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任務與人生
如痴漢一般尾隨他人，安牧是不願做的。
而安牧一直認為，他如今所為，並非尾隨，叫做跟蹤！
安牧一邊跟於萊特身後，一邊細心打量。
他不知道「愛爾蘭戰記」為何給他頒布如此匪夷所思的任務，但有寶鑽獲取總是好的。
但越是打量，安牧越覺自己越是不太正常。
小萊特似乎因為飽餐的欣喜，步子踏得歡脫。
安牧長久注視萊特背影之後，視線總不自覺看向下方……
腰下腿上，圓潤晃蕩。
眼神這麼一凝，本是「正經」的跟蹤，忽然變得有些痴漢。
安牧感受著今日哈克斯城海風吹來吹來的方向，不由暗罵聲起，「我討厭南風！」
但沿海吹來的南風，卻更為喧囂了。
而安牧因為南風打了個冷顫，他有些搞不清是萊特不正常還是自己不太正常了……
好在一陣哆嗦之後，安牧排除了他想，跟著小萊特的步伐走向遠方。
……
小萊特根本毫無防備，七拐八彎，便回到家門之前。
其後的安牧卻有些驚了，他未想到哈克斯城中有這麼貧窮的地方。
木板的房，麻布的窗，柴火做成小灶，干硬黑麵包落在石台上破舊瓦缸，那似乎是一個家庭的晚餐。
屋內幾聲咳嗦在作響，衣裳破舊的老婦正在門外做著簡易針線活兒，彷彿在為城中裁縫店打工模樣。
「媽，我回來了。」
「嗯。」
老婦依舊低著腰，拿著布料的大手很是粗糙。
「我來幫你。」
「不用，你去照顧你父親吧。」
萊特正想朝家中走去，忽憶起什麼，腳步停頓下來，「媽，我接了冒險者公會的委託，明日啟程……或許要去一個月的時間。」
大船行至琉蘭島，逗留往返正好是一個月的時間。
「冒險者公會？」婦人手中針線驟停，「我聽他人說道，冒險者公會的任務多為狩獵魔獸，難道你要？」
萊特低頭，不敢與母親視線相對，「我只是想幫家裡……」
「不行，絕對不可以！家中之事無需你去擔憂，若是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和你爸該怎麼辦！」
婦人的厲喝聲，讓萊特心顫，但她依舊握緊了拳頭，場中氣氛漸漸變得緊張。
萊特深呼吸了口氣，正準備與母親道些什麼，忽有說話聲插了進來。
「咦？這不是萊特學弟么？誒，您是？哦，我知道了，您一定是萊特學弟的母親吧。伯母，你好，你好，啊哈哈……」
語氣略顯輕俏，卻極為巧妙地沖淡了壓抑。
「你……是？」
婦人看向安牧，極為不解，因為看安牧衣著，並不像會出現在此處之人。
「我叫馬德里·A·安牧，是萊特的學長。因為分別時忘記把老師的話語傳達給萊特學弟，所以只能親自跑來了。」
對於安牧出現，萊特感到極為驚訝，更不明白安牧此刻到底在說些什麼。
「伯母，老師打算趁著暑期，組織大家去琉蘭島磨礪一番，好增加大家的見識。因為萊特平日在校表現不錯，所以老師希望他能來前來協助組織這次活動。」
「活動？」婦人看著安牧很是疑惑。
「對啊對啊，我們學校的活動就是前去琉蘭島狩獵低級魔獸。當然這次活動全程都在老師監護之下，沒有了半點風險。」
「是這樣么？」
「嗯，星蘭魔法高校的老師都是強大的魔契者，只要不亂跑，根本不會出什麼問題。對了伯母，這是老師提前預付給萊特的薪酬。」
說著安牧將之前莉莉給他的兩枚金幣中的一枚交給了婦人。
婦人用粗糙的手接過了金幣，金幣上的光輝燦爛得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怎麼這麼多？」
婦人聲音有些顫抖，在萊特家中，金幣顯然難得一見。
「不多，校內幫老師組織活動的學生都是這個酬勞。」
「真……是這樣么？」
婦人狐疑地朝小萊特看去。
安牧將手一環，搭在了小萊特肩上，不易覺察地輕拍了下。
萊特身軀頓了一下，小臉一紅，連忙朝著母親點頭。
「既然如此，你就去吧，學校老師如此看重你，你得勤快一些，千萬不要給老師添亂。這位學長，我們家中貧寒，不好招待，您特意趕來，我們真失禮了……」
「沒事，沒事，我就來通知一聲。通知完畢，現在我也該走了。」
「萊特，趕緊去送送這位學長。」
「哦，我知道了。」
……
「學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走遠之後，萊特看向安牧有些忐忑。
「沒啥，我心想你還沒註冊成為冒險者呢，就打算給你一金幣去註冊一下。沒想到正好撞見你們交談，所以乾脆直接出來幫你一把咯……」
安牧隨意找了個理由，解釋了之前自己的尾隨，並將剩餘的那一枚金幣強行塞入了萊特手中。
「學長，你這是？！」
「你不必緊張，我們冒險團隊需要你的幫忙，在琉蘭島狩獵魔獸賺去酬勞后再還給我好了。我現在回去準備了，你趕緊去冒險者公會辦理註冊手續吧。」
「我母親已收下你一枚金幣了，我不能再繼續……」
眼看萊特就要將金幣退還，安牧不耐煩地說道：「哎呀，你這人怎麼婆婆媽媽和個女生一樣，趕緊去！我是學長，你得聽學長的話！」
聽聞「女生」二字，萊特再度臉紅，支支吾吾，又道片語，「學長，這個……」
「得了，得了，就這樣了！」
「那學長，我一定會還你的！」
「不用了，不用了，你趕緊去吧！」
「我會還的！」
萊特握緊手中那枚金幣，異常倔強。
「得了，以後再說吧……」
安牧懶得理會，頭也不回地走遠了，卻不知萊特盯著他的背影下定了決心。
……
「這任務怎麼回事？或說你這系統到底是依據什麼來下達任務的？」
「應是依據勇者大人「冒險之途」觸發的？」
「冒險之途？」
「就是您的人生旅程。」
「我的人生旅程？我的人生應是宅於家中舒舒服服過日子，為什麼要調查後輩的身份？而且一路跟蹤過來，讓我目睹這惡劣的三次元生活是什麼意思？再說了，萊特是誰，與我人生何干？」
「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幹嘛下這個任務啊！」
「這是命運，而命運是未知的。」
「你神棍個屁啊！現在我應該算完成任務了吧，趕緊給我氪金寶鑽！」
「非常抱歉，勇者大人。您的任務依舊在執行當中，處於未完成狀態。」
「萊特不就是哈克斯城內一名家境貧寒的星蘭魔法高校普通學生么？他家我都去了，你還要我調查什麼，！而且我還花費了莉莉給我的兩金幣！」
「勇者大人，沒完成就是沒完成，你跟我抱怨，也是沒有用的。」
「啊啊啊！所以我討厭三次元，這劣質無比的現實世界，根本從不遵守遊戲規則嘛！」
安牧叫嚷著，心中卻沒有金幣花去后的遺憾。
他心想著，這因是自己這宅男對金錢毫無概念的緣故吧。
……
遠處大樹之後，莉莉悄悄走出，望著再度身無分文獨自遠離的安牧，甜甜的笑了。
……
「笨蛋哥哥，今天在愛麗絲面前，你實在太給我丟人了！為了防止你以後再做這種蠢事，我就慷慨地再給你一金幣作為零用吧。」
回到家中，看著在自己身前叉腰的莉莉，安牧感到不可思議。
「莉莉，你回家的時候是不是摔壞了腦袋？」
「哥哥！你這個笨蛋！」
「喂！住手！我是在關心你有沒有摔傷！還有你能不能別再亂丟寒冰彈了，這玩意很危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