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南歸北進】

京都往南，逾二千里，五州之地，方能抵達梁周邊境。

西城七寶閣的一支商隊從東門而，折向南方，一路暢通無阻。商隊此行目的地南周京城，每年候都會南周收購一些特產，年春夏之交返回。雖然如今梁南周仍戰事，但七寶閣的商隊沒受到任何阻攔，反而順利拿到朝廷的通行文書，甚至還史台閣的手令，見幕後主手眼通。

商隊渡綺水后，白馬鎮稍作停留，無注意到幾悄悄混進商隊。

日三竿之，商隊重新啟程，後部一輛馬車裡，桃花縮車廂角落，望著年婦的雙眼裡泛著明顯信任的神色。

「帶哪裡？」桃花警惕地問。

經一晚的相處，冷姨已經平靜，並介意桃花的疏離戒備，相反很心疼自己的女兒，故而保持微笑說：「回家。」

「家綠柳庄。」桃花想也想地說。

冷姨也著急，耐心地說：「孩子，知件事很難馬接受，畢竟從就生活別身邊。想想，為何誰都知的歷？難就想知當年發生的事情嗎？」

桃花沉默片刻，緩緩問：「當年將丟的？」

冷姨眼眶些濕潤，同眼又抑制住的恨意，沉聲說：「爹怎會丟？唯一的孩子啊。」

桃花注視著年婦的雙眼，鼓足勇氣說：「那告訴，當年發生什麼事，逼得得丟。」

冷姨心稍稍安定，搖頭：「丟，搶走了。」

眼神些沉鬱，很顯然回憶那些往事並美好，但桃花渴望的眼神注視，冷姨終究還開口說：「那十四年，也就永寧元年的秋，北梁京都突然發生一場動亂，那候爹還都住姐的宅子里，一夥武強橫的賊趁著夜色殺進。兵荒馬亂爹為了保護姐，被那些賊害了。匆忙救爹，終究沒救，然後便發現被劫走了，后找了很久，始終沒落，以為早就遇害了，所以些年一直想為爹報仇。」

桃花聽得愣住，想象到自己的身世居然如此慘烈。

怔怔地問：「爹……什麼樣的？」

冷姨慘笑：「爹忠厚老實，就些死心眼，其實那晚姐身邊很多高手，那些賊根本靠近了，偏偏逞英雄。卻也想想，只一普普通通的馬夫，雖然會一些家傳功夫，又哪裡那些賊的對手。就那樣死了，除了之外，還誰會記得呢……」

桃花沉默，漸漸心裡些難，那素未謀面的父親忽地腦海了印記。

冷姨擦了擦眼睛，看著桃花溫柔地說：「如今能再找到，或許之靈忍母女分離。」

桃花雙手抱膝，蜷縮角落裡，輕聲嘆：「如果沒騙的話，的家京都嗎？為什麼往南走？」

冷姨靠，試探性地伸手攬著桃花的肩膀，少女身體一僵，但慢慢放鬆，並沒掙脫。

冷姨心一暖，柔聲說：「因為的家周。些年之所以沒回，只想完成復仇。如今既然找到，當然往南走，那裡才的家。」

桃花愈發迷糊，理清裡面複雜的往，心裡始終一，如果真的了南邊，從此涯相隔，豈永遠都見到？

想到里，面露希冀地問：「以回綠柳庄嗎？」

冷姨沉聲：「那庄的此說定已經全死了，包括那少年，回做什麼？」

桃花用力搖頭：「會的！少爺那幾位兄長都很厲害，還先生會保護，少爺自己又那麼厲害，肯定會事的！讓回看一眼好好？」

冷姨面色微變，旋即堅決地說：「行。」

桃花急：「少爺身邊的話，怎麼辦？少爺雖然聰明，壓根知照顧自己。」

冷姨嘆：「喜歡那少年？」

桃花垂首答。

冷姨看著滿面愁容，心也些忍，然而得硬起心腸說：「孩子，忘記吧。等回了周之後，什麼事都依。」

桃花繼續沉默著，心卻了決定，眼離京都還算遠，自己一定想辦法逃走，哪怕以後真的能留少爺身邊，也見一面，告訴事情的龍脈。

萬一……沒萬一，少爺一定還好好地活著！

無論如何，總能辭而別！

橫斷山脈北段的那座無名峰，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女子坐半山腰的懸崖邊，腿輕輕晃動著，左手握著一塊木頭，右手拿著一把匕首，耐心細緻地雕琢著。

山風拂，吹起簡單綰腦後的如瀑青絲。

一名三十多歲的壯實男快步到身後，恭敬地拱手：「姑娘。」

女子並未回頭，邊雕著木頭邊問：「灑的都死了？」

男點頭：「根據都那條線傳的消息，八百被京營萬騎兵圍剿，現能全軍覆沒了。」

女子面露嘲諷，又問：「京都里什麼反應？」

男回：「皇帝給王平章定了半月的期限，掃清京都外圍。都百姓對京營很多非議，朝言官也都彈劾王平章。看皇帝對王平章的信任，眼應該還無法動搖的地位。」

女子停動作，反手將匕首插進長靴里，然後握著那塊木頭，起身到男面問：「冷姨方銳呢？」

男微微遲疑，皺眉：「冷姨昨夜傳回的消息，已經得手，今會跟七寶閣的商隊匯合南。但沒收到方銳的消息，按理說領著八十名好手，對付那樣一莊子應該會什麼意外。」

女子眼神瞬間如劍一般鋒利。

沉思片刻后，淡淡說：「那少年倒些意思，方銳應該沒辦法活著回。罷了，山待久了，心總會變的。次將些派，本就因為越越安分，處理的話遲早會鬧事。」

男亦冷笑：「之打了京營一措手及，些就以為自己無敵，落得如此結局實屬活該。」

女子擺擺手：「也能完全怪，待山裡難免會眼界變窄。允劫掠，一方面給京營製造麻煩，另一方面也希望機會逃走，既然逃掉，那就的命數。之讓做的事情，安排得如何了？」

男肅然：「一部分已經按照計劃撤走，應該能順利到達安置的地方，留的都死戰退的精銳，以助姑娘成就事！」

女子滿意地點頭，而後看著山間濛濛雲霧微笑：「皇帝的確信任王平章，京都外圍被糟蹋成那樣子，也心裡埋一根的刺，但總辦法讓根刺斷變，到那還能忍得？」

男敬佩地看著，些好奇地問：「姑娘，接怎麼做？」

女子答，彷彿很隨意地問：「梁朝兩京一府十三州，知為何會京都北面遠的地方設置一府？」

男先疑惑解，仔細思索之後，一雙眼睛猛地亮了起。

女子微笑：「希望王平章喜歡送給的禮物。等辦完件事之後，再京都城東那綠柳庄，無論方銳死活，總給那些平江一交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