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苦中作樂的陸離，在被對方一起收為學徒，並且要求跟著學藝的時候，真的有那麼一秒鐘的傻眼。
他之前只是單純的想一想，沒想過要真的學藝啊。
而且學藝，學什麼，當刺客嗎？
用對方的話說：「你可以一個人對付六個人，而我教你一個人對付六百人。」【1】
傑克看起來好像挺吃他這一套的，但是陸離就不一樣了。
首先，他不能一個人對付六個人，其次，作為一名謀士，他需要做的也不是一個人對付六百人，他需要的是幫助主公出謀劃策，規劃未來。貢獻的是智慧，而不是武力啊。
所以對方教的這玩意，跟他的職業規劃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口啊。
這就好比你抓一個文科生來，硬是要讓人家學體育，這不鬧呢嗎。
但是有一個公共認知，叫做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啊。
作為被對方順帶給帶回來的「添頭」，人家非要教，你「好意思」說不學嗎？
對此，陸離一點都不想要謝謝對方。
尤其是當對方將兩把劍丟到陸離與傑克面前時，看著這把劍，陸離就很……
劍乃君子之兵，所以陸離在系統學習空間里，是學習過劍術的，畢竟選了一個橫槊賦詩的老闆，自己也不能半點才藝都沒有啊。
所以他的劍術並不是那種上陣殺敵的殺人劍，而是類似於強身健體，舞劍的那種劍。用順帶著教一下他的那人的話來說，就是說好聽點叫做防禦一般，攻擊沒有，說難聽點這就是花架子。
對自己非常有數的陸離，也並不反駁，更不會引以為恥，畢竟他只是一個謀士啊，他不是什麼劍聖，也不準備一個人去打六百人。
但是看著對方一副，學不會就要死的魔鬼教學模式，陸離撿起來那把跟中式古劍有所不同的劍。
所幸他現在的身體雖然不是他原本跟系統一起設定好的身體，但在劍術上，或者說在武術方面還算是有點天賦，學習進度雖然比不上傑克，但也還算湊合了。
但是隨著教學進度的深入，雷肖古發現陸離在實踐上很有問題。
比如說同樣一件事情，傑克會做出一些計劃，然後在實施的時候靈活變通。
而陸離則是制定一些計劃，讓別人去實施。
換句話說，他只出主意，你采不採納，準備怎麼採納，他心情好的時候就給你分析分析，心情不好了你愛咋咋地。
而且該怎麼說呢，他出的主意不是不好，但是卻有著跟他表現出來的純良，截然不同的狠絕。
他倒也不會刻意去犧牲誰，但是該犧牲誰的時候，他是半點都不會手軟的。
而且他不僅不手軟，還有種將其視為理所應當的架勢。
那種對於全局總勢的洞悉與把握，以及那種對於犧牲的堅決與不猶豫，讓雷肖古莫名的嗅到了幾分戰爭的味道。
沒錯，就是戰爭。
他像是在指揮戰爭一樣的，完成著雷肖古布置給他的任務。
而戰爭怎麼會缺少犧牲呢，所以他不覺得犧牲是什麼問題，在這一點上，他跟傑克同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越是觀察，雷肖古越是發現陸離的矛盾，他整個人既悲憫，又冷漠，既聰慧，又懶惰。
也不知道對方過去生活在一個怎樣的環境中，竟然培養出了陸離這樣的人。
事實上，這也許要歸功於系統。
任誰被以做好心理建設為名，連著播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東漢慘劇，都可能看起來不太正常，也幸好陸離足夠樂觀，不然非讓系統給整抑鬱了不可。
也許從這上面就可以看出來，系統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靠譜的統。
至於雷肖古看出來的懶惰，那確實不曾看錯。要知道陸離一開始給自己做好的人生規劃，就是出名要趁早，獲得一定功勞之後，就跟學習一下賈詡明哲保身，快樂摸魚來著。
至於名傳千古什麼的，陸離是一點都不擔心這個的，在東漢末年留名，說容易不容易，但說難也著實沒有特別難。
而且在這方面，陸離一向沒有什麼執念。不管學習了多少，陸離打骨子裡就不是那種將名留青史作為最高目標的士大夫。
他也沒有什麼特別堅定的政治理念與主張，對於漢皇室沒有什麼執念，畢竟幾千年後，那群人都是他祖宗。
所以像是那種忠君忠到寧願去死的情況，妥妥的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他也不是那種「忠貞守節」，主公死了也堅決不「改嫁」，還要給人家任勞任怨帶孩子的類型。
他覺得自己其實是賈詡類型的謀士，比起國家怎麼樣，人民怎麼樣，他更在乎自己怎麼樣。
如果要讓他在一群自己不認識的人，跟一個自己在意的人之間選擇，哪怕前者成千上萬，他也絕對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至於這會不會有些不善良了，誰讓你有謀士是一個善良的職位的錯覺？
亂世，從來就沒有正邪善惡之分。
只有小孩子的世界，才會有那樣涇渭分明的是非對錯，善惡黑白。
但成年人的世界就不一樣了，政治的世界就更是如此了。代表人們心中正統的漢皇室，就一定是正義的嗎？
說好聽點叫奉天子以討不臣，說難聽點叫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曹操，正義還是邪惡？
那位劉皇叔，江東的孫權，他們是正義還是邪惡？
那些名留青史的謀士們，哪個身上有什麼善良正義的標籤？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謀士從來與善良正義無關。
面對雷肖古探究的目光，陸離滿不在乎的看了回去，他承認，雷肖古的力量很強大。
但是他有率領過上萬的軍隊嗎，他有真刀真槍在戰場上正面拼殺過嗎，他麾下有雄兵無數嗎？
要知道為了不在自家主公，與自家主公麾下的戰將們前面露怯，陸離可是專門練過的。
但是準備了許多的陸離不知道，他這輩子估計都沒有見到自家主公的機會了。
至於為什麼，別問，問就是系統坑貨。
不管在何種境地，始終不曾忘記戳系統的陸離，今天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實質性的回復。
要知道再繼續在這裡練下去，他腹肌都快要練成八塊了，到時候去投奔主公的話，對方不會把他當成武將吧。
但是他當武將也完全不合格啊，因為他學習的是刺客的戰鬥方式，這可真是有點「文不成，武不就」了，雷肖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