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要你們求死不能
「什麼!」沈玉凝驚了一跳:「那你當時為何沒跟我說?」
「我提醒過盟主,但盟主自信老君河以南既是武林盟的地盤就沒有危險。」
沈玉凝語塞,她不就放了句大話嗎,這人就在這兒等著她!
孟棠又道:「我本來還以為金刀門也落草為寇,干起殺人越貨的勾當,但當他們知道我的身份並無氣急敗壞我便知道他們並非武林中人。」
這是實話,江南武林盟各個對銜月宗恨得牙癢。
沒好氣的白了孟臨宵一眼,沈玉凝把脾氣撒在那瘦子身上:「廢話少說!不想死就趕緊把孩子交出來!你說你們拿個孩子做什麼!要抓也抓這個當爹的啊!」
「這可不是個簡單的孩子啊,」瘦子嘿嘿笑道:「他可是銜月宗的少主啊!若銜月宗宗主死了,你們說,銜月宗以後誰說了算?」
沈玉凝這才明白過來:「挾天子令諸侯?你們想在孟宗主死後帶著他兒子去銜月宗?嘖嘖,我還真是低估了你們!原以為你們就只看到了眼前的財物,沒想到你們竟有鴻鵠之志,厲害,真是厲害啊!」
「哈哈哈!盟主,過獎了!」
沈玉凝不想跟他們廢話:「既然眼下事情敗露,你們把孩子交出來孟宗主說不定一高興還留你們一條性命!」
「不留,」孟棠面無表情道:「不管交與不交,都該死!」
話音落,吟風手起刀落,金|胖子的喉管瞬間被切開,尚未發出聲音便捂著喉頭委頓在地抽搐不已。
其他人見狀已是臉色大變,手上持著武器向他們撲來。
吟風頌月迎戰上去,白禹則警惕的守在自家盟主身邊。
錢花花在混亂中要逃,沈玉凝甩出一排暗器,那錢花花接連退後幾步依次躲過。
緊接著,沈玉凝只覺得眼前銀光一閃而過,一柄軟劍已自眼前倏忽而過,『哚』的一聲,將錢花花的一隻手釘在了門板上。
孟棠施施然道:「沈盟主,暗器,要這麼用。」
沈玉凝看著那把還在晃的軟劍,瞬間無語:誰家暗器這麼大啊!
被釘了一隻手的錢花花發出一聲激烈的慘叫引來外面更多『金刀門弟子』,但銜月宗弟子亦早有準備。
雖然人數沒他們多,但架不住各個都是武林高手,很快院中便傳來陣陣哀嚎。
待客廳內其餘幾人也被誅殺殆盡后,這錢花花也掙脫了軟劍向大廳內室逃去。
眾人心照不宣,急急跟上他的腳步。
果不其然,這內室別有洞天,一架破損的書架背後竟然是一堵暗室的石門。
抱著不斷流血的手腕,錢花花面目猙獰道:「你們若是敢殺我,我就毀了機關!叫那小子給我陪葬!這石門重達千斤,就是炸藥也難以摧毀!」
沈玉凝連忙四處看了一圈,這內室似乎也經過一場大戰,四處亂七八糟,很難讓人分辨出機關在哪。
她又看向孟臨宵,原本還不疾不徐的孟宗主此刻終於露出一絲焦灼的神色。
「你想要什麼?」
「我,我,」錢花花指著他們道:「我要你們!自廢武功!」
沈玉凝不解:「你為什麼不幹脆叫我們去死?」
白禹大驚:「盟主,不要提醒他啊!」
「哈哈哈!死?」錢花花又惡狠狠道:「死是多麼容易的一件事!我要你們自廢武功!受我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玉凝蹙眉沉思:「這話……我好似在哪聽到過……」
孟棠不解:「沈盟主難道認識此人?」
白禹乾咳:「您之前看過一本《江湖往事之魔宮浪情》裡面有個大魔頭……」
沈玉凝連忙反應過來:「對對對!你繼續!」
被打斷的錢花花表示一點也不受尊重,十分不滿:「我數三個數!若你們再不自廢武功,我便毀去機關!我要你們眼睜睜的看他在密室里餓死!渴死!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沈玉凝心急如焚,用眼神去詢問白禹:機關在哪裡?
白禹搖頭,這房中亂的一塌糊塗,要想找機關哪那麼容易!
「三!」錢花花抱著血淋淋的手數道:「二!」
孟臨宵寒眸如鐵,連帶手上的軟劍也都發出嗜血的嗡鳴。
被這樣的高手直視,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錢花花又顫聲說道:「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要兒子!還是要武功!」
話音剛落,身後石門竟然發出轟隆隆的聲響,竟慢慢打開了!
眾人驚了一跳,齊齊看向石門。
那錢花花更是不可置信:「怎麼可能!」
「爹!」小包子剛叫了一聲便從石門之後跑了出來。
而孟宗主的軟劍也同時旋飛出去,直接將錢花花當胸釘在了地上!
直到臨死之前那錢花花依舊不敢相信:「怎麼會……」
小包子直接撲進孟棠懷中,一臉歡喜道:「孩兒是否勇敢!」
「嗯。」
在兒子肩上拍了拍,無視兒子失落的眼神,孟棠上前,一把將軟劍從死不瞑目的屍體上拔了出來。
沈玉凝看到小包子無恙也跟著鬆了口氣,將孩子拉到懷中從頭到腳摸了個遍。
小包子又重新笑了起來,往她懷中蹭了蹭。
就在這時,石門背後又走出幾個人,身著金刀門的破衣爛衫,形容潦倒,十分落魄。
他們當中還攙著一位老者,那老者鬍子花白,滿臉褶皺,走起路來甚至還雙腿發顫。
沈玉凝驚道:「金門主?」
老者聽聞欲要抱拳見禮,但不知是因為受傷還是重病,連這樣簡單的動作都做不了。
沈玉凝上前兩步阻止了他的動作,又連忙問道:「是他們將你們囚禁在此?」
老者顫聲說道:「盟主,老朽原以為再也出不來了,更沒想到還能再見到盟主……」
「是啊盟主,」旁邊其他金刀門弟子也跟著哭道:「我們被這夥人關進密室多日,連口水都不給,我們倒是能撐得住,可師父他老人家……」
金刀門門主卻十分樂觀的表示:「無妨,無妨,多謝盟主救命之恩!多謝盟主!」
沈玉凝又看向孟棠:「所以,你讓他帶走小包子,是懷疑金門主還活著?你想看他會把小包子帶到哪裡?」
孟宗主細細看著他那柄吹毛斷髮的軟劍,確定上面沒有任何污垢後方收回腰間。
「碰碰運氣而已。」他輕飄飄的說了,隨即向門外走去,見小包子沒跟上便給了他一個十分威嚴的眼神,小傢伙這才依依不捨的鬆開沈玉凝的手,跟上自家爹爹的步伐。
金門主疑惑:「盟主,他是?」
「銜月宗宗主孟臨宵。」
「什麼!」金門主大駭,眼睛瞪的銅鈴一般,完全看不出幾日沒吃沒喝。
「盟主!他他他!他竟然到我江南來了!此人十分危險啊盟主!殺人如麻不說,還在西北與那西北王沆瀣一氣!甚至還以卑劣手段吞併無數門派!還請盟主三思!此人留不得!」
沈玉凝乾笑,果然,要想分辨真假武林人,只要看這個人恨不恨銜月宗就完事了。
尤其是金門主這種沒去武林大會的,還沒聽過她和孟宗主那一堆亂七八糟傳言的。
「金門主放心,他這個人也沒那麼壞,可能武林盟對他有點誤會。」
「他奸詐狡猾蒙蔽了盟主!」
「而且今日救你們也是他的功勞!」
「他圖謀不軌!不安好心啊盟主!」
「……」
沈玉凝拍拍老者道:「放心,本盟主武功遠在他孟臨宵之上,他的一舉一動俱在掌握!」
「哦……那就好!」
老者鬆了口氣,甚至還呵呵笑了起來,簡直容光煥發!
所以說,要想討老人歡心還是得對症下藥啊!
白禹看那老者雙腿顫抖幾乎快要撐不住了,提醒眾人趕緊帶老者去休息一下。
於是,金刀門那僅剩的幾個弟子先伺候他在榻上休息,又忙不迭的去燒水熬粥,飢不擇食的吃上幾口。
沈玉凝一直陪他們到天亮,待金門主的精神頭稍微有些恢復了,她也算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那錢花花早在一個月前便拜入了金刀門,在這樣的戰亂荒年,大傢伙都想辦法討吃食,能有人不畏艱苦習武強身的卻是少數。
而金刀門因為弟子流失慘重,有了這麼一位新人也十分重視,尤其此人有武學基礎,學東西也快,金門主一度想要將祖傳刀法和掌法傳授給他。
「不是我不挑徒弟,是真沒合適的人了,這批弟子普遍不行,別說修習上乘武功,就是普通的招式都練的不標準!盟主您看我剛滿五十就鬍子花白就知道了吧!」
沈玉凝道:「感情您跟我爹年紀差不多。」
「唉!」
金門主重重嘆了口氣,又繼續說起錢花花。
錢花花博得他的信任后就給他用了葯,也就是那種能封人內力的葯。
與此同時,引來一夥穿著盔甲的兵匪,進了金刀門就殺人搶掠,他和僅剩的幾個弟子被關進密室。
錢花花的意圖十分簡單,那就是把沒教完的刀法教完,若是不教就餓死他們。
他當然不會教,因此就硬生生耗了幾天。
沈玉凝不無感慨到:「您無愧武林前輩之名,錚錚傲骨,實在令人敬服!」
「倒也不是,」金門主十分誠實:「我想著,教完也是一死,不教也是一死。教了死後無言面對先祖,若是不教,就這麼耗著,說不定能拖到有人救命也說不定!」
沈玉凝不得不說,到底是武林前輩啊,苟的一手好命,這不援軍就來了嗎!
「不過石門之內既有機關,你們之前為何沒逃出來?難道他們一直派人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