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那無邪

此時在辛集道的棺材鋪外，站了四個人，具為白龍觀劍法學院的學員，他們都修習了白龍觀的劍法，而作為所要付出的代價，除了每年都需繳納一筆錢數外，還得時不時地幫白龍觀做一些事情，比如收稅和要債。

畢竟白龍觀的內門弟子，縱使沒什麼名氣，也都身份不簡單，更何況還無一例外，具是武道之境的超凡入聖高手。

這樣的人物，要是去收稅或者要債，名聲不好不說，還容易影響自身的武學真意。

到那時，可就是真正的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這一行人，以一名叫做「譚鶴」的武者為首。他們原本是出來幫一位白龍觀內門弟子「齊師兄」做事，恰好半路上遇到了唐天元，由於唐天元和這些人都認識，便湊一起了。

這些信息，都是辛集道聽過他們之間的談話，進行分析后得出的。

「唉，你不是讓我去開門嗎？」

邱素琴聽到了身後的動靜，見是辛集道，不由好奇的瞥了一眼過來。

「門外來者不善，怕你被人砍了。」

辛集道神情自然的說道。

「呸呸，你才會被人砍了呢！」這個小丫頭白了辛集道一眼，小臉憤憤不已，哪有這麼莫名其妙咒人的？

畢竟這是一個古代背景的世界。

雖然不曾有人真正見過鬼神，但對於鬼神之說，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

不過，聽到辛集道這麼說，邱素琴還是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因為她怕死。

辛集道來到門口時，兩扇木門被敲得砰砰作響。

「來了。」

他開了門，就跟看不見外面幾人那一副不善神情似的，笑著抱拳道：「幾位是要大一點的棺材，還是要小一點的棺材？又或者不只是買一具？若是買的多了，價格還可再優惠一些。」

「你他媽會不會說話？」

「真晦氣！呸！」

幾個武者哪聽過做買賣的人這麼說話，當即就怒罵起來。

「那幾位不買棺材，敲門做什麼？」辛集道說著這話，便指了一指左右兩側的對聯。自打身家暴漲至兩千多兩銀子后，他便看不上這棺材鋪的買賣了，自然也懶得再做這買賣。

雖然有武者目不識丁，但大多數武者還是認得幾個字的。

比如這四人中的為首者譚鶴。

此時譚鶴一看，便是忍不住罵了一聲：「老闆你是缺了大德了！莫不是不想做這買賣了？」

「世人愚昧，死者已死，生者尚在，何必眷戀過往，又何必為死者作秀？而我這一副對聯，真能令死者增多不成？生老病死，只有那天地定數。換一副安撫人心的對聯，也不過是沽名釣譽，自欺欺人。」

辛集道一嘴的歪理邪說，不過至少眼前這幾個武者就被辛集道忽悠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畢竟文化水平都不高。

而這時，一道喝彩聲突然傳來。

「好！施主此言，堪稱字字璣珠！」

辛集道不由看了過去，才發現是一名僧人。著一身不起眼的灰色補丁袍子，兩手老繭，一手持破舊缽盂，一手拿著爛木禪杖，雙眼渾濁無光，好似老年之人，但相貌卻很年輕，看起來不過二十齣頭。

「南無阿彌陀佛，貧僧那無邪，見過施主。」這僧人看著辛集道口選佛號。

辛集道見這和尚客客氣氣的，便也回了一禮。

畢竟是伸手不打笑臉人。

「這數……年來，貧僧也算是見過不少人，不過像施主這般豁達且具備獨到理念之人，卻是不曾多見。既然如此，相見即是有緣，恰好貧僧這有一副隨身攜帶的我佛畫像，便贈予施主了。」

這僧人說著這話，便從他那滿是補丁的袖口裡取出了一畫軸。

別看這僧人穿著破爛，他此時拿出來的這一幅畫卻是鑲金帶銀，而且在那畫軸兩端，更是各帶一顆鵝蛋大小的寶石。

哪怕是辛集道這般對這一類珠寶不識貨之人，都能一眼看出來這幅畫價值不菲。

「施主，你我有緣再見！」

這僧人把畫給了辛集道后，便轉身就走。

這讓辛集道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然後他就發現眼前這四個武者的目光有些不太對勁。

那是不加掩飾的貪婪。

不過這尚在情理之中，因為別說是他們，就是附近剛好路過，見到這一幕的人，都是如此神情。

自古財帛動人心。

但這時，那名為譚鶴的武者突然開口了：「小子，我們來找你，卻不是來買棺材的，只是我們有一同門來尋你，眼下他卻沒有如約和我們匯合，這才來找你打聽一下。」

「我之前去惜春樓吃飯去了，才剛回來。所以有沒有人來找我，我也不知道，你們或許可以向附近的人打聽一下。」

聽到辛集道這麼說，譚鶴就直接點了點頭，道：「既然這樣，是我們打擾了。」

然後，這譚鶴沖身旁的幾人使了一眼色，便急匆匆地轉身就走。

那三個武者有些不解，其中一個目光還停留在辛集道手裡的那一幅畫上，但這時譚鶴走遠了，他們三個只好跟上去。

因為譚鶴已經摸到了通力的關竅，只不過由於此前受的傷還沒痊癒，這才一直沒能突破。

但這傷已經快要養好了。

換而言之，也就是譚鶴快要踏入那武道之境了。

這江湖，向來都是以強者為尊。

辛集道見這幾個武者走得乾脆，他的目光不由微微一閃，因為他猜到這幾人現在要去幹什麼了。

「這是盯上那個和尚了嗎？」

這和尚一露財，又是一副要走出任家鎮的樣子，也難怪譚鶴幾人放棄了找他麻煩。

畢竟在這找麻煩，方芊芊她爹少不得要過問兩句。

大乾朝雖只是一個「侯」級的諸侯國，但真要惹怒了那一幫子世家權貴，也是能強出通力境中的大高手的。

「不過，這和尚可不是一般人啊……」

辛集道神情略有些凝重，因為他剛才可是連一聲這和尚的心跳都沒聽到！

然後，他便轉身回屋，又把門給關上了。

那對聯他是不可能撕的，除非是風雨損壞，又或者其他的意外，不然的話，那副對聯一沒，辛集道下次所獲得的缺德分，會被直接扣去10分。

算作抵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