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吾名曹阿瞞！
不是楊善看走眼了！
而是眼前這鐵鬚眉身上顯露出的波動，只有鍛氣境後期。
可資料上所寫的鐵鬚眉，分明是凝元境巔峰修為！
楊善不會覺得是自己的感知能力有問題。
《萬化道訣》，給楊善帶來了非常敏銳的感知。
以楊善現在的感知力，別說凝元境，就算是化靈境修者，楊善都能判斷個大概！
問題不在楊善身上，那隻能是在這鐵鬚眉身上。
不加入林家或者謝家的商隊，而選擇實力最弱的鐵雲商隊，無非是秉著低調行事，少些麻煩的原則。
可如今看來，這鐵鬚眉可不一般！
楊善定然得要多留個心眼。
招賢樓的資料不會作假，這鐵鬚眉的真實修為應該就是凝元境巔峰。
這個修為，除非鐵鬚眉同樣掏出天級功法，不然楊善是穩立不敗之地的。
誰身上還沒點秘密？
總比轉頭去加入那兩大家族的商隊要好。
畢竟那倆商隊的領頭人，可都是納靈境修者！
加入鐵雲商隊，楊善完全可以拒絕鐵鬚眉的命令。
大不了就是不要酬勞。
鐵鬚眉不能把他怎麼樣。
但那兩大家族的商隊，可就說不定了。
楊善不清楚自己現在傾盡全力，能不能勝過普通的納靈境修者。
既然不清楚，那楊善就權當自己不能！
除非迫不得已，不然楊善不會去做沒有把握的事。
在這名如草芥的修鍊界，很多時候行差踏錯一步，就會丟了性命。
這世道，什麼都不及自己的命重要！
要掌握主動權，鐵雲商隊就是最好的選擇，所以楊善遞上了自己的冊子。
鐵鬚眉大致看了一下之後，稱讚道：
「沒想到兄台看著也就二十六七，居然能有凝元境的修為，實屬難得。」
楊善：「鐵老闆謬讚了，您的年紀怕是比在下大不到哪兒去，凝元境巔峰，可甩了在下好大一截！」
鐵鬚眉搖了搖頭，苦笑道：
「唉，老了，來年我就三十了，算是半老徐娘咯。」
楊善：「三十，那可是風華正茂的年紀，一有機遇，踏入那靈五境，最起碼能活兩百年，三十歲，就只能算豆蔻女娃了。」
鐵鬚眉：「小嘴兒還挺甜，老弟，你怕不是個風流浪子吧？說說，誆了多少女子的心？」
楊善笑了笑，並不回答，轉口問道：
「咱還是談談招賢的事宜吧。」
有時候，說得越多，破綻越大，說一半留一半，讓對方儘管猜，方有周旋餘地。
鐵鬚眉：「成，公子怎麼稱呼？我記錄一下。」
「曹阿瞞。」
這是楊善一早就給自己取好了假名。
前世，在古代，有一先輩，名曹操，字孟德，傳奇一生，乃不世女干雄！
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曹操的小名，便是「阿瞞」。
以此為名，祭善埋德。
今生，心當狠，手應辣！
「原來是曹兄！」
鐵鬚眉放下筆之後說道：
「這趟行程，想必曹兄已經清楚，這次咱七大商隊一起，還算穩妥，到劍玄城，大致一個半月，以曹兄的修為，兩千元石的酬勞可否？」
兩千元石，大致也就夠買兩份二品靈物，對於凝元境修者來說，這數目並不算多。
見楊善沒有回應，鐵鬚眉說道：
「不瞞曹兄，這趟劍玄城之行，遭遇風險是必然，兩千元石雖說少了些，但若遇兇險，曹兄能對商隊有所貢獻，定然是有額外的賞錢！兩千，四千，一萬！權看曹兄怎麼做罷了。」
楊善點了點頭：
「鐵老闆直爽，那在下，就接下這門差事。」
「好！」
鐵鬚眉起身，豪爽地說道：
「還有兩日商隊才啟程，曹兄可有下榻之處？要不我來安排？」
楊善：「多謝鐵老闆美意，兩日後我再來。」
鐵鬚眉：「行，兩日後，卯時，在南門，卯時一過，商隊就出發了，千萬別誤了時辰。」
「定然準時。」
楊善沒有過多停留，轉身便走。
還有兩天時間，要想沉下心來修鍊，恐怕有些困難。
倒不如碰碰運氣，尋尋機緣。
畢竟這蒼雲城裡有不少可以給修者提供修鍊資源的門店。
當然，前提是要有元石。
楊善現在也算是有點小錢了，兜里一千元石的「零花錢」，另外還有三十枚補氣丹。
可這點錢，頂多只能買三品靈物或者三品丹藥中最次的一檔。
這一檔，大多是恢復類的靈物、丹藥。
氣力、真氣、傷勢。
對這三者有恢復效果的靈物丹藥，算是修者界消耗最多的一類了。
但三品級別的恢復丹藥，現在可沒法成為楊善的「機緣」。
楊善忙活到了晚上，仍舊是一無所獲。
撿漏要是那麼容易，還能叫「撿漏」嗎？
楊善離開了鬧市區，準備找個地方住下來，等待後天去鐵雲商隊報道。
之前剛入城時那小酒樓不錯，主要是飯菜弄得挺香，忙活了一晚上，總得要填填肚子。
夜晚，除了鬧市區，其他街道都挺冷清的。
那小酒樓所在的街道上，更是一個人都沒有。
整條街，就那麼幾家飯館酒肆還有燈火。
楊善匆匆往前，走了十來步，不遠處的拐角里，走出一人。
視線昏暗，看不清那人面容，楊善只感覺對方雖然走得快，但腳步很輕。
是個凝元境巔峰修者！
楊善起初也沒太在意，在這蒼雲城，凝元境的修者基數並不小。
就在這時，楊善聽到了凄涼的慘叫聲：
「啊！魔修！魔修！」
這聲音，是從隔壁街道傳來的。
由於附近都不屬於鬧市區，又是夜晚，所以這突兀的慘叫才能傳得這麼遠。
楊善心中一沉。
蒼雲城內的魔道膽子這麼大？
直接在城內行兇？
楊善轉頭就走。
魔修行兇的地方就在隔壁街道，自然是要避得越遠越好。
這事兒自然有蒼雲城的正道勢力會解決，輪不著他一個凝元境瞎操心。
可就在楊善轉身時，那從拐角走出的凝元境巔峰修者，突然朝著楊善襲來。
這修者身上冒著黑氣，威勢猛漲一大截，已經完全超越了凡三境的極限。
這狀況，有些像當初在靈耀宗遇上的那個金開雲。
魔修右手上攥著匕首，企圖一刀抹了楊善的脖子。
「小子，算你倒霉！」
魔修的叫囂，反倒是讓楊善鬆了口氣。
就這說話的口氣，應該不是有魔修發現他的真實身份。
那就好辦了！
眼看魔修靠近，楊善身前浮現了一層深灰色罡氣。
這是真氣凝罡的進階手段：護體罡氣。
靈五境常用的防禦手段，除了真氣消耗量比較大之外，沒啥缺點。
恰好楊善現在別的不談，真氣那是真的多！
魔修的匕首被死死卡在護體罡氣上，任由魔修怎麼捅，也進不得半分。
隨著楊善心念一動，越來越多的萬化真氣躥出體外，將魔修全身給包裹得嚴嚴實實。
「啊！我的真氣......」
旁邊街道是正道修者在慘叫，楊善這街道，是魔修在慘叫。
確定這魔修的真氣被化解一空之後，楊善以手作刀，對著空氣劃了四下。
四道如刀般鋒利的罡氣直衝魔修而去。
魔修現在被萬化真氣給困住，根本就動彈不得。
罡氣劃過，魔修的四肢被直接砍了下來。
鮮血撒了一地。
直接將人削成了人棍，楊善眼睛都不眨一下。
撤掉萬化真氣，楊善自顧自嘟囔著：
「還真是和金開雲差不多。」
這魔修的身體強度，只勉勉強強到了凝元境，但真氣已經遠超一般的凝元境巔峰了。
倒騰出這等強行提升實力但折損壽命的秘葯，青蒼域的魔道隱忍了七千年，怕是真的要有大動作了！
楊善走上前，一縷萬化真氣丟入魔修的嘴裡，給魔修的嘴造成一定的麻木效果。
隨後，楊善狠狠一腳，將魔修提飛到旁邊昏暗的小巷道中！
楊善緊隨而去，不過順手從路邊的磚頭堆里拎了一塊。
進到無人小巷道中，看著躺地上喘著粗氣的魔修，楊善靠著牆，幽幽道：
「該交代什麼，你應該很清楚。」
楊善其實也不知道他具體要問些什麼。
畢竟這魔修雖然要殺他，但並不是刻意為他而來的。
乾脆就讓這魔修自由發揮。
等了三個呼吸，魔修都沒有吭聲。
楊善將手裡的磚掰成兩截，將其中一截......
往魔修兩腿間一扔！
魔修剛張開嘴準備叫，楊善將手裡另一截磚扔到了魔修的嘴裡。
「啊唔！唔.......」
魔修拼了命地掙扎著。
但他四肢全斷，體內真氣也被楊善給化得精光。
咬舌自盡也不行。
且不說嘴裡的磚頭，就是沒有磚頭，剛才楊善丟到他嘴裡的萬化真氣，讓他的嘴麻木得很，說話都很勉強，絕對沒那力氣咬斷舌頭。
楊善往前走了兩步，將之前扔魔修胯下的半截磚頭撿了起來，開口道：
「除非你事先就在嘴裡塞了毒藥，不然你只能求我殺你，既然是有所求，那就拿出你的誠意來！」
說完，楊善掄起磚頭又往魔修兩腿胯下砸去！
是個男人都知道，那地方遭受重創會有多麼痛苦。
魔修四肢都沒了，這疼痛都能讓他的身體彈得有三尺高。
楊善走上前，彎腰，伸出右手，再度拿起磚頭。
魔修眼中充斥著驚恐和絕望：
「唔唔！唔......」
若是有旁人在，絕對會認為扔磚頭的才是魔修！
太狠了！
楊善見魔修似是屈服，便一腳將魔修嘴裡的半截磚頭踢開。
雙眼盯著魔修，楊善臉上浮現出淡笑：
「說吧，說了你就能好好去死了。」
楊善這笑容，在魔修看來，比鬼都還可怕！
「我，我們只是最底層辦事的，奉於邪刺君大人之命，今晚在蒼雲城一些街道行兇.......」
這魔修說了半天，楊善唯一能知道的信息就是有個叫邪刺君的魔修安排了二十餘位凝元境的手下在蒼雲城作亂。
邪刺君是靈五境修者，但具體到什麼修為，不得而知。
而邪刺君就是蒼雲城魔修的領頭人。
除此之外，再沒有什麼有用的消息了。
但楊善想了想，那邪刺君安排這些手下在蒼雲城引起騷亂，必然是有什麼目的才是。
所以他又掄起了磚頭。
「大人，大人！不要，啊.......你殺了我吧，殺了我，我求求你你殺了我吧.......」
又拷問了會兒，這魔修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或許是那邪刺君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
畢竟魔修在青蒼域是過街老鼠，稍有不慎暴露了行蹤，就會被正道勢力聯手追殺。
楊善再度蹲下身：
「辛苦你了，這就送你歸西。」
魔修慘白的臉上浮現一抹紅暈，激動道：
「多謝！多謝大人......」
咚！
磚頭砸在魔修咽喉，發出沉悶的聲音。
魔修終於是得到了解脫。
看著這已經斷氣的魔修，楊善回憶起今世第一次殺人的時候。
那還是兩年前，他隨著外門一百餘位師兄弟一起進長耀嶺採藥。
因為一株二品靈植，與金刀門的外門弟子起了衝突。
二品靈植，價值上千元石，遠不是外門弟子能觸及的寶貝。
衝突在所難免。
而當一位金刀門弟子被靈耀宗弟子失手殺掉之後。
衝突，就演變成了血戰。
求生欲充斥著楊善的腦海，他殺了兩個金刀門弟子。
因為不殺，他就得死！
靈耀宗一方獲得了最終的勝利，不過也只活下來了十餘人。
那二品靈植，被後續趕來「支援」的內門弟子「保管」了。
那就是楊善心境的第二次重大改變。
第一次改變，是剛拜入靈耀宗的前幾個月時，來自同門的「友好行為」。
而這第二次改變，更是讓楊善有了深刻的認知：
今世，在這玄修大陸，他必須要換一個活法！
不然就活不了！
楊善前世所造的殺孽也不少。
最起碼那二十七八年，少說有上千隻蚊子死在他手裡！
外加沒法統計的蒼蠅和蟑螂。
楊善不認為他是個嗜殺的人。
最起碼他作為超脫世俗的修者，從未殺過一位普通凡人。
最起碼他不會毫無理由去殺人。
可在折磨那魔修的時候，楊善心裡也沒有一點負擔。
如果那魔修沒出手，楊善可能會因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裝不知道。
但當那魔修主動出手的時候，在楊善眼裡，他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只不過比起當初第一次殺人吐個不停，一連半個月都做噩夢來說，現在的楊善，算得上心狠手辣！
既然是心狠手辣......
楊善朝著魔修的屍體打出一掌，罡氣將魔修的衣服割開。
之前在交手的時候，楊善就已經用萬化真氣探過，這魔修身上沒有藏毒。
可以上手摸！
「叮！發現「莫桑鐵」（三品靈物），該物屬於機緣，可贈送！」
這魔修身上根本沒多少東西，多虧楊善找得細心，這才發現了這枚指甲蓋大小的莫桑鐵。
這是一種韌性不錯，且對真氣威能有輕微提升作用的特殊金屬。
算是非常不錯的鑄造材料。
莫桑鐵的價格並不算太高，指甲蓋這麼大一枚，頂多也就四五千元石。
能觸發系統，或許還是品級原因，以及楊善從來沒接觸過金屬靈物。
運氣不錯，轉頭找個好點的機緣匹配者，又是一樁大賺的生意。
楊善收起莫桑鐵，轉身走出了小巷道。
耳邊不斷有打鬥聲傳來。
周邊幾條街道，怕是都有魔修在鬧事。
「先避避風頭，看看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