小姐的本事可真是不小，違抗聖命一次竟然還覺得不夠。你不怕死，我斐玄可怕！想退婚，你就自己去找皇上，只要皇上答應，我斐玄保證這輩子都不糾纏於你！」
他說完，便一臉漠然，似乎對這門親事也不熱衷。
雲慕舟氣結，她要是能退掉，在御書房也就不會接旨了。這個斐玄，倒是知道以退為進。
她蹙眉，忽然問道。
「為什麼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