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周小姐

陳淑芬沒有說話，心裡覺得自己老公有些太想當然了。

在華星那麼多年，陳淑芬知道，雖然華星老闆對他們夫婦兩是不錯，但是這都是建立在兩人為華星打拚的原因。

如果他們離開的時候敢撬牆腳，說不準公司都會被搞掉。

商場如戰場，現在的香江，沒點勢力，那商場是真的會吃人的，而且還是明目張胆地吃人。

因此，陳淑芬隨便說了兩句，就岔開話題。

心裡對於歌手敢跟著她一來一事，也非常沒有把握。

現在的那些歌手那麼敬重她，除了她人脈廣和資歷深之外，更多的還有她掌管著華星的資源，如果沒有了華星的資源，那麼自己就只會是那些歌手面子上尊重的對象。

不過，這些想法陳淑芬都沒有和自己老公說。

心裡安慰自己，等明年再說吧！

此時，電台裡面已經在播放其他的人的歌曲，不過顯然楊景明的這兩首歌要更受歡迎一些。

到了點歌環節，主持人接到的電話，全都是要求播放《不浪漫罪名》和《愛的故事上集》，偶爾還有一兩個人打電話點《夜半小夜曲》。

除了之前關正傑和這個星期即將要發歌的林子祥的歌曲，其他的一些新人歌手的點歌率低到可憐。

楊景明這邊。

聽到有大量的聽眾點他的歌曲，頓時滿意不已。

點他歌的人多，那麼他的歌曝光率就會大大增加，到那時一些錯過的人就會好奇。

總之，歌曲越火，他的唱片銷量將會大幅增加。

將碗筷往前推，楊景明剛要起身結賬離開，就聽到后廚那邊的後門被打開，一個穿著黑色短袖T恤，外面套著一件深藍色牛仔馬褂的姑娘推門走了進來。

黑長的頭髮，靚麗的面容，清澈的眼神，白皙的皮膚，雖然沒有化妝，但是依舊掩飾不了那動人的容顏。

那姑娘站在門口，也沒有注意到楊景明的存在，自顧朝著老闆娘說道：「媽咪，剛才放的歌是誰的？」

「我哪知道，不過我好像聽那個主持人說，是今年的新秀歌唱大賽金獎獲得者，就是你去年參加的那個歌唱比賽。」老闆娘自顧忙著收拾東西。

已經七點半了，她的飯館又不在市中心，也不挨著車站，因此只要過了飯店，基本上就沒什麼生意，所以該收攤就收攤。

以前都是七點收攤的，但是自從一個星期前楊景明隔三差五就來吃飯，而且每次都是聽到了點歌環節過一兩首才離開。

想著能賺一幾塊就幾塊的原則，老闆娘就推遲了收攤，等楊景明吃好。

而且，老闆娘對這個靚仔的印象非常不錯，因為楊景明吃完都要聽許久的歌，因此偶爾會給她帶一些小玩意。

就比如今年帶來的兩個水果。

如果不是看楊景明真的只是為了聽歌，老闆娘都以為楊景明是要追求自己了。

雖然老闆娘現在穿著打扮非常樸素，而且臉上因為辛勞已經漸漸有了皺紋，但還是能明顯看到，老闆娘年輕時候，一定是一個大美女。

「新秀歌唱大賽金獎？」老闆娘女兒回想一下，才繼續說道：「楊景明？他要出新專輯了嗎？不會吧，華星唱片簽約新人，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出專輯？」

老闆娘聽到自己女兒說出這些事情，就知道女兒對進娛樂圈的事情還沒放棄。

為了這件事情她們母女兩人不知道已經吵了多少次了。

特別是去年，女兒偷偷瞞著她報名參加歌唱比賽開始，兩人的關係更是直接降到冰點。

時隔一年，現在才緩和了一些。

原本以為女兒已經妥協，但是現在看來不一定。

想到這裡，老闆娘心裡嘆氣，為什麼不讓女兒進娛樂圈，還不是因為太亂。

那些娛樂八卦報紙上，那裡都是當紅女星傍大款，當小三，和原配撕等等，而且香江很亂，他們母女兩人沒錢沒勢，自己女兒長得又那麼漂亮，一頭扎進去，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惦記。

那時，她可就真的沒有能力保護女兒了。

老闆娘女兒看到自己媽咪臉色有陰沉了下來，聳肩露出一個搞怪的表情，然後走出來，準備好好聽一聽歌。

之前在後面沒有聽得太清楚。

剛剛走出來，就看到一個身形高挑的人坐在自家餐館里，細看才發現，這人好像見過。

「楊景明？真的是你？」老闆女兒一臉詫異，剛才還討論的人，居然下一刻就遇見了。

「周小姐，你好！」楊景明手指頭微微彎曲，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說道。

沒錯，這人正是今後大名鼎鼎的玉女派掌門人——周慧敏。

算算日子，此時的周慧敏現在才19歲，臉上全是滿滿的膠原蛋白和純情感，雖然還沒站在舞台上，但是那靚麗清純的長相，依舊魅力不減。

「你認識我？」周慧敏頓時有些拘謹，心道：真人比電視上還要好看。

還是十九歲，沒有任何感情經歷的她，對於氣質好的靚仔真的沒有抵抗力啊！

「我看過去年的新秀歌唱大賽視頻，所以知道你，非常喜歡你唱的那首《最愛/やさしい女》，很好聽。」楊景明站起身來，坐著和一個美女講話，有些不太習慣。

果然，站起來之後就好多了。

一米六五的身高，剛剛到楊景明胸口。

用一米八五的視線看過去，頓時覺得美女更靚了。

去年，也就是85年的時候，周慧敏參加了新秀歌唱大賽，所演唱的正是84年，中島美雪創作給柏原芳惠的歌曲，《最愛/やさしい女》。

可以說表現非常不錯，但是誰讓所有的參賽者都太強了呢！

而且在新秀歌唱大賽決賽上唱日文歌曲，是一件非常吃虧的事情。

就算是中文和英文也一樣。

「沒有很好聽啦，我唱完之後，發現自己還唱錯了兩個音，和原唱差得遠了。」周慧敏聽到誇讚，有些臉紅。

心道：「如果真的唱得好，那早就得獎了，也不至於陪跑，而且也沒有唱片公司看上她。」

不過，對於楊景明這個今年的金獎能記得自己一個小透明，周慧敏心中還是非常竊喜的。

今年新秀歌唱大賽視頻播放的時候，她第一時間就收看了，因此非常喜歡楊景明所演唱的那首《夜半小夜曲》。

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在現實當中遇見了真人，而且，這人還在她家的小餐館吃飯……

兩人站著聊天的時候，老闆娘周母已經走了過來，用一種警惕的眼光盯著楊景明，說道：「囡囡，你們認識？」

周慧敏攤手說道：「沒，現在剛認識，這個就是今年新秀歌唱大賽的金獎獲得者，剛才那兩首歌就是他唱的。」

周母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她還以為這是想要對自家閨女下手的「同學」，之前幾天都是有目的而來的呢。

總之，只要不對自家女兒有企圖就好了。

對於楊景明這個不火的人，周母沒有太大的反應。

香江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明星。

除了許冠傑，譚張，梅艷芳等人氣歌手，其他市民聽見有明星，其實沒有太大的反應。

歌好聽，那就買。

反正除了年紀小一點的歌迷，其他的人都非常理智。

「我家囡囡從小也非常喜歡音樂，屋子裡全是那些歌星的唱片，你們兩個都懂音樂，那應該有話題。」周母臉上擠出一點笑容。

自從丈夫因病去世，周母毅然決然地決定生下周慧敏，之後，將周慧敏交給母親，一無所長的她每天打幾份工。

為了能把錢最大限度省下來，她省吃儉用，一件衣服一穿就是幾年，有時候一天只吃一頓最便宜的盒飯。

因為過於勞累和不注重打扮，讓年紀輕輕的她在外面受盡白眼，漸漸地性格也變得越來越孤僻，平常給人的印象也是一個嚴肅之人。

每天回到家已經疲憊不堪的她，甚至連和女兒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因此陪伴女兒的機會很少，導致母女之間的感情有些問題。

不過雖然生活簡單，但是周母愣是將周慧敏培養成才，而且還學習了鋼琴和美術，直到十八歲周慧敏畢業之後，壓在她身上的重擔才小了許多。

年初的時候，盤下了這家小餐館，雖然賺得少，但是卻夠母女兩人的生活開銷了。

「媽咪，你說什麼呢？」周慧敏朝著自家母親使眼色，按照楊景明現在的發展，將來肯定是一個巨星，哪裡會有時間和她交流音樂。

等火了之後，楊景明到這種平民生活的地方，可能都很少。

也許將會是兩人第一次見面，也是最後一次見面！

因此，周慧敏有些擔心自己母親這樣說話，會惹得楊景明笑話。

但是她沒有想到，楊景明不僅沒有露出瞧不起他們母女的神情，還一臉輕鬆地笑著點頭答應：「阿姨，我在香江沒什麼朋友，更是沒人和我交流音樂，只要你不反對我周小姐聊聊音樂上的事情，我很樂意和周小姐當朋友。」

「不反對，當然不反對，我家敏敏自從去年比賽輸掉之後，一直待在家裡悶悶不樂，有人和她交流音樂上的事情，那就最好了。」周母笑道。

自從兩人冷戰之後，漸漸地周母也想通了，自己女兒喜歡唱歌，那就去試試吧！

至於娛樂圈的洪水猛獸，如果真敢欺負她女兒，大不了拼了這條老命，也要護住女兒的周全。

不過自己想要和好的事情，周母有些拉不下臉和女兒說，原本想著讓女兒去找其他的同學多說說話，但是女兒卻不樂意。

現在好了，終於有一個人既懂音樂又和女兒聊得來。

唯一一點就是，如果楊景明是女的就好了！

不過雖然楊景明是男的，但是周母也不怕，因為她允許兩人聊天的地點只限於在飯館。

至於男女朋友這一點，周母對於未來女婿的要求挺嚴格的。

其實也不算嚴格，只要對自家女兒好就可以了。

但是如果女兒想要進娛樂圈，這唯一的條件就非常難了……

周慧敏有些詫異周母的舉動，不過還是沒有問出來，想著等會沒人的時候再問問。

之後，周母又回去收拾東西，楊景明見狀，也知道不能再呆下去了，於是結賬準備離開。

「囡囡，你去送一送景明。」周母客氣說道，接著端起楊景明桌子上的碗筷離開。

周慧敏微微抬頭，看著楊景明有些尷尬笑道：「走啊，我送你出去。」

單獨和一個男孩子待在一起，周慧敏一時間不知道聊什麼，頓時對自己的「內向」有些懊惱，如果她也想像同一班的那些女同學一樣大方，現在的氣氛應該很活躍吧？

一邊想著，周慧敏的手指頭不知不覺扭在了一起。

等出了飯館，楊景明側頭看著旁邊的姑娘，笑著說道：「我家現在住在首都，家裡父母安康，上面還有一個兄長，因為喜歡音樂，所以一個月前來香江發展……」

聽到楊景明的話，周慧敏有些驚愕，這人在和她說什麼？

她記得自己沒有人口普查啊！

「周慧敏小姐，你有男朋友了嗎？現在還單身嗎？」楊景明站在人行道上，一臉認真地看著周慧敏說道。

周慧敏微微搖頭，看著楊景明笑道：「沒有啊，我媽咪對我管得很嚴格的，你問這些幹什麼？」

「你覺得我怎麼樣？」楊景明攤開手，退後兩步笑道。

今天的他照常穿著簡單，萬能且永不過時的白襯衫和牛仔褲，這樣燦爛一笑，整個人都顯得非常青春洋溢，自信滿滿。

此時的楊景明，看起來才像一個十八歲的少年。

之前的他雖然臉龐稚嫩，但是因為三十多年的起起伏伏，身上總帶有一點滄桑感，經紀人陳曉和他交流，一直都把他當做是同等年齡、甚至是更加成熟的人。

周慧敏看著楊景明，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雖然以前也有人跟她表白過，但是心跳好像沒有這麼快過……

「我，我沒認識你多久，不知道你怎麼樣？」周慧敏剛說完，頓時就懊惱不已，自己說的什麼話？

這話的另外一層意思，不就是以後多相處相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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