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八百二十章 辰族人
看了一眼石台上的三人,在「任重」身上的目光一掠而過,有一絲不加掩飾的厭惡,而對於黑劍白刀卻只是尋常,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並未有太多的驚懼和戒備,隨之便靜靜看著李落,清麗冷漠的臉上微微浮現出一絲笑容,宛如萬里雲雪山頂上被積雪映照的梅花,淡雅,微香,卻至純致遠。
「好久不見。」
許是聽到了說話聲,黑劍白刀收回凝望巨門的目光,回首看了一眼攀上盡頭的三人,面無表情,自然也知道這句話不是說給他聽的。
「也不算太久。」李落淡淡一笑,深吸了一口氣,她會來,有些意外,但似乎也不算出奇。萬里雲雪山與極北雪山頗有幾分相似,只是小了許多,而山頂萬梅園湖心之下的那座地宮,不管是模樣還是修築的技藝,幾乎就是天火秘境中縮小了許多的那座雲頂天宮,少了出塵,不如那座天宮的恢弘和仙氣盎然,差距委實不小,一個如粟米之光,一個似皓月當空,但只看一眼,卻能瞧出其中的相似。
沒有問她如何來得極北,這些有著遠古傳承的奇族都有各自的手段,從鹿野那伽山腹之中飄出來的船未必就只接應了他們一行北上,多半也會載著旁的人來到極北,如此看來,諸般變數,十有八九都是因為黑劍白刀打開了極北虛境之門的緣故。jj.br>
不過倉央嘉禾行走不便,若要一旁的倉央月鉤一路背負她過來恐怕也是不易,說不得會有別的手段。李落心中一動,初遇月娘是在鹿野那伽山腹中的太虛幻境當中,而這次她便出現在極北虛境,會不會除了太虛幻境,這世上還有別的地方與極北虛境相連。念及此處,李落不禁有些意動,如果推開身後這扇門,會不會就是天火秘境……
倉央嘉禾似乎猜到了李落心中的疑惑,淡淡開口:「萬梅園其實是五族傳承之一,只是到了現在,就只剩下我和阿弟兩個人了。」
果然!李落猜測過倉央嘉禾姐弟的來歷,極有可能與極北深處的上古五族有關,否則她不會對天火淵雪的淵源知曉的這般清楚,地宮之中也不會那麼巧就有無數的寒玉地髓,恰恰能剋制鎮族異鬼,如今聽到她親口承認,那麼他們二人的來歷呼之欲出。
「上古五族,歲首、熒惑、鎮、太白和辰,你早已知曉了,每一族都有一個圖騰異獸,歲首是那隻青鸞大鳥,當年五族靈獸中青鸞本是最強大的存在,固以歲首自稱。熒惑一族的守護異獸是熒惑山神,好鬥兇殘,實則無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鎮族被太白一族流放,事出有因,結果連自己要守的是什麼也不知道,一味苦苦掙扎,最是可憐,就連圖騰靈獸也早已化作別人的腹中餐,世上傳言燭龍神獸是鎮族護山神獸,其實不然,燭龍只是當年鎮族神獸稀薄血脈的繼承古獸而已,靈智未開,稱不上圖騰神獸。聽聞王爺與太白一族過從甚密,其實太白一族有沒有圖騰神獸沒什麼相干,當年太白一族在極北風光無二,一個個都是堪稱凶獸的存在,只是物極必反,終是難逃敗亡的結局,而最後一個就是辰族。」說到這裡,倉央嘉禾忽然收口,沒有再說下去。李落深吸了一口氣,開口問道,「這麼說,你們是辰族中人?」
「算是吧。」倉央嘉禾沒有隱瞞,淡然應道,似乎辰族這個身份對於她而言並沒有什麼值得自傲的,反而讓她有些不堪重負。
「你瞞的我好苦。」李落苦笑一聲,喟然長嘆。
倉央嘉禾看著李落,臉上雖無異色,只是眼中掠過一絲歉然之色。黑劍白刀聽聞倉央嘉禾出身辰族,驚訝地看著她,當年他從太白一族嶄露頭角之時,辰族就已經從極北消失,族人不知下落,唯有那條辰蛇還在,孤苦遊盪了千年之久,不知道換過多少層皮。辰族,是黑劍白刀最忌憚的一個古族,沒有之一,論戰,以太白居首,不過太白一族一向獨來獨往,最多三人成行,戰力驚人而遠視不足,所以他並不畏懼,反而能藉助太白一族將鎮族流放,挑動太白、歲首、熒惑三族相爭,從容布置,但唯有這個一早就遊離於極北之外的辰族像一根刺,怎麼也拔不出來,他想過終有一日辰族會重現極北,果然他猜中了,只不過孤兒寡女的一對姐弟,不足為慮,倒讓他白白擔憂了這些年。
倉央嘉禾雖說不良於行,而且自小就生在萬梅園中,但對於人心的把握卻似還在李落之上,只從黑劍白刀的一瞥之中她便猜到了他的心思,冷冷一笑,迎上黑劍白刀的目光,漠然開口:「你謀划多年,棋子遍布天下,那你可知道當年留在極北的上古五族有何司職?」
黑劍白刀一皺眉頭:「你說說看。」
倉央嘉禾看似單薄,卻有著不遜色黑劍白刀的驕傲,這樣的驕傲李落知道,唯有從千年萬載之前流傳下來的點點滴滴積攢在一起,才會有這般從容淡然,帶著看破紅塵的不經意,而絕非是世俗那些權勢地位所能比擬的,只有在涓涓史書長河裡去其糟泊,留其精華,久而久之才有這樣的氣度。比起倉央嘉禾和黑劍白刀,李落知道,自己終究還是淺薄了些。
「當年那人留下五族和五頭靈獸看守極北,五頭圖騰靈獸暫且不說,單說這五族,你與五族也算得上淵源頗深,自然知道這五族的分別,太白好戰,不管是誰要破開虛境,哪怕是當年那人的傳人重回極北,太白一族都會是最大的障礙,也是最大的危險,畢竟太白守山,他們自古相傳的就只有一個命令,那就是擅自開啟極北虛境者殺無赦,所以你選擇太白一族,沒有人能滅亡太白一族,除了他們自己,這一點你做到了,而且手段委實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