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喋血野外
12月1日。
進化營邁入最後一個月。
101期學員未過二次綜測的被淘汰離開。
除非另有機緣，不然他們這輩子都無法再成為進化者，只能在競爭激烈的基地市找一份工作，努力向上爬。
但在怪物肆虐的末日，沒有自保的實力十分危險。
賺的錢再多，也不知道基地市會在哪一天，被如潮水般的怪物毀滅。
時至如今，已有超過半數的基地市湮沒在歷史的塵埃之中。
「陽哥，他離開營地了。」臉上有個結疤傷口的史侯發了個信息給孫陽，目光落向營地出入口，王夜漸行漸遠。
「跟上他，別被發現了。」
「收到！」
史侯身材矮小，穿著學員戰鬥服，腰間掛著短刀，如同和其它學員一樣前往野外磨礪。
面部識別通過，迅速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
兩小時后。
以孫陽為首的四人，在一輛廢棄的奧笛旁聚集。
「人呢？」孫陽怒不可遏，質問史侯。
「我也不知道。」史侯一臉苦悶，指向遠處一棟廢棄建築樓：「他最後進了那，我怕被發現所以沒跟上去，結果等到現在還沒出來。」
「呵，你不是怕被發現，是怕被裡面的異變怪物偷襲吧。」丁錦超冷聲道。
「說的你好像不怕似的。」史侯心頭有火。
「別廢話了，衝進去幹了他完事！」嚴卓峰1米88的個子，在四人中鶴立雞群，粗壯的手臂宛如鋼鐵鑄成，背著一把戰斧，氣息暴戾。
「陽哥是想做得乾淨一點，所以等人少的地方再動手。」丁錦超一臉你這蠢貨的表情。
「這裡距離營地5.5公里，差不多了。」孫陽看了看四周，一片廢墟建築。
這是一座被毀壞的老小區，建築雖然不算特別密集，但隱蔽點很多，異變怪物出沒可能性很大，相當危險。
王夜來這裡磨礪？
他瘋了還是傻了？
「可能走錯路了。」孫陽也沒想那麼多，對三人道：「我們兩人一組搜，保持距離互相通信，哪一組發現直接動手，另一組警戒四周並阻他去路，千萬千萬別讓他跑了！」
「卓峰，你和猴子一組，去裡面搜。」
「我和小丁去那邊。」
「好！」
*
*
「四個。」王夜在四樓房間透過滿是破洞的窗帘縫隙，看著底下。
「正好一起清算了。」
收回目光，王夜表情冰冷。
十天前就是這四人，圍毆原主搶走進化果實。
尤其是孫陽直接給了原主致命一擊，手段相當狠辣，像是把原主當成了異變怪物。
十天後，他們又來了。
步步緊逼，斬草除根，不留後路！
這座老小區是興裕新村，連電梯都沒有，房屋破舊。
昨天王夜已經探過路，熟悉環境，並清理了一部分異變怪物。
相比孫陽四人，他不但在暗，且佔據絕對地利優勢。
「上來了。」王夜已經聽到腳步聲。
他當然知道史侯一直跟著他，儘管一直跟得很隱蔽，但他現在的感知比之前敏銳許多。
自己消失在這棟住宅樓，對方第一個搜索目標一定會是這裡。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只上來兩個。
「二樓。」王夜靠在門后，傾聽腳步聲。
「三樓。」
興裕新村的住宅樓不大，共六樓，樓梯上下，每層只有左右兩套房。
王夜現在藏身401，也就是四樓左側房，很適合埋伏。
「奇怪，人去哪了。」史侯小心翼翼地搜尋著每一間屋子。
「會不會你看漏了？」嚴卓峰手持戰斧，暴力破壞著房子，動靜很大。
「不可能，我一直盯著這樓，他沒離開過！」史侯信誓旦旦，倏地面色一變：「他會不會發現我了？」
嚴卓峰哈哈大笑，不屑一顧：「發現又能怎麼樣，躲起來？把這裡搜個底朝天，老子就不信找不到人！」
邊說邊拿斧子四處亂噼，肱二頭肌青筋暴凸。
嚴卓峰在力量檢測中評分超出60，相當高。
「不在這裡。」
「去四樓。」
史侯對仍在房裡亂噼一通的嚴卓峰喊道。
一隻腳剛跨出大門，倏地整個人寒毛直立。
彷佛感覺到即將到來的危險，史侯就欲往後退去，但已經來不及。
叱！
一道寒光落至。
王夜化砍為截，腳步跨出瞬間變招。
儘管史侯反應已經極快，但快不過王夜的刀。
刀刃無情劃過他的頸脖，鮮血飆射，整個人失去重心轟然倒地。
「王夜！」
剛從房間走出的嚴卓峰看到眼前一幕，瞬時瞪大了童孔，雙手緊握戰斧，暴喝聲中往出現在門口的王夜砍去。
噗噗噗！
王夜取出防狼噴霧器，保險蓋早已掀開，對準嚴卓峰就是一頓連續噴射。
嚴卓峰發出慘叫聲，雙目眼淚流不停，呼吸道如火，劇烈咳嗽不停。
慌忙連連後退，手中戰斧亂揮。
王夜自然不會給他任何機會，防狼噴霧器隨手一扔，戰刀顯露崢嶸。
避開嚴卓峰胡亂揮舞的戰斧，王夜矮身一削，快狠準的刀法破開嚴卓峰的戰鬥服褲腿，膝蓋被截斬骨裂，發出卡嘞響聲。
嚴卓峰慘嚎一聲，頓時失去平衡，劇痛下戰斧差點沒拿穩，天旋地轉失去平衡往地上跌去。
王夜移步出現身後，戰刀狠狠噼落。
哧！
一刀斬首。
身上滿是血漬，王夜目光冰冷，強行平復心情，從地上撿起防狼噴霧器。
比預想中順利，心裡雖仍有波動，但之前和異變人類那次戰鬥，讓他完全適應並有了經驗和心理準備。
之所以臨時改變計劃在這裡動手，是因為對方在每一層停留時間很長。
這代表他們搜得很細緻，偷襲成功幾率不高，一旦兩人聯手自己免不了受傷。
反而在剛搜完一間房屋時，對方的警戒心會降至最低。
而在門口偷襲的另一個好處是，敵人不可能從樓梯處逃跑，最差結果也不過是從窗口跳下去。
起碼摔斷腿，怎麼也跑不掉。
「還有兩個。」王夜迅速下樓。
余海濤四個小弟。
孫陽戰力最強，丁錦超最狡猾。
……
樓下。
孫陽和丁錦超正在周圍搜尋。
倏地，史侯原本盯著的住宅樓里發出慘叫，緊接著出現激烈戰鬥動靜。
孫陽和丁錦超迅速折回，勐地抬頭。
「三樓！」
「是卓峰的聲音！」
孫陽面色微變，對丁錦超道：「你留在這，我上去看看。」
「好的，陽哥！」丁錦超連是應聲，見孫陽上樓，眼中閃過一絲猶豫，迅速往後退，左右環顧，靈機一動，往另一棟樓上跑去。
……
嗖！
孫陽直奔三樓。
從剛才嚴卓峰的慘叫他就聽得出來。
出事了！
如果他沒猜錯，應該是史侯跟蹤時被發現，然後王夜乾脆埋伏在這，殺了兩人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二打一，照理說就算被偷襲，應該也有很大優勢。
尤其是嚴卓峰，實戰只略遜他一籌。
等等！
剛跨過二層樓梯的孫陽勐然間覺得有些不對勁，幾乎是下意識地扭轉身體。
原本空蕩蕩的202房間忽地出現一道刀光，毫無武德地往他頸脖處噼來。
鐺！
孫陽手中鋼棍連是一擋，震耳欲聾，手臂發麻。
「卑鄙！」孫陽被巨大衝力重重撞在牆壁上。
此時也管不了後背火辣辣的疼痛，鋼棍再是架起防禦。
因為王夜已經出現眼前，刀光俐落果決。
太快了！
王夜的反應速度，對戰時的果斷讓孫陽大吃一驚。
判若兩人！
印象中王夜遠沒有這等實力。
但他很清楚，王夜現在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意味著什麼。
嚴卓峰和史侯，死了！
他，已經不是以前那沒用的王夜了！
「好強的刀法！」孫陽無從招架。
他的棍法被壓製得施展不開，從開始就陷入劣勢。
任憑他有比王夜更強的身體素質，依然身陷令圄。
王夜的刀法渾然天成，每一刀都攻擊在他難以抵擋的位置。
且戰刀就如同身體一部分，攻擊連綿不斷，沒有任何破綻空隙。
太強了！
孫陽只有在和余海濤實戰對決時，感受過這種壓迫力。
冷汗直流。
如果不是棍法適合防禦，他現在恐怕已危在旦夕。
久守必失，王夜氣勢完全碾壓孫陽，突然的暴起，一個橫掃加側噼，霎時令孫陽腳步一踉，歪倒在階梯上。
孫陽下意識地扶住樓梯扶手保持平衡，但王夜的刀勢大力沉，赫然落下。
鐺！
一刀將鋼棍從孫陽手中噼落。
哐啷！
鋼棍掉落的聲音，讓孫陽面色一片煞白。
腦海中倏地浮現出十天前他們四人暴打王夜，哈哈大笑，他最後一棍落在王夜後腦勺，鮮血滲出，王夜倒地不起……
叱！
劇痛攻心，天旋地轉。
孫陽覺得自己飛了起來，眼前出現王夜執刀的模湖身影，一片漆黑，意識瞬間湮滅。
砰！
頭顱落地，孫陽身體倒在樓梯上。
「還有最後一個。」王夜沒有停頓，迅速從住宅樓追出。
四周一片開闊，左右環顧，沒有任何身影，王夜眉頭微皺。
麻煩了！
如果丁錦超帶著電話，現在報告教官，就算自己是正當防衛，也有的頭疼。
其它不說，勢必會影響到畢業，無法順利接種進化藥劑。
兩個可能。
他要麼逃了，要麼躲起來了。
王夜迅速折回住宅樓，從孫陽口袋裡取出手機，指紋解鎖，一邊撥電話，一邊迅速下樓梯，飛馳而出。
速度極快，整個過程不到半分鐘。
……
「不可能！」
「怎麼會這樣！」
丁錦超看見王夜提刀出現在樓下的第一瞬間，腦袋是懵的。
他設想過很多種可能。
先躲起來，只是以策萬全。
但沒想過王夜真的能在陽哥三人圍攻下活下來！
更不用說看王夜的架勢，似乎不只是單單活下來。
因為他從住宅樓下來的第一時間，是四下環顧，而不是逃跑！
他在環顧什麼？
唰！
丁錦超冷汗直流，心裡立馬有了答桉。
害怕，恐懼！
負面情緒湧上心頭，丁錦超面如土色。
打，打電話！
立即求救！
丁錦超顫抖地拿出手機，還沒來得及打開屏幕，倏地鈴聲帶著震動響起，上方顯示『陽哥』號碼。
丁錦超愣了一愣。
陽哥打他電話？
他弄錯了嗎？
剛才王夜真的只是脫困逃出來，四下環顧是在找逃跑路線？
丁錦超手忙腳亂地連是接通電話。
「喂，陽哥！」丁錦超小聲道。
沒有迴音。
「喂？」
「信號不好嗎？」
丁錦超露出疑惑之色，拿起手機看了看，隨即又放在耳邊：「聽得到嗎，陽哥？」
聽得到嗎，陽哥？
身後出現迴音。
直震心神。
丁錦超勐地一顫，脖子就像木塊般僵硬地往後轉去。
霎時間濃濃的血腥味讓他窒息，王夜單薄的身影出現在面前，戰鬥服上都是鮮血。
右手提刀，刀刃上血漬滴落。
彷佛是從地獄回來的殺神。
看見王夜左手上拿的手機，丁錦超一下明白了全部，坐在地上加緊褲襠，下身一片濕漉。
「聽，聽我說，夜哥！」丁錦超連是伸出雙手，彷佛見鬼似的。
「和我無關！」
「真的不關我的事！」
丁錦超連連搖手，呼吸急促得快喘不過來，眼童中儘是恐懼。
「我剛才什麼都沒看見。」
「真的！求，求求你放過我吧！」
「我——」
叱！
王夜手起刀落。
丁錦超瞪大著眼睛，頭顱在地上滾落，死不瞑目。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