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收個徒弟太難了
金門主搖頭道:「並非如此,這密室本不是密室,原本是歷代門主為強迫嫡傳弟子專心習武而建造,在習得本門刀法和掌法之前不得出密室一步,若想出密室也得用掌法開啟特殊機關方能打開石門。」
沈玉凝道:「難怪你們金刀門的弟子越來越少……」
「老夫被封了內力,其他弟子因入門太晚也沒修習過內功心法,只會些嚇唬人的本事,因而無人能催動機關。但萬萬沒想到的是,天無絕人之路,竟給老夫送來一個神童!」
沈玉凝一個錯愕:「小包子?」
「那孩子天資聰穎,我只說了一遍掌法的口訣,他習了兩遍便已融會貫通,成功打開機關,我等這才得以離開!」
沈玉凝再次陷入沉思,所以,那小子不光遺傳了他爹的毒舌,還遺傳了他爹的習武天賦?
金門主又興緻勃勃道:「方才聽那孩子叫爹,敢問,可是盟主的麟兒?若盟主不棄可願叫他拜我為師?老夫願將金刀門祖傳刀法也傾囊相授。」
「別別別,他不是我兒子!」
「盟主武功蓋世,看不上我們這些三腳貓的功夫也正常,但老夫恐怕命不久矣,臨死之前若能找人將此掌法和刀法世代相傳,也是死而無憾!」
沈玉凝猶豫了一下:「您老也不必妄自菲薄,三十年前金刀門在江湖上也曾赫赫有名,前老門主的刀法更是冠絕天下,多少人想拜入門下。」
「唉……昔日光輝,不提也罷……」
那老門主自己也覺得挺沒面子的,不知是因為天下大亂還是他實在不是當門主的材料,怎麼從他接手金刀門開始,門派經營就每況日下?
以至於三十年後的今天參加武林大會,他們竟然成了一個查無此名的小門小派。
沈玉凝道:「我也不瞞你,那孩子是孟臨宵的兒子。」
「……」
金門主驚了一跳,隨即顫巍巍抬起手來,沈玉凝見狀連忙抓住:「門主不要!雖然他是銜月宗的人,但你也沒必要因為傳他掌法就要自裁謝罪啊!想想你的夢想和金刀門的未來!」
「盟主,盟主輕點,疼疼疼!」
「啊?您不是要自裁?」
只見這老門主顫抖著手伸進懷中掏了又掏,掏出一本還帶著體溫的書來:「盟主,這是我金刀門代代相傳的刀法,共八八六十四招,老夫窮其一生也只精鍊了其中三十招,以那孩子的天賦,習得過半定不成問題。」
沈玉凝十分感動:「這就是傳說中的有教無類嗎?就算他是銜月宗的人您也要收他為徒?晚輩實在佩服!」
金門主道:「銜月宗和盟主您是宿敵,跟我沒關係啊。」
「……」
漂亮啊老傢伙!好話歹話都讓您給說盡了!
所以,當沈玉凝拿著那本金刀門的刀法秘籍找上孟臨宵的時候,孟宗主直接回了三個字:「不可能。」
「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你別看現在的金刀門十分破敗,但曾經金刀門也氣派過,當年金刀門的刀法在江湖上也數一數二,若就此絕跡江湖多可惜啊。」
「與我何干?這江湖上每天都有人生有人死,那些絕世武功有就此埋沒也有重現人世的,若是有緣,說不定待他死後百年自會有人繼承他的衣缽。」
「那這個人為什麼就不能是小包子呢?」
小包子回來后就睡著了,到底還是孩子,又在密室學了一套掌法,此刻睡熟了,誰也叫不醒。
吟風和頌月抱著彎刀一個坐床頭一個坐床尾,也閉著眼睛打盹。
孟棠了兒子一眼,又回她道:「沈盟主在說笑?」
「我,我怎麼能是說笑呢?」
「你可知吟風頌月的師父是何人?」
沈玉凝不知,不過依舊十分謹慎道:「何人?」
「你的老熟人,姚不苦。」
「啊?」沈玉凝連忙在腦海中飛快翻閱《江湖英豪不完全統計圖鑑》,隨即發現還真是熟人!
姚不苦慣用刀,六年前便在江湖上威名遠播,曾被千言客稱為江湖第一刀,武林刀客無不敬服。
但就是這樣精湛的刀法還是敗在了她哥沈玉凝的劍下,不過說敗有點不太貼切,只能說他的刀質量不好,兩人難分勝負的時候他的刀,裂了。
姚不苦主動認輸,那場比試被她哥戲稱為「很沒意思!」
所以,孟棠的意思是,若要學刀法,為什麼不去學姚不苦的?反而退而求其次學金刀門的?
沈玉凝啃著手指頭略微有些沉默,一時還真不知從何反駁。
孟棠卻好有耐心,一邊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一邊慢慢喝著清茶。
本以為她要放棄了,誰知沈玉凝又再次將那本金刀門的秘笈拍在桌上:「金刀門這些年在江湖上口碑不行,那是因為八八六十四招他們從未修鍊過半,但以你兒子的天賦肯定能修習過半,還怕超越不了姚不苦?」
孟棠笑道:「那也未必。」
「怎麼?孟宗主在江湖上集百家武學於一身,武功高不可攀,就對自己的種這麼沒有自信?」
「……」
看這孟棠頓住,沈玉凝十分得意的挑挑眉梢:「孟宗主,試試嘛,不虧。」
孟棠猶豫了一下,拿起那本刀法秘笈翻了翻。
前面幾頁他看的很快,但隨著頁數越翻越多,他整個人情緒都有些不對了,甚至還露出難見的訝異。
待這本秘笈翻完,他慢慢將書放在桌上,隨即嗤笑出聲:「好一個金刀門,他們的先祖若知現在的弟子如此渾渾噩噩,改弦更張,怕是要從地底下蹦出來!」
沈玉凝一見有戲,再接再厲:「就是說!金刀門本是好的,壞就壞在這些後輩的手上!小包子要是拜了金門主為師,將來定能將這刀法發揚光大!」
「不拜。」
「……」
沈玉凝騰的站起來道:「你這人!怎麼還是說不動!」
男人看一眼床上的孩子,又冷冷瞥向沈玉凝。
她只得壓低聲音嘗試說服:「好宗主,再考慮考慮吧?」
「沒什麼好考慮的,你告訴他,銜月宗弟子不拜外人為師。」
沈玉凝徹底泄氣,也罷,強扭的瓜不甜,只是可惜了金刀門的刀法可能從今往後就要失傳了。
也許多少年後真會有個天縱奇才,單看刀法圖譜就能參悟也說不定,到那時,也許金門主已經見祖師爺去了。
從孟宗主的房中出來,秦剛烈險些和他撞上。
「沈大哥?」
沈玉凝險些把她忘了,連忙問道:「秦姑娘昨晚沒事吧?」
秦剛烈搖頭:「我沒什麼事,不過早上起來看到門口昏死了兩個人。」
「啊?」她駭了一跳。
「不過沒關係,他們一定想進我房內圖謀不軌觸動了我的迷藥機關,一會就該醒了。」
「不能醒啊!」沈玉凝連忙指揮白禹道:「趕緊去把人捆起來!」
「是!」
秦剛烈更加一頭霧水,不過這並不妨礙她一大早去找孟棠的好心情。
白禹將人捆了起來,一起交給了銜月宗弟子。
他們昨夜還抓了不少假冒金刀門的人,細細盤問過,卻是從南方跑出來的逃兵,因沒處可去便盯上了破落的金刀門。
錢花花先來踩點,後來在武林大會期間裡應外合徹底攻佔了金刀門。
而從武林大會回來的那幾個弟子也早已成了他們的刀下亡魂,錢花花昨晚還假惺惺的說要問問這幾個人,可見其演技是多麼純熟!
「盟主您要不問問金門主,看看屬下根骨如何,是否適合修習金刀門的刀法?」
去找老門主的路上,白禹躍躍欲試,沈玉凝卻直接給他潑冷水:「要是你都行,金門主至於這些年都沒找到傳人嗎?」
白禹不甘:「萬一是他太挑剔了呢?」
「按理說他現如今沒了內力,哪天若是咽氣也說不準,都到這地步了,還有什麼可挑的?」
「也是,」白禹撓撓頭:「不過屬下習劍,要想換刀跟重新習武也沒什麼差別,不練就不練吧!就是可惜了,若是有一天這金門主真的死了,刀法失傳,金刀門也就不復存在了。」
沈玉凝又看了看周圍的斷壁殘垣,昔日龐大輝煌的金刀門,竟走入如此末路也是讓人唏噓。
僅剩的幾個金刀門弟子看似在收拾門派,但一個個也都蔫頭耷耳的提不起什麼幹勁,一副『反正師父死了就散夥,何必費力收拾』的樣子。
沈玉凝提步入了金門主的房間,敲門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隨即一咬牙,砰砰砰的敲:「金門主!」
「咳咳咳!」老頭子被嚇了一跳:「盟主請進!請進!」
沈玉凝入內,老頭子顫巍巍的起身相迎:「盟主,可是有好消息?」
「人家孟宗主說了,銜月宗弟子不拜外人為師。」
老頭當時就翻了白眼,險些站立不穩。
沈玉凝忙扶人坐下:「您仔細聽聽這話,有破綻。」
「有沒有破綻我不知道,但我傳承衣缽的念頭算是就此破滅了啊!」
沈玉凝猶豫了一下:「我有個想法,就怕您老人家不同意。」
「盟主請講。」
沈玉凝壓低聲音附在他耳邊如是一說,老頭兒再次站立不穩:「盟主,你,你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