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宮宴生爭端

喬雲生翌日便去了泰寧伯府拜訪，也帶了不薄的禮單去問候岳母，只是聽門房下人說，二老爺回來時臉色不太好。

晚上喬家一大家子一起吃飯，飯桌上也很沉默，飯後老夫人留宜黛說話，讓大夫人先送宜舒回去，宜舒看了眼姐姐，黃媽媽拉了她的袖子一下，她便沒有說話，跟著大伯母走了。

屋裡只剩老太爺和老夫人，喬雲生和宜黛，喬雲生率先開口：「黛兒，今日我去見過你外祖母了，她老了許多，身子骨也大不如前了，你和舒兒日後要常去看望她。」長住何家是不可能的。

宜黛點頭：「我知道，外祖母思念母親，每每思及便哭泣，眼睛都不好了，我和舒兒會常去陪伴她，寬慰她思女之心。」

喬雲生又道：「今日你外祖母還提起了一樁事，你母親嫁進我們家時帶了一筆嫁妝，你母親過世后這筆嫁妝一直是我在打理，我想著待你和舒兒長大后平分作為你們的嫁妝，但是今日你外祖母說想讓我現在就把你母親的嫁妝交給你，讓你自己打理，你怎麼說？」

宜黛面露訝異，隨即又認真思考起來，「若父親和外祖母都放心我，我自是願意嘗試，這些事情女孩兒從小學習，日後掌家才不會讓人矇騙了去。」.

老夫人淡淡笑道：「你想的倒是長遠。」

喬雲生面色也冷淡了些，「既你覺得可行，這幾日我便讓阿遠將賬本和票據都交給你，你身邊能人輩出，想必會教你看賬對賬。」

宜黛靜靜點頭，這一回京，似乎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除了嫁妝，還有宜黛說的住處的問題，老夫人道：「聽說你們對如今的住處不滿，確實是小了些，你們屋裡人又多，我讓人把小重山騰出來給你們住吧，明日你們去看看，若覺得合意，這兩日就搬。」

宜黛向祖母福了一禮，「讓祖母費心了，是孫女的不是。」

這幾日的謹言慎行終究是破了功，如今長輩定然覺得她主意大，一回來就攪風攪雨。

雖然惹了長輩不快，但宜黛的兩個目的都達到了，心滿意足地回去睡覺了，翌日她就收到了遠叔送來的賬本和票據，先不急著核對，先搬家。

小重山是府里西北角一處閣樓，分上下兩層，原是藏書閣，如今成為她們的住處，但確實溫暖乾燥又舒適，書是死的，人是活的，書放哪兒都行，擠擠也行，人可不能委屈了。

本來上下兩層正好姐妹倆一人一層，但宜舒不願和姐姐分開，還是要擠在一張床上，那麼再騰個書房和庫房出來，其他屋子便是下人們住了，雖然比不上姑蘇的住處，比起之前的小院子確實好多了。

宜慧和宜曼來小重山做客，宜慧眼裡的不滿都溢出來了，憑什麼她們就能例外，就因為二叔官做的好，祖父母偏愛他，連帶著宜黛姐妹倆也格外優待。

繡房的僕婦送了幾套衣裳過來，讓宜黛姐妹倆試試，「過幾日就是除夕宮宴了，姑娘們試試衣裳，哪裡有不合適的再改改。」

大家閨秀出門做客，定是穿一身衣裳帶一身衣裳，因此繡房拿了四套衣裳過來，宜慧宜曼坐在一旁看她們試新衣裳，熱鬧都是她們的，自己什麼都沒有。

衣裳試著還好，晚上老夫人又給了她們一些首飾，讓她們宮宴那日戴著配衣裳的，她說：「我知道你們外祖母給了你們不少好東西，他們家豪氣，那些金玉之物，大人穿戴也就罷了，小姑娘家戴著像什麼樣子，來看看祖母給你們準備的絨花，好不好看？」

書香門第就要有書香門第的樣子，斷然不能和勛貴之家比豪闊，宜黛挺喜歡花花草草，宜舒實則更愛金玉珠翠，但當著祖母的面，她肯定說喜歡祖母送的。

「外祖母給的項圈沉脖子，花花好看，我要戴滿頭的花！」

老夫人尷尬笑笑，讓她也別戴太多，滿頭花就俗了。

經過了年前幾日忙，終於到了除夕，宜黛姐妹倆一大早就去上院呆著了，看老夫人上大妝，她們小姑娘好穿戴，吃過午飯再開始鼓搗不遲。

除夕宮裡的晚宴是辰時中進行的，外臣命婦申時末就得進宮，給太后皇后請安，在福華殿坐等開席。

喬家老太爺官拜太常寺卿，官位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喬老夫人一進殿內就忙的不行，和各位夫人打招呼，宜黛姐妹倆是首次參加宴席，跟著老夫人到處行禮問安。

宜黛知書達禮，宜舒嬌憨可愛，又是年腳下，初次見面難免要收些見面禮，宜黛暗道今日可沒來錯，賺大發了。

宜舒年紀小坐不住，陪著祖母坐了一會兒就東張西望，但是她誰也不認識，也不知道該去找誰玩，可她自來熟，看到有幾個小姑娘呼朋引伴說要去御花園玩，她就跟著去了。

宜黛正跟著祖母應對長輩的問話，只一會兒沒看宜舒，她就不見了，她們跟著祖母進宮，沒有帶自己的丫鬟，只祖母身邊帶了兩個大丫鬟，誰的丫鬟眼睛就盯誰，她問姐姐們有沒有看到宜舒，兩個丫鬟這才發現宜舒不見了，老夫人讓一人快去找找。

宜黛在殿中巡視了一番，見到外祖母在和幾位老夫人說話，她向祖母打個招呼，便過去給外祖母請安，順便說起宜舒的事情，讓外祖母也派人找找。

宜舒這個憨丫頭玩起來就不知道時辰了，御花園布景真好看，人也多，她跟著幾個小姑娘一起走，見大家組隊玩跳皮筋，這可是她強項啊，也加入進去，和一個紅火火金燦燦的小姑娘分到了一組。

「你叫什麼？我似乎沒見過你。」

宜舒道：「我姓喬，名宜舒，宜室宜家，舒窈糾兮。」

宜舒拽文可把小姑娘弄迷糊了：「說的啥？」

「我叫喬宜舒，你呢？」

「華琅彩。」

琺琅彩？這名字挺別緻啊。

宜舒誇獎道：「你的名字可真好聽，人也漂亮！」

叫華琅彩的小姑娘被誇了很高興，拉著宜舒的手說：「你也是！」

小姑娘的友誼就這麼快建立起來，原本是歡快的姐妹局，偏有個煞風景的小男孩兒踢著球跑過來攪了局。

華琅彩氣壞了，虎著臉道：「梁祁煜！去別處玩，誰讓你在御花園蹴鞠的！」

小男孩腳踩著球一臉得意：「我就踢怎麼了，管得著嘛你！」

此時正好是宜舒上場跳皮筋，正跳的歡，被一個鞠球砸過來把皮筋弄散了，算宜舒沒過。宜舒氣的不行，腳尖發力朝著那鞠球就是一下猛踢，球正好掉到荷花池裡。

「小胖妞！你幹嘛呢！你敢踢我的球！」

宜舒小手叉腰鼻孔看人：「踢的就是你的球！誰讓你來攪局，再亂說話我把你也踢下去！」

小男孩震驚，反應過來就上手掐宜舒的胖臉：「死丫頭！讓你罵人！把你嘴扯壞！」

宜舒沒反應過來被對方先發制人，臉上一陣痛感襲來，隨後就猛揮爪子抓撓，她喬宜舒什麼時候打架怕過！

御花園的看客都驚呆了，就那麼一剎那，兩個小孩兒打的難分難解，宮人反應過來連忙去分開他們，這時候宜舒弱勢的一方就體現出來了，宮人都護著小男孩，把宜舒推開，宜舒摔了個屁股蹲，往四周看發現自己孤立無援，就自己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