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無為，化蝶，有始有終

「江湖武者，大多沒有境界劃分，不是因為他們不配，而是沒有意義。當以武入道后，幾近於脫去凡胎，僅僅第一武道之境通力，就隔空傷敵，以殺意行兇。」素素說到這裡，那雙剪水眸子就往地上一瞄，接著小嘴努了努。

顯然是在拿躺地上的那位遊俠兒舉例。

「厲害一些的通力境武者，甚至可以遠在數里地之外，目光凝視，便能將對手擊斃。」

「這是因為通力中所指之力，肉身之力僅僅只是基礎的。」

這個小丫頭頗有些好為人師的性子，這會兒解釋起來，就說得格外詳細。

「通力境籠統的再分作九境，依次以第一境、第二境粗略計數。而每一境之間，往往也都相差地別。比如通力第五境，可練就武道元神！配合厲害點的元神武學，甚至可以一劍刺出，空間猶如凝固，在對手無法動彈之際，一劍取走對方的性命！」

說到這裡，素素微微揚了揚光潔的小下巴，一雙狐狸眼似睜似閉：「嗯哼，我爹就是通力第五境！」

她的意思很明顯。

只可惜，辛集道不吃這一套。

「你眼睛怎麼了？進沙子了嗎？要不要我幫你吹吹？」他接連問道，彷彿是此刻化身為了救死扶傷的扁鵲華佗。

這個小丫頭的小嘴動了動，似乎是想要來兩句髒話壓壓驚，但最終還忍了。

畢竟，這個畫風不太對的「殺道大魔頭」，再怎麼對於武學一道無知，也是個貨真價實的通力第一境！

只需殺意外放，她便奈何不得。

然後，她便忍不住問道：「你應該是沒有完整師承，畢竟你連這些都不知道，那麼你是怎麼突破的這一步？踏入武道之境，說難不難，說易卻也不易，有些人甚至被困這一個關卡一輩子。」

「我就隨便練一練……」辛集道面無表情的說道。

開掛這種事情能說嗎？

很明顯不能。

而眼前這小丫頭聞言，小臉上立馬一副你就吹吧的神情：「喂喂喂，你撒謊也走心一點啊！道門武者這樣說，我也就信了，畢竟無為、化蝶、有始有終都是道門武學的特點，雖然因此缺少殺伐之力，但只需順應本心即可。」

「那我這麼說，怎麼就不行了？」辛集道問道，「是因為我是以殺入道嗎？」

「嗯哼！」

這個小丫頭一臉你說呢的神情。

於是辛集道伸出一隻手，捏了捏她的一側腮幫子。

別說，軟軟的，還挺好捏的。

「我說就是了……」素素果斷認慫，「以殺入道，通常是匯聚一身殺虐、暴怒、怨恨、瘋狂之念，凝練一顆極端殺心，從而踏入通力第一境。因此以殺入道往往是用來培養死士和刺客的，或者想要報仇雪恨的人才會選擇以殺入道。」

說完了，這小丫頭就看向了辛集道。

她的意思很明顯，你看看你剛才那句鬼話，那一點符合以殺入道的規律？

「殺心，也一定要極端的嘛……」辛集道擺了擺手，雖然對這方面一無所知，但並不妨礙他瞎吹一氣。

「還有其他的殺心？」這個小丫頭明顯是愣了一愣。

「有啊。」

「真的？」這個小丫頭將信將疑，這話要是其他人這麼說，她一定不信，可眼下是一位「殺道大魔頭」說的。

「你看，這一年四季，夏日酷暑，凜冬肅殺，不知多少生靈死於這季節變化。還有那天地萬物，有那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亦有那虎豹獵殺鹿羊……所謂殺心，這天地何嘗不是對這萬物有殺心呢？」辛集道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但他一旁的這個小丫頭，卻是不由聽得瞪大了雙眼，然後只見她想了想后，小臉上露出了認同的表情。

接著，她滿臉佩服的說道：「你很厲害！走出了前所未有的路，沒準你能夠憑此突破通力第九境，問鼎天上之境。」

「姑娘過獎了！」

辛集道這回倒是被她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因為他看得出來，她是認真在誇。

於是，他轉移話題道：「蘇兄弟是怎麼拜你為師的？」

「我就那天隨手幫他打跑了找他要債的人，在笑話他武功太差的時候，說了句要不要拜我為師，然後他直接就給我磕起了頭……」這個小丫頭說起這些的時候，小臉上顯得十分窘迫。

她完全是硬著頭皮才收徒的。

辛集道微微點頭，多半是蘇翰景見這個小丫頭談吐不凡，又會些許武功，猜到其定然出身不簡單，就乾脆直接順勢抱大腿。

雖然這有些叫人不齒，但只要有更好的出路，誰會想去做那無地無業，不學無術，遊手好閒的遊俠兒呢？

「那這樣吧，我代你傳他一門掌法，幫你解除這一麻煩？」辛集道忽然問道。

「真的？」

這個小丫頭頓時興奮起來，她雖然知道很多武功，但是那都是她不能私傳的，不然的話，哪天被人發現了，她這個便宜徒弟，絕對會被打死的。

而且，雖然這個徒弟使著挺順手的，但她自己幾斤幾兩還是清楚的，她還不到收徒的時候。

「當然，不過，由於我對於這武道一事不甚清楚，還請姑娘與我解惑一番。」辛集道這才道出了他的目的。

在他看來，用四招崩戮手中的掌法，換取真實可靠的武道見聞和信息，那是穩賺不虧。

這個小丫頭是滿口答應。

接著，就把她知道的，且能說的，都與辛集道說了一遍。

而什麼是能說的，什麼是不能說的？

那便是只要不涉及到她家武學的，都可以竹筒倒豆子似的告訴辛集道。比如，某某劍道大家，其實刀法更厲害。而另一位以刀法出名的武道高手，其實最擅長的是腿法，冷不丁就踹人一腳那種。

當然，除了這一類老銀幣外，還有些正經的。

比方說，道家武學雖同境界欠缺殺伐之力，但卻是同境界最為持久的，任何劍法拳法，只要是道門那邊，無一例外，都像是滔滔天河一般連綿不絕。

不過，防守有餘，但也有一個致命缺點，那就是只要對手境界更高，那麼道家武學便只能完敗了。

而佛家武學，雖然有極端爆發，亦有極端守御之能，但很容易心境出問題。畢竟，心境不是嘴上說說大道理，而是知行合一。因此，武學極端，人也容易走極端。

是以，在面對心靈武學上時，佛門這邊的武道高手，往往是一個回合就落敗了。

而心靈武學，從通力第五境開始，無一例外都有涉及，所以通力第五境之前的武道高手，佛門出了很多。

但通力第五境之後，佛門的武道高手就屈指可數了。

反觀道家這邊，雖無力越級而戰，但通力第五境之上的武道高手，卻是佛門的三倍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