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生死搏殺,命硬為王
轟鳴聲亂作,那是山地摩托,光柱亂晃,讓本就稀疏的林間更加無處可藏。
這就是城市化建設和人類經年累月的活動所造成的的後果,這種緊挨著城市的樹林,基本都不是那種原始保留下來的,而是後來培植的,林木之間錯落有致,枝幹筆直,完全就是風景林,少石頭土塊,山地摩托在這裡完全如魚得水。
只要避開樹榦就行,完全不用擔心任何的藤蔓和巨石。
四輛山地摩托,八個人,果然跟兩人所料想的差不多,此刻前後左右四個方向將我們團團圍住,呼哨聲中,夾雜著摩托轟鳴,光柱打在身上。
我下意識的抬手遮了一下強光,身後的沈惜君擺開了進攻的架勢,相對於她的緊張,我反倒是更平靜了許多,這些傢伙,跟我想象之中的壞人差別很大,大概真應了那句話,不是所有壞人都會把我是壞人幾個字印在臉上的。
八個人裝束各異,但都是以寬鬆簡便的裝束為主,這樣適合運動,短寸,便是最長的,也絕對不會超過兩寸,他們的手裡都帶著刀,是那種帶彎的砍刀,我在之前看過一個私下傳開的血腥視頻,是蕭國地方武裝殘忍殺害敵對人員的視頻,用的就是他們手上這種刀,記憶尤深。
看他們的膚色和面孔,確定是蕭國人無疑了,他們怎麼流入的大禹國境內,不僅沒有驚動法明縣的治安人員和武裝力量,還活得好好的,這本身就是最大的問題。
那一雙雙眼睛,猶如森林深處的野狼,嗜血、殘忍,你完全可以想象,落入了他們手中會是怎樣的下場,我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沈惜君,可能身為女人的她會更慘,不敢想象。
的確,那一道道目光在我兩身上逡巡的時候,就能感受出來,他們看向沈惜君的目光有多炙熱。
山地摩托的轟鳴聲還在加劇,從幾人將我們圍住,到相互對峙也不過就短短十幾秒的時間,我在打量對方,對方也在打量我們,身為女性的沈惜君成了他們的突破口,身後的山地摩托在轟鳴聲中竄了出來,一道殘影疾掠而來。
近乎本能的,我還沒有想到,身體就已經向側方跳開,雙臂一展,力量沒有絲毫的保留,暴力的把沈惜君帶到了一邊,人的力量在這個時候顯得很脆弱,別跟我講什麼你一腿踢碎了多少木棍,山地摩託疾馳之下,帶來的動能,根本不是人力能夠抗衡。
摩托駕駛員戲謔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訝,我的反應速度超乎了他的想象,幾乎同時,他身後的人就提起了刀。
嘶啦~
一陣刺疼從手臂上傳來,我的衣裳直接被劃開,鮮血從右臂上冒出,好在只是皮外傷,沈惜君一個趔趄,眼看就要倒地,被我一把倒提了起來,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倒地,這不是一輛、兩輛的敵人,說你倒下避開之後,就不會再遇到衝鋒,而是足足四輛,一旦倒地,你在地面的反應,就絕對不可能比得過摩托的速度。
被碾死、撞死都是預料之中的結局。
眼看沈惜君還在擺弄那個進攻的姿態,目光冰冷的看著敵人,我就忍不住給了她劈頭蓋臉的一巴掌。
「煞筆,你當這是跟你玩遊戲呢?就算是讓你踢中了又能怎樣?你還能一腳給他們連人帶摩托的踹飛不成?你那腿不想要了?在這麼下去不行,想辦法避開摩托衝擊和那人的亂刀,我顧不上你,想活著,就先學會躲避,我得反擊了,不然這麼下去,我們都得死。」
我沒時間去管沈惜君到底既沒記住我的話,因為第二波已經來了,我們是往左避的,左側的摩托騎手鬆開剎車,兩人一車如離弦之箭,竄了出來。
此刻,我完全放棄了思考,將一切交還給了本能,我不信任自己的本能,但我信任苗道一的本能,甩棍在我手中抖開,沒有留餘力,在避開的同時,當頭甩出。
嘶啦!!
啪!!
兩個聲音,一前一後,右手手腕上,又是一處刀傷,我的甩棍攻擊距離更遠,以至於一棍子打出,手腕只是被割開一道口子,沒有致命傷。
騎手身後的男人搖搖晃晃,鮮血登時迎面留下,人也隨之從摩托上掉了下來。
機會!
這個時候,給敵人手下留情,就是給自己補了一刀,我一個箭步上前,摩托轟鳴聲中,又是一道殘影竄出。
這是不給我補刀的機會啊,但也正好,我原本的目的也壓根不是補刀,而是誘導他們再次出手,倉促之下出手和完全找到機會後的衝鋒,那就是兩個概念,以傷換傷的要訣就在於,儘可能的讓敵人死,儘可能的讓自己減少傷害。
光束照射之下,一道寒光斜里刺來,那個坐在身後的男人,竟然完全不顧自己,也要把我捅了,大半個身子都偏了下來,就為了這斜里的一刀。
甩棍豎起,刀和棍在這一刻,就像是一道十字一樣,發出刺耳的聲音,火星飛濺,我左手在同一時間,卡住男人的脖頸,身體在強大的衝擊力下,險些被撞倒在地,我一手卡住男人的脖頸,身體向後猛地退出十幾步,才停下來。
這時候,摩托早已經竄了出去。
手裡的男人已經昏死過去了,那種衝擊力下,透過手裡的感知,這男人的脖頸應該算是廢了,就算不死,也快了。
兩個,兩個!還剩下六個,他們想依靠山地摩托跟我玩這一手,但我最不怕的就是這個,我還以為他們會選擇下車來著,因為在摩托上要考慮的問題很多,這不是什麼騎兵的單次衝鋒,他們的站位就決定了他們不可能一次性衝過來太多。
我就有施展的機會,一個個將他們解決掉。
他們似乎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在猶豫了片刻之後,相互間對視一眼,紛紛跳下車來,手裡捏著刀,六個人緩緩朝我走來。
事情失控了,我是真正見識過械鬥和圍攻的,那種完全沒有任何章法的打鬥下,能不能活下來全靠命硬不硬,這不是拍電影,不會有人一個個湊上來,讓你表演完一套動作,然後另一個再送到你手上,我攥緊了手裡的甩棍,手心微微出汗。
甩棍眼下似乎根本幫不了我多少,倒是我本身的力量,或成為這一場戰鬥中的優勢。
想到這裡,我以最快的速度,更換了甩棍,左手刀,身子半蹲,就在這時候,六個人瘋了一樣的加速跑來,揮舞著手裡的刀。
「秦甲!!」
我壓根顧不及沈惜君,右手單手提起那個漢子擋在自己面前,盡全力將自己的身體縮進男人身體之後,左手的刀胡亂削出,這個時候,根本不用顧忌什麼章法,你不是銅皮鐵骨,不畏死亡,手裡更沒有大範圍攻擊和格擋的武器。
那唯一能做的,就是以這具身體為盾牌,瘋狂的用短刀在不同方位刺出,以求能多傷幾個人,在男人身體與其他人撞上的同一時間,我後腿發力,拼盡全力頂了出去,只有讓他們疲於抵擋這股力量,才沒有對我造成第二次、第三次攻擊的機會。
他們不抵擋就得倒下,而我,一人頂住三個人,手裡的刀瘋狂亂刺,任何一個我的刀能遞出去的地方,都是我的進攻方向,直到將面前完全推平,一轉身,整個人完全被鮮血澆灌,地上多了三具屍體,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受傷。
是真的不知道,腎上腺素大量分泌之下,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身體還能自如行動,心臟像是一台高度運轉的水泵,呼吸中帶著一股子噁心的腥甜。
只有三個了,在剛剛的衝擊之中,他們完全亂了陣腳,稀稀拉拉的,這是最好的機會,我發了瘋一樣沖向最近的敵人,此刻腦子裡沒有任何其他的念頭,唯一的就是殺光他們,你不殺光他們,就得死,胸腹之中,彷彿有一股邪火在劇烈燃燒。
一聲嘶吼不自覺的從嗓子里嚎了出來,不是為了裝逼,就是下意識的行為,不吐不快。
男人在驚駭之中,被我一刀劈倒,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第二個,他出刀了,有那麼一瞬間,我對自己的視力感到震驚,因為我能捕捉到那一刀的軌跡,就像是師徒喂招一樣,我一刀擋了上去,一記膝撞奇襲他胯下。
刀掉落在地,他整個人本能的想要弓起身子,奮盡全力的一腳激射而出,伴隨著骨頭碎裂的聲音,男人生生被踢了出去,離地砸飛,狠狠的撞在摩托車上,砸倒了一片,哀嚎聲隨之響起。
讓我無暇顧及的是,另一人的刀也砍了過來,太快了,以至於我根本來不及阻擋,我只能本能的舉起手來,用來格擋,手臂扭轉,想要卸掉一部分力量,而刀落到了右手上,幾乎就是同一時間,一刀捅進了男人的嘴巴,將他生生釘在身後的大樹上。
抽掉短刀,我去查看自己的手臂,衣裳被生生剁開,手臂上,是深可見骨的一刀豁口,鮮血從中湧出,至此,四車八人盡數拿下。
「小心!」
一聲驚駭欲絕的慘呼從沈惜君的口中喊出來,我下意識的看向周圍,眉心處一陣劇痛襲來,心臟驟然一緊,可我不知道我該向哪邊移動,因為我根本沒有發現敵人,但身體的本能卻給了我提示,微微偏離的一瞬間,就聽到了那令人絕望的聲音。
砰!!!
夜色下,一點亮光炸開,然後我的肩頭就被強大的力量貫入,身體險些直接推倒在地,光亮的地方,我將手中的短刀奮盡全力,丟了出去。
第二槍終歸沒有開出來,他死了,那種一種很玄妙的自信,我自信我那一刀足以扎中要害,足以要了他的性命,脫力感席捲全身,我無力的倒在草地上,劇烈的呼吸著新鮮空氣,肺部像是飲下灼熱的風一樣,燒得人想吐。
「秦甲,秦甲,你沒事吧?」
沈惜君爬了過來,我閉著眼睛,「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