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那見手青就非吃不可嗎?!
「絕不沾染男女之事?」李元嬰將信箋遞還給李世民,冷冷一笑,不屑地說道。「阿兄不必理會那豎子的胡言亂語,他是真的對他阿娘的手段,一無所知。」
蘇定方任左衛中郎將十餘年,閑余時間不是教徒弟裴行儉排兵布陣,就是教兒女為人處世之道,而二娘的小字為蓉蓉,她的手段較之於楚香帥身邊的那位蘇蓉蓉,不可同日而語。
只可惜阿嫂長孫氏早逝,不然她們兩位必然很有共同語言。李柏又是她從小帶到大的孩子,若是想要拿捏他,簡直不要太容易咯。
後院里出自清河崔氏、京兆韋杜以及宇文氏的那幾位,對二娘的恭謹勤勉細緻周全,遠勝於他這位正牌夫君滕王。只有李柏那個豎子母愛濾鏡嚴重,以為二娘是位仗著母親權勢,以勢壓人的純白蓮花……此處為褒義,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那種白蓮花。
「魚伯,你心裡有數便好,總歸是嫡次子的身份,不能帶……累了宗室的名聲,怎麼則也要撒撒土,迷迷旁人的眼。」李世民想到滕王妃蘇氏這些年的行事風格,算是鬆了口氣。總不能他絞盡腦汁想盡辦法督促臣民多生孩子多種樹,結果宗室出來個一心求道的世外高人……
……忒打臉了!
長孫無忌又看了眼薛萬徹,見他依然低著頭看茶盞上的花紋,也低下頭,嘴角抽搐了幾下,無比懷念整日和稀泥的庸臣楊師道,還有滑不留手的佞臣宇文士及,與薛萬徹相比,那兩位都變得清新可愛起來。
「陛下,裴副都護和薛長史已經駐紮完畢。」雲南道行軍府長史許圉師站在門外,恭謹地稟告道。他沒見過裴行儉,卻見過薛禮,不但見過還打過交道,沒想到變化如此之大,早已非昨日吳下阿蒙。
從一個後備親事做到大都護府的長史,用了不過短短十年的時間,除了前朝末年那種動蕩的時期,還真是極其罕……也不算太罕見,還有裴行儉、狄仁傑、駱賓王、劉仁景和尉遲寶林等人,只不過與別人的身家背景相比而言,駱賓王才算真正的寒門之後。
薛禮雖自幼家貧,卻能連上河東薛氏,尤其是他嶄露頭角成為滕王府典軍,又隨滕王探查到玉米大陸和鳳梨大陸之後,不論是薛萬徹那支還是薛元超那房,都已按族親排行稱之……
……都說時勢造英雄,其實某些人是可以風起青萍之末,飄忽淜滂,激颺熛怒。耾耾雷聲,回穴錯迕。蹶石伐木,梢殺林莽……引發某種新的時勢。
「圉師啊,你可是滕王特特點名要來雲南道的,當恪盡職守勤於政事。」李世民看了眼一直保持沉默的薛萬徹,滿意地點了下頭,終於知道了藏拙,豎子尚可教也……也有可能在擔心丹陽來雲南道之事,心神不屬神遊天外。
「有事多與輔機商議,不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信奉什麼難得糊塗的歪理,也不要由著滕王的性子胡鬧折騰得鳥不下蛋的地方都無人敢往,更不要為他打馬虎眼為虎作倀壞了你阿耶的身後名。」
「阿兄,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再說,鳥不下蛋的地方本來就沒人敢往啊!」李元嬰搶在許圉師之前開口,更是毫不顧忌形象地跑到李世民身邊,如幼時那般抱著李世民的腿,委屈地申辯道。
「況且我之所以點名許圉師來雲南道,只因為他在滕州為令之時,為人寬厚做事勤謹,更是在玄成公、藥師公和唐傅手下歷練多年,再怎麼勉勉強強,也能算是他們的半個弟子,特別適合在各族混雜的雲南道大展其才。」
鳥不下蛋的地方不是奇寒,便是荒漠,或者奇高的雪峰,又或者深入地底的深洞暗河,至少目前為止,除了韋三郎和張果他們兩個奇葩,沒人會對那些地方感興趣……
……等等,地下深洞!
李元嬰順勢將頭枕在李世民的腿上,眼裡閃過深深的懊惱之情,果然溫柔鄉是英雄冢,這些年過於沉湎於江南的煙雨樓台,泛舟湖上聽曲看舞,把骨頭都聽軟了,忘記了和韋三郞地下深洞之事,該打,委實該打!
萬幸的是,他既沒有遇到舍家趁夜隨君往,何惜紅顏當酒壚的奇女子,也沒有遇到珍珠十斛買琵琶,金谷堂深護絳紗的絕色佳人,否則真的極有可能會如某位少帥那般,哪管東師入奉天……抬頭看向正邁步離開的張果,面色肅然地說道:「張公,麻煩你再告知韋三郞,我昨夜夢魘,需他儘速回來解夢。」
剛想摸摸頭,安慰一下李元嬰的李世民,手停在半空中,進退維谷進退兩難進退……失據倒不至於,反正有一點點懵懵懂懂不知所措,只因為他們昨夜暢飲,通宵達旦,他不知道李元嬰在何時夢魘過,可若是沒有夢魘,又為何誆騙韋珪儘速趕回?
「陛下,滕王曾在更衣時,在外面的羅漢榻上小憩片刻。」保持沉默的薛萬徹,如同剛被打通了任督二脈,抬起頭目光炯炯地看向李世民,輕聲說道。「我過去時,正好看到他夢魘驚醒,滿頭汗珠坐在那發獃。他怕你擔心,不讓我告訴旁人。」
陛下說是來雲南道處理事情,可是誰都不知道他能待多久,反正滕王鐵定比他待的時間更久。若是真的允准公主郡主隨夫赴任,為了不再被丹陽嫌棄,他能且只能抱緊滕王的大腿,讓他幫忙周旋一二……又或者三四。
長孫無忌陷入深深的無語狀態中,只好攏著袖子擺出抬頭望天的姿態,不去看李世民那正在瘋狂抽搐的嘴角: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夢魘?!」張果和杜澈卻同時臉色大變,一人捉住李元嬰的一隻手,翻看他的眼皮,讓他張口看舌苔的狀況,充分體現著優秀醫者望聞問切的深厚功力。
杜澈先鬆開手,用泥巴糊不上牆的眼神,鄙夷地看著李元嬰,咬著后牙根問道:「滕王,那見手青就非吃不可嗎?!」
張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