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戰於夢境
「
即便經歷了「蠕蟲幼體事件」，可面對眼前由怪物異形變化成的姜醫生，楚宇涼仍感覺頭皮發麻。
好在光從對方的這一句話里，他就已提取出了不少信息。
很顯然，名叫「奇亞」的夢境生物，此前已入侵過不少人類的夢境，所以才能察覺到自己夢境與這個時空的人類有些不同。
並且，它似乎也是初來乍到。
準確來說，它對於霧劫后的平行時空，以及自己所來自的平行時空，都很陌生。
因此在人類發現它們之前，它們就已經通過人類的夢境，開始調查這個世界的基本架構。
進行樣本採集。
建立世界觀認知……
楚宇涼被自己的猜想嚇了一跳。
他隱隱感覺到，「黑血生物」或許都擁有高度智慧，只不過它們的邏輯思維和行為方式，異於人類族群。
無法理解。
無法共情。
也因此更加顯得危險與恐怖。
「你們為什麼要進入現實世界？入侵人類夢境？」
楚宇涼繼續試探著問，忽然靈機一動道：「難道是在等待你們所供奉的『主，蘇醒？」
在克蘇魯神話中，等待主的蘇醒是故事的主旋律。
神話里的第一主角克總，據說就一直沉睡於某座位於大西洋海底的古城。
由祂的眷族、僕從和信徒們守護著，等待群星歸位，迎接克總蘇醒。
雖不知道奇亞這種生物種族，侍奉的是哪一尊虛弱之神、古神，又或者舊日支配者，可大概率也是同樣的主線劇情。
「主？」
「姜醫生」已經扭曲的面孔如同即將火山爆發一般，表層皮膚激烈凸起，又像是在表達某種緒。
隨後它張口吐出難以分辨性別的聲音，怪異的音調就彷彿某種東西噴濺出來一般。
就聽它一字一頓道：「吾即是吾主。」
楚宇涼心頭劇震。
第一個反應就是……它在撒謊！
可如果它沒有在撒謊。
那就只有兩種可能——
黑血生物們所在的神話體系並非自己猜測的克蘇魯神話。
又或者，名叫奇亞的幻夢境種族，並非低等僕從種族，而是某個強大的種族。
總之都不是什麼好事。
咻！
那兩條詭異的觸鬚從怪物胸口伸出，交叉起伏成波紋狀，一上一下快速襲來。
「好像腦電波啊。」
楚宇涼低語，身體猛然擺動，如同一條靈敏的壁虎搖曳著避開波狀觸鬚，隨後懸空向上幾乎貼緊天花板。
與此同時左手釋放燭吻躥出，張開利齒釘住對面的牆角，將他的身體快速吸了過去，快似一條劍魚。
轉眼間，楚宇涼已出現在怪物的頭頂後上方，雙腿猛蹬牆角躍出，燭吻繃緊，直插向易形成姜醫生的怪物後腦勺。
噗的一聲。
沒有華麗的招式。
燭吻洞穿而過，從前往後貫穿了「姜醫生」的顱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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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
「姜醫生」應聲倒地，胸前的觸鬚緩緩收縮回去，瞪大雙眼一臉獃滯的扭頭趴在血泊中。
楚宇涼雙腳落地，全身緊繃，神色沒有半點鬆懈。
「就這麼簡單？」
他的眉頭微微擰起，表情卻並無絲毫波瀾。
眼前死去的姜醫生就好像假人一樣。
並且，燭吻沒有半點變長的跡象，意識中的靈也未曾增加。
這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所以，它還沒有死。」楚宇涼心中暗想。
「難不成，它能將任何生物的夢境變成自己的主場？」
就在這時，「咯吱」一聲，病房的門再度被推開。
又是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楚宇涼眼前。
「咦？這什麼地方啊？」
張嚴探頭探腦的走進病房，黑框眼鏡后的眼裡充滿了迷茫與古怪，口中低語。
「像是醫院但又不完全像，這就是神秘的復興醫院嗎？奇怪，我怎麼突然會在這？」
這時他抬頭看見了楚宇涼，頓時一喜。
「涼涼你怎麼在這？你手上是……」
下一秒，張嚴瞳孔驟然收縮，臉上浮起驚悚與駭然。
「你殺人了！」
「嗯，是啊。」
楚宇涼平靜而輕鬆的說，眼底積起絲絲寒意。
對於張嚴的突然出現，他並沒有感覺意外。
奇亞能夠竊奪自己的潛意識，模擬出姜醫生，自然也能模擬其他人。
「故技重施變成我死黨，還能有點新意嗎？」
楚宇涼眼底寒芒閃動，燭吻從掌心射出，宛如赤蛇又似紅鞭，抖動出一道道殘影直取張嚴的大方腦袋。
「啊？是它！」
張嚴死死盯著飛射來的燭吻，右拳猛然砸擊左手心：「我就知道沒有看錯！涼涼，你就是用這條紅色皮鞭，和李姐玩了一晚上的抽陀螺嗎？」
抽一晚上陀螺？？
楚宇涼眼中浮起一瞬間的獃滯。
我要真和之前的李姐發展到那一步，會花一個晚上純純的玩抽陀螺？
看不起誰呢？
不對！
張嚴說的話，並不是來自我潛意識裡他可能會有的台詞。
他居然以為我和李姐用鞭子玩了一個晚上抽陀螺，簡直匪夷所思。
在我潛意識裡，這樣的台詞不應該從張嚴嘴裡蹦出來。
這說明，他並不是奇亞根據我潛意識裡的人設印象模擬出來的。
而是……一個真人。
張嚴的意識，居然也被綁架進入我的夢裡來了！
糟糕，是陷阱！
奇亞用來轉移我注意力的陷阱！
電光火石間，楚宇涼在腦海中完成了所有推斷。
燭吻在距離張嚴的太陽穴還有半厘米處猛然一抖，疾速漂移，幾乎擦著張嚴頭皮掠過，拐向門外的走廊。
與此同時，一團龐大、怪異、繚繞灰霧的身影從楚宇涼背後升起。
八條頎長堅硬，生滿倒刺和茸毛的可怖肢體，從霧中閃出，劃過殘影，從八個方向插向楚宇涼。
好似一頭正在狩獵的食鳥蛛。
凶戾，冷漠，貪婪。
「啪！」
燭吻吸附住門外走廊上的瓷磚。
楚宇涼操控燭吻急劇收縮，身體則借力快速向前滑翔，強大的慣性和拉扯力使他幾乎與地面平行。
咻！
幾乎是在毫釐之間，楚宇涼驚險無比的避開了背後怪物的偷襲。
轟！
怪物超過三米長的八肢重重插入地面，病房晃動，磚石翻飛，破碎的地磚下方並非是下一層病房，而是深不見底的黑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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