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齊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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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輔公佑被林淮安驟然突襲，愣了一下，勃然大怒抓著林淮安的衣領將他提起。
「幹什麼？」
身邊的幾個山賊拿刀柄朝林淮安頭上砸來，要不是二丫見機得快，攔下山賊，恐怕林淮安已經滿頭鮮血了。
「這樣下去山寨必破，弓箭手必須聽號令，讓他們陣列兩排，一個口令，前排齊射，然後蹲下，後退，二排上前，再一個口令齊射，如此往複循環，方能集中火力，形成遠程壓制！」林淮安一個字一個字快速說道。
他語氣清晰，眼神中沒有一點溫度。
那種鎮定到近乎冷漠的態度，讓輔公佑躁動的情緒也像是被冰水潑過。
如果沒有昨天少年驚艷推理給他的心理預期，他或許不會把林淮安的話當回事，但此刻卻不由去思考林淮安的話，他不懂什麼射擊紀律，只是出於戰鬥的本能，覺得林淮安說的不無道理。
能在歷史上留名的人物，絕無可能是平庸之輩。
眼前的戰況，確實對東白寨極其不利，雙方的傷亡幾乎是對等的，打下去，人手缺乏的東白寨敗亡只是時間問題。
所以必須打破這種僵局。
他是果決之人，將林淮安放下：「跟我來！」
衝下門樓，來到寨牆上。
輔公佑大吼：「弓箭手過來，到我這邊聚集。」
在他的命令下，一眾弓箭手彎腰過來，約莫聚集了五十人。
輔公佑將林淮安推到前面：「你來指揮他們！」
同時對騷動的弓箭手厲喝：「都不要吵，給我聽林小兄弟的命令，誰不聽話，寨規處置。」
林淮安吸了口氣，兵凶戰危，已不容他推脫，儘管他沒有指揮作戰的經驗，但眼下要做的不算複雜，他大聲道：「所有人分成兩排，間隔三步，快！快！」
眾山賊雖然對林淮安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不以為然，但在輔公佑兇狠的目光下，也不敢磨蹭。
兩隊人列好后，林淮安厲聲道：「等會聽我號令，第一排上前，我說射，再射，不許快，也不許慢，射完后，你們蹲下往後退，第二排上前，同樣，我說射再射，記住了，聽我號令！聽我號令！誰要是亂放箭，我讓二寨主砍他腦袋！記住沒有！」
「回答我——記住沒有？」
頓了一下，林淮安幾乎是卯足了全力吼出來！
震得所有山賊耳朵嗡的一聲，看著此刻行狀有些猙獰的林淮安，眾山賊下意識瞥向輔公佑。
「看***什麼，沒聽到林兄弟的話嗎？記住沒有！」輔公佑喝道。
「記住了！」
山賊們稀稀拉拉的回應。
林淮安搶過輔公佑手裡的刀，對著前排的一個山賊劈去：「***，老子問你話，沒吃過飯是吧！」
那山賊嚇得慌忙往旁邊閃去，大刀劈在他腳下的木板上，深深的嵌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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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輔公佑都被林淮安此時瘋魔的舉動嚇了一跳。
「我他媽再問你們一遍，記住沒有？大聲回答我！」林淮安紅著眼珠咆哮道。
「記——記住了！」
即使是殺人見血的山賊此時也被震懾。
「記住就好，聽我號令，第一排列隊上前！預備——」
林淮安像是變臉一樣，迅速的收斂剛才瘋魔的姿態，從牆垛中間往外看了一眼，用刀指著東南方向，厲吼一聲：「往那邊，射！」
二十幾個弓手，同時放箭！
嗖——
二十幾支箭朝著同一方向呼嘯而去——
那裡是山賊的一個密集衝鋒之地，二十幾支箭過去，立刻有數名山賊抖著身子倒下。
林淮安不看戰果，繼續下令：「第一排退下，第二排上，射！」
在林淮安近乎機械般的口令下，兩排弓手轉眼間便射了三輪。
輔公佑一直在著，此時透過牆垛往下看，瞳孔劇烈收縮，在靠近寨門東南角，十多個山賊橫陳在地，身上插著密密麻麻的箭支。
開戰以來，之前互射了那麼久，被射死的山賊，也沒有林淮安剛才指揮三輪射死的多。
這才多久？
也就十幾息時間吧。
攻寨一方被東白寨忽然密集持續的箭雨打了個戳手不及，死傷慘重，沖向寨門的山賊幾乎死傷殆盡，先鋒的勢頭受挫，後面的山賊立刻遲疑起來，腳步也變慢了，紛紛尋找掩體。
他們畢竟只是山賊而已，不是擁有強大紀律的現代軍隊，勢頭一受挫，自己便混亂起來。
孟隆看到這一幕，怒吼一聲，拍馬上前：「怕什麼，給我往那邊沖，弓箭手全部對著那個方向射！」
在孟隆的指揮下，弓手調轉箭頭，朝著箭雨射來的方向射去。
林淮安探頭觀望的時候，迎面而來數支利箭，射在牆垛上，崩起的碎石砸得他臉生疼。
兩列弓手中也有人為了避箭，隊形混亂。
二丫連忙將他往後拉，格飛了幾支箭，大聲道：「太危險了，快後退。」
林淮安甩開她的手，吼道：「退什麼，給我射，第一排，給我朝著那個方向射，狠狠射他媽的。」
林淮安這個指揮者不顧生死，那些山賊弓手似也受到了鼓舞，站起來對著那個方向射去。
「第二排，上，射！」
林淮安嚴苛的執行著射擊紀律，哪怕中途有人中箭倒下，也能聽到林淮安聲嘶力竭的大吼：「不要亂，不能退，男子漢大丈夫，死則死矣，要知道山寨一旦被破，不但你們要死，你們的父母孩子要死，你們的女人要被搶走，淪為玩物，你們身為兒子，男人，父親，此時不站出來，有何顏面立足這天地之間！怕他個鳥，人死鳥朝上，不死萬萬年，給我射死他們！」
林淮安作為一個經歷過後世政治教育的高材生，對於鼓動人心那一套，並不陌生。
一番話激勵下來，山賊們眼珠子都紅了，腎上腺素狂飆，亢奮的情緒讓他們已經感覺不到恐懼。
不斷輪番齊射！
同樣也不時有人倒下。
但是比起來，九龍和清風兩寨的山賊更慘。
齊射的效率是驚人的，如同拳頭將力量攢在一起，發揮出強大的殺傷力，衝過來的山賊在拋下了三四十具屍體后，終於膽寒了，哪怕是古代的正規軍，超過一成的傷亡都可能潰敗，何況是山賊，這已經是孟隆的威信夠強了，但到了這時候，孟隆也知道不能再冒險衝鋒下去，否則一旦形成潰逃，就是他也控制不住。
鳴金聲響起，山賊們快速退去，掩入百米開外的山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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