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皆可食

四目相對。

李婕僵硬的臉上浮起一絲「媚笑」，隨後乖巧的裹緊床單，轉身蹦蹦跳跳似的向巷子遠處而去。

只留下背後一臉驚掉下巴般，黑框眼鏡后眼神獃滯的張嚴。

「那是……李姐？」

「她好像……什麼都沒穿嗎？」

「剛才好像還看到了一個紅色的長長玩意兒……難道是紅色皮鞭？」

「為什麼她會露出那樣的笑，開心得彷彿吃到棒棒糖的小女孩？等等，我在倩倩身上見過一次這樣的反應，那天我有些超長發揮……」

張嚴緩緩抬起頭，望向閣樓里雙手放在身後，正朝自己無奈聳肩的楚宇涼。

他彷彿不認識了一般，死死盯著楚宇涼，滿臉不可思議。

「涼涼，你也太會了吧。」

半晌，張嚴深深呼出一口氣。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談了。

楚宇涼二話不說，十分冷靜的從窗戶拋落鑰匙，讓張嚴自己開門。

趁這當口，他利用燭吻的大嘴巴吸光地上的石殼殘渣。

又將那台被繳獲的投影儀模樣的禁物，藏進閣樓一角的鐵皮矮櫃中。

「這玩意兒應該能值不少錢吧？」

腦海中閃過機構成員的記憶片段——

所謂的禁物，其實都是人造科技產品。

只不過和霧劫前傳承下來的科技體系不同，禁物的研發途徑，來自於霧劫后挖掘出的「神話科技」。

雖然數量有限，種類屈指可數，可每一種禁物，都擁有超越人類認知的功能。

堪比神話傳說中的寶物，因此才被稱為「神話禁物」。

而這些，都是普通人接觸不到隱秘。

哪怕「羊」和「蜘蛛」這樣的一階靈醒者，機構核心成員，也只是略有耳聞。

「這麼看來估計很難出手。先藏著吧，有空再研究。」

迅速做完這一切，楚宇涼從容下樓。

「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情況呢就是這麼個情況。」

沒等死黨發問，楚宇涼已經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如實道來」。

張嚴眼底閃過一絲複雜，隨後摘下黑框眼鏡用衣角輕輕擦拭，低語：

「你是說，李姐是突然一個人莫名其妙的跑到古籍書店樓下，並且還……還打著赤膊？你懷疑是她有夢遊的習慣，於是從閣樓上拋下床單讓她把自己裹起來，然後她就一個人開開心心的回去了？」

「沒錯。」

楚宇涼一臉真誠的點頭：「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夠理解的。」

「我當然能理解，我太能理解了。」

張嚴重新戴上眼鏡，深吸口氣，用力屏住微紅眼眶中的淚痕：「涼涼，好兄弟，我知道你一定是為了書店能繼續開下去，才答應李姐那種條件的吧？」

楚宇涼：？？？

張嚴仰天長嘆：「怪我，都怪我沒和你說清楚就單方面放棄書店，逼得你用年輕的肉體委曲求全，去換書店的未來。我知道李姐有錢，長得也不錯，身材好皮膚白，還很會煲湯……可她畢竟比你大了十多歲啊！你這是在啃老啊！」

「我……」

楚宇涼滿臉怔忪和無辜，真要有這種老可以啃，誰又會不願意呢？

可我李姐如今只是個冒牌異形。

「老張，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聽我解釋……」

楚宇涼話音未落，就被張嚴打斷：「涼涼，你也甭騙我了。你說她是夢遊？可現在才剛到傍晚，誰會在傍晚夢遊？」

楚宇涼道：「也許她睡了將近一天，是從昨晚開始夢遊的呢？」

「還詭辯。」

張嚴搖了搖手指：「那你告訴我，她是如何以這種……初生嬰兒般的赤膊狀態穿過數片街區來到這裡？她那幾個房產，距離書店至少也都隔著五六公里吧？」

楚宇涼說：「也許她開車夢遊來的，快到時才開始打赤膊。」

「你……」

張嚴無奈搖頭：「這些先都不談，我剛才看到的那根紅色皮鞭又是怎麼回事？這明明是一種男女皆宜的特殊玩具啊！」

「什麼皮鞭？你眼花了吧？真要有你說的皮鞭，那你倒是找出來啊。」

楚宇涼說著，表情變得古怪：「我說張頭鐵，你最近該不會經常耳鳴，腰膝酸然，產生幻覺？」

「我嚴重懷疑這是過度鼓掌的表現，心疼我吳姐的第三百六十五天。」

「這……」

張嚴目光在閣樓里四下遊走，漸漸皺起眉：「不能啊，我剛才明明看到。一條紅色的皮鞭，好幾米長的皮鞭，又有點像偷吃仙人掌的紅色蟒蛇。」

「奇怪，你到底把它藏哪了？」

「老張，你看這小閣樓像是能藏住東西的地方嗎？況且，老實如我像是那種啃老女人的人嗎？」

楚宇涼雙手背在身後，左手掌心合攏，表情嚴肅說道：「老張，是時候和我吳姐休戰幾天了。對了，你著急忙慌的跑來書店幹嘛？」

「啊，我差點忘了。」

張嚴猛一拍腦袋，眼眶霍然通紅。

「我家吳姐……啊呸，我家倩倩出事了！」

「她已經失蹤好幾天，家裡，單位，集體宿舍，所有常去的地方都找遍了。」

「也許她只是想靜靜呢。之前就沒有過什麼跡象嗎？」成功轉移話題的楚宇涼關切問道。

這都已經將近一天過去了。

守護界人效率如果夠高，那現在應該救回吳倩倩了吧。

楚宇涼心中暗想。

聞言，張嚴眼中浮起苦意，半晌才說：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前段日子，我家廠子里出了一樁怪事，很像網上流傳的那類神秘事件。」

「如果一直發展下去，恐怕撐不了太久。倩倩很擔心我，一直想要幫忙。」

「最後一次和她發簡訊，她和我說打聽到一個專門處理神秘事件的偵探所。」

「之後就徹底失聯了。」

神秘事件？偵探所？

楚宇涼腦海中閃過一段記憶。

機構的確會打各種幌子，尋找遭遇神秘事件的人。

假冒偵探所就是他們的手段之一。

至於原因，羊和蜘蛛的記憶里都沒有答案，那個機構分工明確，兩人並不涉及神秘事件這一塊。

突然，從左手的燭吻里，傳來一陣精神波動。

「吾想……成為……祂。」

「其它……種族……也已蘇醒。」

「皆……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