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代價
盤古宮內。
「你知罪嗎?」
宇宙女神面露殺機,語調冷厲。
「你知死嗎!?」
范離沒有回答,只是掛著一副人畜無害的微笑。
有些事,他必須去做。
惹怒神女,當然也在意料之中。
但神女動口不動手,說明範離還沒觸及她真正的底線。
「我要救自己心愛的女人,不得已……下次保證不會了。」范離小聲回答道。
神女默不作聲,但面色居然稍有緩和。
愛,是一個永恆的話題,尤其對女人來說,總能引起她們的某些共鳴。
最近,無心很活躍,頻頻在神女面前晃悠,刷存在感。
這都是范離誘導的結果。
神女嘴上說不喜,卻越發縱容無心。
「啊!你在這?」
無心的聲音從殿外傳來,伴隨他厚重且歡愉的腳步。
神女微微凝眉,但還是轉身回應道:「你不是在修鍊盤古巨身之法嗎?不專心閉關修鍊,三天兩頭跑來找我作甚?」
「嘿嘿。」
無心笑著撓頭,滿臉憨厚笑容。
「那法子太難練,我有不懂的地方想要請教你。」
無心說著,目光卻繞過神女,沖她身後的范離眨眨眼。
這種沒事找事的小伎倆,當然都是范離教給無心的。
神女哪裡看不穿兩人的勾當?
但她幾番欲言又止,最後卻沒有揭穿。
「跟我來。」
神女丟下一句話,轉身大步朝外走去。
臨走前,她還不忘警告的瞪范離一眼。
那眼神彷彿在說:干好你的差事!
但神女交給范離的差事,還有那麼重要嗎?
探索造化之道,創造完美生命體?
不。
神女正在悄然改變,她的目標當然也在變。
這變化不是范離造成的,憑他還影響不了神女的心境。
自宇宙誕生之初,至今不知過了多少個億萬年,真正能影響神女心境的,只有洪荒父神盤古。
神女最初的目標,確實是完善造化之道,創造完美生命體。
但隨著盤古的成功和逝去,神女不知不覺開始追尋盤古的腳步。
她想要超越她自己創造的盤古。
這份執念,又在漫長歲月中變異。
到今時今日,神女的執念只有盤古,當年的初心卻已是一句空話。
勿忘初心?
簡簡單單四個字,卻從來沒有幾人能做到。
范離很慶幸,自己能看穿神女的心思。
他需要時間,洪荒更需要時間。
等洪荒扛過這史無前例的最大一波妖潮,然後休養生息,然後……反攻。
「真難啊。」
「萬不得已時,恐怕要捨命拖住她才行。」
范離苦笑著,拿出一副紙筆。
憑他今時今日的修為造化,竟是一筆一劃的默寫著什麼。
范離不敢施展仙法神通,畢竟這裡是盤古宮,神女的地盤。
任何異常的仙力波動,都難逃她的感知。
所以,他只能一筆一劃,慢慢的寫。
……
…………
無心最近非常開心。
他依照范離的指點,努力裝成盤古的樣子。
包括傳說中盤古的談吐習慣、舉止動作、眼神氣質等等,雖然經常有沐猴而冠的尷尬,但神女的眼神確實更多更長時間在自己身上停留。
甚至,她偶爾不經意,會對自己露出一抹微笑。
這笑容,是無心侍奉在神女身旁無數歲月,也從未得到過的。
無心也很失落。
他其實心裡清楚,神女看自己的時候,其實是在看盤古。
神女微笑,也只是對著盤古在笑。
神女的眼裡、心裡,從來沒有他無心的位置。
每每想到這些,無心就會覺得苦悶。
心中的苦悶,卻又萬萬不能讓神女知道。
於是,范離成了無心唯一的傾訴對象。
「我……我能不能代替盤古,成為神女心中的唯一?」無心紅著臉,像個大男孩,扭捏局促的問道。
「絕不可能。」
范離的回答,甚至讓無心感到憤怒。
但他知道,范離是對的。
就憑區區自己,怎麼困難取代盤古?
神女創造自己,原本就是作為盤古的替身。
「我貪心了。」無心苦悶的說道:「看樣子,我永遠無法得到神女的心。」
「不,有辦法。」
這一次范離的回答,無心聽得實在歡喜。
如果不是害怕驚動神女,無心甚至想要高歌一曲,抒發心中的喜悅!
「什麼辦法?」無心急切問道。
「辦法我早就說過。」范離沒有賣關子,回答得很爽快。「成為盤古。」
無心瞬間垮下臉來。
這些日子,他努力修鍊《紅塵經》,努力修鍊【盤古巨身】,為的就是成為盤古。
修鍊的成果非常顯著,神女對他的關注越來越多。
但無心越是修鍊,越是體會到自己與盤古之間的巨大差距。
「我不可能修成盤古。」
「差距……太大了。」
無心垂頭喪氣的說著,范離暗自偷笑。
差距當然大。
盤古身隕,才有了洪荒萬物。
三清聖人追根溯源,也不過是盤古死前呼出的最後一口清氣,豈能與盤古本尊媲美?
縱然再修一億年,無心也別想修成盤古。
「除非……」
范離欲言又止,不等無心發問,便堅定的搖搖頭。
「沒有除非,無心道兄,我剛才什麼都沒說,你千萬別往心裡去!」
他越是強調,無心越是好奇追問。
結果,范離堅持不說,並反覆強調他與無心是知己好友,又豈能讓好友冒生命之險?
范離的話,無心把每一個字都牢牢記住。
回到自己的居處,他已經沒法專註修鍊了。
「到底是什麼……可能危及我的生命……但可能修成盤古?」
無心表面憨厚老實,但畢竟源自三清,悟性哪裡會差?
僅僅數日,他便猜到范離的隱喻,極有可能助他俘獲神女的芳心。
他又苦思冥想數月,便幾乎有了答案!
成為盤古,神女傾心。
但盤古從誕生到死亡,究竟是合適俘獲神女芳心的?
這個問題,無心以前從未思考過。
直到范離不慎說漏了嘴,卻為無心指明了方向。
是了。
開天闢地的盤古,創造洪荒萬物生靈的盤古,才是令神女傾心的盤古!
可是,盤古開天闢地的代價,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