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也不一定是外人

第二百七十八章 也不一定是外人

沈浪沒有退路了。

他沒想到自己縱橫江湖半輩子也算是個英雄人物,老來會被一個年輕後生拿捏,而且這個後生很有可能是他的——女婿?

「若前輩交出先帝太子,我銜月宗可保武林盟無虞!」

他之所以能說出這句話不僅僅因為銜月宗在江湖上的地位和財力,更大的原因則是背後的西北王勢力,朝廷若對武林盟發難,西北王則可趁機攻入京城來個圍魏救趙。

「你們和那昏君又有什麼區別?」沈浪懶洋洋道:「為了保守這個秘密,我沈浪連兒子都沒了,你又有什麼立場能將我勸動?」

「殺子之仇不共戴天,前輩為了那個承諾已經仁至義盡,難道還要一錯再錯?難道還要親眼看著這個沈玉龍所守護的武林盟在江湖上覆滅?百年之後,前輩又該如何向自己的兒子交代?」

他手腕一動,收回軟劍,沉聲說道:「為護一人而亡武林盟,他們,又是誰的兒子,誰的父母?前輩沒了兒子,還有女兒,還有孫子,何必一錯再錯?」

沈浪眉頭緊鎖,只覺得胸口之內氣血翻騰。

為了當年的一個承諾,他隱忍至今,兒子的死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孟棠又上前一步,與沈浪四目相對:「只要太子一天沒有露面,朝廷和魔宮就一天不會罷休,我孟棠在此向您發誓,若太子乃仁慈之君,我孟家定會輔佐他蒞臨九五,叫紫微歸位!」

「一個兩次叛國的孟家說出這樣的話,真是貽笑大方!」

後者勾起的嘴角帶著譏嘲的冷銳:「就算如此,前輩還有的選嗎?」

說著,他又看了一眼腳下的屍體,意有所指。

「舍一人而救天下,或亡天下而護一人,前輩作何選擇?若是沈玉龍,他又會如何選擇?」

他見沈浪遲遲沒有作答,當晚輩的也並未咄咄逼人,拱手作揖,轉身離開。

「後生!」沈浪突然高聲叫住他道:「這個選擇,交給他如何?」

孟棠腳步一頓,當他意識到沈浪說的這個「他」是誰的時候,便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

「也好!」

第二日,白禹向沈玉凝彙報孟棠動向的時候她正在給小包子梳頭。

她本是會梳頭的,結果對象是小包子的時候她又不會梳了,緊不得也松不得。

頌月含淚自薦了好幾次都被小包子無情拒絕,只能站在一旁默默看著自家少主的頭髮在沈玉凝的手上越變越糟糕,收緊的時候明明扯痛了頭皮他卻依舊眼含熱淚嘴含微笑。

宗主尋妻不易,少主尋娘更不易啊!

「孟臨宵一早就被師父叫過去了,」白禹道:「在湖心小築,房門緊閉,誰也不讓進,屬下在門外等了半天也沒聽到裡邊在說什麼。」

「還能說什麼……」沈玉凝咕噥了一句,心情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我爹這一晚上肯定也沒能睡個好覺,我……劉嬌嬌的許多事情他也是第一次知曉,一時難以接受也很正常。許是現在想通了,想和他開誠布公的聊聊吧。」

「不是吧盟主!」白禹一屁股坐到旁邊,緊張問道:「師父會不會信了他的話,真讓他帶走您?」

「你應該比我更了解我爹才對,」沈玉凝睨了他一眼,又無奈感慨:「若我真是劉嬌嬌,那我可真是個紅顏禍水啊!」

白禹:「……」

沈浪和孟棠的座談會一直到晌午才正式結束,剛一結束沈浪就吩咐下去召集武林各派的代表再去守一堂議事。

在會議暫停的這段時間,又有幾個其他門派的代表陸續趕來,其中也有浮屠寺的老和尚。

和尚來的時候口口聲聲說

出家人已避世出塵,九戒大師的死也非紅塵恩怨,恩恩怨怨難消解,索性至此終結為好。

但轉眼又向沈浪哭訴,說他師父死的何其突然,你堂堂一個武林盟主不會連你師父的死都要坐視不理吧?

沈浪:若我說,我連兒子的死都無能為力你信嗎?

當然,沈浪原本也沒打算這麼說。

今日守一堂中濟濟一堂,都在互通消息,昨日沒來的,在聽他們傳頌昨日烏龍,昨日來的,在添油加醋,腦子轉的快的,也在添油加醋。

沈玉凝沒有直接去守一堂,她帶著白禹直接去了湖心小築,果然在半路上就碰到了並肩而行的兩個男人。

她連忙躲到一棵大樹後面,雖隔的有點遠,二人表情看不真切,但她能明顯感覺到他們的關係已經不再劍拔弩張,甚至還有點……相談甚歡?

「我爹……不會接受了這個女婿了吧?」

白禹大驚:「他到底給師父灌了什麼迷魂湯!」

想到認識孟棠的這段時間,有時候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甚至一句話都能讓自己想入非非,沈玉凝贊同道:「他確實很會灌迷魂湯……」

「可惡!屬下一定要在師父面前揭穿他的嘴臉!」

「我現在擔心的是,若師父真讓我跟他走可怎麼辦啊……」沈玉凝面色沉重:「這進展未免也太快了點……都未談情說愛,也未立下婚盟,直接就成了他已婚多年的妻子?」

「還有個兒子!」

對,還有個兒子,這進展速度讓她有點接受無能,甚至還有點恐懼。

萬一……萬一他晚上要跟自己行夫妻之事……

沈玉凝的臉頰染上一層紅霞,有點火燒火燎的。

「爹一把年紀了,也太拎不清了,完全沒有清醒的認識到自己在做什麼!」

「師父起碼該問問您的意見。」

「是啊,他不會迫不及待想要把我丟給孟臨宵,自己好抱銜月宗的大腿吧?」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屬下聽金剛說師父曾羨慕銜月宗有錢來這!」

「看來親爹也不可靠啊!」

說起金剛,沈玉凝看到他爹身邊的金剛跟平時不語先笑的樣子不大一樣,他不僅沒有笑,還憂心忡忡的,時不時回應一下二人的話語,瞧著不太開心。

「金剛一定都知道了,」沈玉凝道:「你看,金剛那麼一個無欲無求,每日里都笑嘻嘻的人都笑不出來了,他一定也反對我跟孟棠走。」

「一定是!屬下和金剛一樣不捨得盟主,若師父執意要他帶你走,我和金剛便在師父面前自刎相攔。」

「那倒也不必……」

眼看三人已行至近處,沈玉凝深吸一口氣從大樹後面走了出來,大喇喇的將他們攔住。

「凝兒?」沈浪連忙說道:「你來的正好,我和孟宗主正在說……」

「爹!」沈玉凝出聲將他打斷,又看向孟棠,但對上那雙深邃的眸她自認有點招架不住,又急急避開。

「我知道,您在跟他商量我的事!但是爹,我已經不是當年襁褓里的小孩,您可以決定我的去留!我的事情,我想自己做主,您和孟宗主說了都不算!」

白禹也補充道:「是啊師父!萬事當以大小姐的心意為重!」

「你的事兒!你什麼事兒?」

沈玉凝:「???」

沈浪又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對對對!你的事兒,我也是事兒太多,差點把你的事兒給忘了!」

沈玉凝:「???」

沈浪又忙說道:「不過凝兒放心,爹爹不會幹涉你的選擇,你儘管放心!」

這明明是她想要的允諾,但聽著怎麼就這麼不開心呢?

「你們……一大早就在一起商議要事,竟然不是我,我的事?」

沈浪擺擺手:「你的事兒不算要事。」

這還不是要事?!

她登時有些欲哭無淚:「爹,我,我是劉嬌嬌啊,我是他的妻子!我,我還有個孩子!我不記得過去的事兒了,他要來搶我,孩子還喊我娘親!你還要不要我了?我到底因果姓劉還是姓沈?這都不重要?」

沈浪擰眉,深深嘆了口氣。

沈玉凝一臉期待的看著他:「不重要嗎?」

「也……挺重要的。」

這麼不情願是怎麼回事!是女兒在逼你說嗎?你要是覺得不重要女兒立刻馬上跟他回銜月宗你信不信!

然而還沒等她哭訴出來,就聽一直保持沉默的孟宗主開口了。

「前輩已將先帝太子告知於我。」

「什麼!」剛逼出來的眼淚又瞬間倒流回去,沈玉凝大驚,不可置信的看向沈浪:「爹!你都沒告訴我!女兒求你,嚇唬你,你都不肯說,結果轉頭就告訴給一個外人!」

「也不一定是外人嘛!」沈浪也有點心虛:「說不定就不是外人了……」

「我說是外人就是外人!你起碼應該先告訴我吧!要不要告訴他也應該由我來決定吧!」

「爹也是形勢所迫……」

長月先生的屍體還在冰窖里躺著呢……

沈玉凝也是氣不打一處來,誰知這還是不是親爹了,竟然胳膊肘往外拐,真的十分懷疑若孟棠要帶走自己他會答應的毫不猶豫!

「那先帝太子在哪?」

孟棠看她一眼,往旁邊讓了一步。

金剛則向前走了一步:「大小姐……」

沈玉凝一臉不快:「你說?」

「大小姐,師父說,我就是先帝遺孤……」

周圍陷入一片死寂,隱約能聽到樹梢最後幾片枯葉落地時發出的沙沙之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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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憑演技稱霸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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