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第四個綜藝13
樹蔭下,作家跟導演齊聚一堂,形形色色的儀器忙碌運行。
副導演正說著話,突然聽見樹屋裡傳出了嚴pd的慘叫聲,在短暫沉默后,圍坐成一圈的眾人紛紛掏出手機,開始錄音。
等嚴pd的慘叫聲告一段落,此處的安靜才被打破。
副導演心滿意足的收起手機:「等下次嚴pd再壓榨我連夜改拍攝方案,我就放這段錄音。」
這話霎時得到了一片附和聲。
「最可惡的就是讓人連夜改方案的領導!」
「之前那份拍攝計劃費了我們不少心血,結果嚴pd說改就改……」
「算了,起碼比第一季好多了。那會哪有連夜改方案這麼好的待遇,都是我們跟著拍攝進度現拍現調整,每天都忙著給主持團兜底,生怕主持團玩脫,節目拍不下去。」
「但這次,陸行什麼都沒做,拆台的是嚴pd!他沒事喝什麼酒?喝完酒還耍酒瘋!耍酒瘋也就算了,直接把主持團帶到謎底算什麼?自己人拆自己人的台,才是最過分的!」
「就是就是!嚴pd太可惡了!這必須漲工資!不張工資我就罷工!」
副導演頭也沒抬的道:「漲漲漲,等第二季爆了,大家都能漲工資。現在說正事,下一個拍攝場地布置的怎麼樣了?」
某個導演接過話茬道:「已經安排工作人員去布置了,我在跟進進度,不過時間太趕,估計得再多叫一些人去幫忙。」
另一個作家接過話茬:「圖紙和清單我都核對過了,正在一比一的複位,爭取在主持團抵達拍攝場地之前,賦予拍攝場地原滋原味的『過去』和『歷史感』。」
副導演:「小陸一看拍攝場地的情況就知道我們接下來的拍攝重點是什麼,到時候絕對能配合好。」
另一個作家嘆了口氣:「情感類的綜藝太難了,不安排遊戲環節填不滿分量,安排遊戲環節,又容易喧賓奪主,掩蓋節目的拍攝重點。」
某個導演愁眉苦臉的道:「你一說這個,我就想起還沒解決的問題了——第天的拍攝方案已經有了,但距離搭乘飛機前往下一個拍攝場地還有大半天呢,剩下這大半天拍什麼?」
另一個作家翻了翻自己的筆記:「嚴pd不是說讓主持團自由發揮嗎?」
該導演接著道:「讓他們休息?我怕觀眾到時候說我們水時長。」
「這叫日常風,」另一個導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再說了,有陸神在,不會忘記給我們製造節目效果的。」
副導演點了點頭,甩鍋甩的毫無心理負擔:「反正嚴pd都那麼說了,咱們就別操心了,繼續討論下一個拍攝場地的後續安排……」
工作人員在為明天的拍攝忙碌,主持團也沒閑著。
按時收費的按摩師發揮了十成功力,直到按摩結束后,仍有種慘叫聲還回蕩在耳邊的錯覺。
嚴pd顫巍巍的舒展軀體,雖然手沒那麼抖了,但是,是真疼啊!
余中乾揉著腰,身體驟然輕鬆下來的感覺跟按摩時的疼痛感交織在一起,感覺相當酸爽。
鄭原燦年紀大,按摩師用的力道收斂了許多,所以他感覺還好,眼下正來回踱步,熟悉按摩后的感覺。
端彥癱在地上,滿頭大汗,生理性的淚水染濕地毯,滿臉生無可戀。
鍾逸煜的情況不嚴重,方才被陸行簡單按了幾下,眼下興緻勃勃的追著要跟陸行學按摩手法。
「我之前練舞的時候也經常找人幫我按一按,但沒哥按的好使。按完之後,神清氣爽,太神奇了……」
陸行不知道什麼時候拉開了儲物間的門,眼下正對著門后探頭探腦:「你們要下去看看嗎?」
「下去看看?」X4
眾人異口同聲的說完同一個詞,嚴pd最先反應過來:「這不是儲物間嗎?還能下去?下面有什麼?」
鍾逸煜眼睛一亮:「怪不得叔叔說這裡是秘密基地,原來樹屋裡真有不為人知的秘密樂園。」
嚴pd湊到儲物間門口,往裡一看,儲物間內擺放得整整齊齊,罐頭、水、工具箱、醫療箱、衛星電話應有具有,顯然是從一開始就考慮到了各種突發事件,做好了充分準備。
端彥因為身體疼痛感最強烈,落在了後頭,踮起腳尖看儲物間內部,沒看到下去的通道,下意識的道:「這裡面還有機關?」
陸行沉默了兩秒:「你們在想什麼?樹屋就這麼大,要是還有秘密樂園的話,只能往樹里鑽了——大樹好端端的長了成百上千年,至於為了個樹屋開膛破肚嗎?」
余中乾這才慢悠悠的道:「有沒有可能,陸行只是在看儲物間,他說的下去看看,不是指去儲物間的下面,而是指去樹屋下面看看?」
嚴pd一臉失望:「就這?我還以為你們在樹屋裡修了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通道呢。」
端彥也很失望:「主要是他盯著儲物間看的行為太誤導人了,既然儲物間里沒秘密通道,那陸神你盯著儲物間在看什麼?」
陸行:「看儲物間里的東西。雖然我跟我爸放了罐頭,但看這裡的情況,管家應該有定期更換儲物間里的過期物資,維護樹屋的狀態。」
鍾逸煜反應過來:「怪不得昨晚上我們進樹屋的時候,連灰塵都沒有,還有生活過的痕迹,就連茶几上的棋盤都停在對弈的那一刻,就像時間停留在了某一刻般。」
陸行關上儲物間的門:「那是我跟我爸下的棋,樹屋建好后,我們在這住了一段時間,後來因為我爸病情惡化,就匆匆離開了。」
余中乾走到茶几旁,看著亂成一團的棋盤抽了抽嘴角,別說殘留的棋局了,余中乾懷疑棋子可能都少了幾顆。
其他人也湊了過來,看到混亂的棋盤,紛紛陷入了沉默。
端彥咳嗽一聲:「我先聲明,不是我,我就沒碰過茶几。」
余中乾低調道:「我覺得我們應該沒什麼嫌疑,畢竟我們睡醒后,一直在躺著休息,都沒怎麼動。」
唯一能行動自如的鐘逸煜瞪大眼睛:「也不是我,我就坐了坐沙發,沒碰過棋盤。」
鄭原燦陷入了深思:「那這是怎麼回事?」
陸行道出真兇:「我早上找信封的時候,端起棋盤看了看下面有沒有東西,估計是那時弄亂的。」
眾人鬆了口氣,余中乾誇張的道:「你不早說。這要是我們中的某個人乾的,那以後半夜睡醒想起這事,不得愧疚到睡不著?」
陸行:「不至於。節目組放了這麼多攝像頭,估計早拍下來了。弄亂的話,重新擺好就行了。再說了,管家讓人來樹屋打掃衛生,肯定也得定期清洗棋子。」
棋局雖然還是那個陡然中斷的棋局,但早已經過了無數次的重新擺放。
陸行說著,把棋盤上混成一團的棋子挨個拾起,又挨個放下,短短片刻,殘局再度重現……陸行動作一頓,看向其他人:「好像少了兩個棋子。」
鍾逸煜蹲下身,在地毯上摸索。
片刻后,原本擺放整齊的傢具被挪了開來,眾人或蹲或趴,在地毯上尋找那兩顆消失不見的棋子。
最後是端彥從牆角的地毯下把它們翻找了出來:「在這。」
余中乾接過棋子,讓陸行擺好殘局,語重心長的對陸行道:「下次就算要找東西,也別那麼粗暴了。」
鍾逸煜抹了把額頭的汗,贊同道:「剛才怎麼找都找不到的時候,我心跳都一百八了。」
陸行失笑:「找不到也沒關係,可以再買一套棋子替換。對我來說,它沒有那麼重要……」
見眾人紛紛投來不贊同的視線,陸行略一思索,摸出手機,播放了一個視頻。
熟悉的人再次出現,背景仍是樹屋內部。跟上一個視頻不同的是,這個視頻的樹屋留下了生活過的痕迹,能看得到熟悉的裝飾正在逐漸填充此處。
視頻拍攝時,對方正在拆箱子,他從箱子里拿出毛絨玩偶,朝著攝影機搖晃:「瞧瞧,這是誰呀,這是小行的好朋友,蛙蛙呀!」
另一個聲音當即撇清關係:「這是你剛買的毛絨玩具。」
對方一邊拆箱子,一邊道:「現在是剛買的毛絨玩具,以後就會變成小行的好朋友了——看看這個小狗狗,是不是超可愛?」
狗玩偶擠到了屏幕上,下一秒就被鏡頭外的人拿開了。
對方笑眯眯的問道:「怎麼樣,手感是不是超棒?」
另一個聲音沒吭聲。他也不在意,邊拆邊道:「你看,這些玩偶這麼可愛,摸起來又這麼舒服,雖然現在你們不熟,但只要給你們一點時間,它們就會跟你成為好朋友。」
另一個聲音嘆了口氣:「我已經十歲了,不是一兩歲。」
他一臉遺憾:「你現在沒小時候好騙了。太可惜了,早知道這樣,小時候我就該多騙騙你,那你好歹還能有一些正常的童年回憶。」
另一個聲音認真道:「我現在的童年回憶也很正常。」
對方一本正經的搖頭:「不,相信我,上那麼多興趣課、一周換一個家庭教師、不斷跳級的童年絕對不正常。」
另一個聲音平靜道:「天才的童年都這樣。」
對方「嘖」了一聲,顯得很不服氣,但有無力反駁,乾脆繼續忙自己手上的活。
他放下箱子,把拆出來的玩偶整齊擺好,輕描淡寫的提起嚴肅的話題:「等我死了之後,五年、十年、二十年之後,時間過去的越久,現在的這一切,就會變成越意義非凡。這些死物承載了時光的重量,殘留著過去的回影,因而價值非凡。」
「知道我為什麼要說這些嗎?」
另一個聲音沒有回答,他接著道:「我給你留下那麼多視頻、那麼多還沒送出的禮物,是希望我不在的日子裡,你依然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被深深的愛著。」
「但昨晚睡覺時,我突然想到,如果你被這些東西束縛,讓它們的紀念價值高過本應起到的真正作用,那我現在所做的一切,反而會永遠的將你困在過去和回憶之中。」
「這是我最不想見到的。我們約好,把過去留在過去,未來會有全新的風景、很多很多的新朋友和所有你未曾經歷過的好與壞。」
「爸爸不怕你變成一個壞孩子,但爸爸怕你變成一個軟弱的大人,更怕在某個你希望我出現的時候,突然發現爸爸再也沒法保護你了。」
另一個聲音認認真真道:「這種情況永遠不會發生。我記得你跟我說過的每一句話。我是你的鏡子和延續,不會長成你不具有的模樣。」
對方露出了一個夾雜著無奈和驕傲的表情,對著鏡頭道:「看吧,有一個天才兒子,有時候真的會讓人很挫敗,因為你很難想象他有做不到的事。」
「但不管怎麼樣,爸爸永遠愛你。」
視頻結束,陸行看了眼哭得稀里嘩啦的鐘逸煜和端彥,以及紅了眼眶的余中乾和鄭原燦,把原本想說的話咽了回去,給鍾逸煜他們遞了幾張餐巾紙,小心翼翼的岔開話題:「要不,我們來下幾盤棋?」
嚴pd算是反應最平靜的那一個,見其他人真情流露,接過棋子道:「又岔開話題?我發現你每次在這種時候,都會選擇岔開話題。」
陸行一邊往棋盤上放下棋子,一邊道:「如果認真討論這些的話,感覺很奇怪。畢竟我既不覺得自己需要同情,也不覺得這是一個悲劇,所以倒不如岔開話題算了。」
當然,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是,那是陸行的過去,也不是陸行的過去——它是第二次人生的附加物,在星光值未曾走到盡頭時,陸行對這個世界來說,僅僅只是一個外來者。
嚴pd邊下棋邊聊,還沒說上幾句,掃了眼棋盤,突然反應了過來:「我輸了?你怎麼也不給我放點水?」
陸行捏著黑子,欲言又止:「我已經放水了。」但架不住嚴pd實在太菜。
鍾逸煜收拾好情緒,湊過來看了眼:「我不會下圍棋,要不咱們下五子棋吧?」
片刻后,一連輸了五盤五子棋的鐘逸煜放下棋子,跟方才視頻里的話產生了共鳴:「跟天才做朋友,確實很讓人挫敗——不玩了,輸得太快,沒意思。」
還沉浸在感動中的端彥主動道:「不就贏了你們幾盤嗎?瞧你們這模樣,心胸開闊點——哥,我五子棋玩的不好,咱們玩飛行棋吧。」
他不知從哪找出了飛行棋,叫上余中乾、鄭原燦他們,四人一起玩起了飛行棋。
片刻后,備受打擊的人湊在一起,試圖復盤他們輸得如此慘烈的原因。
端彥懷疑人生:「為什麼陸行四個棋子都出門了,我一個六都沒擲出來?」
余中乾:「我倒是把把都能投出六,但陸行每次都能把我的棋子撞回家,這是不是有點過了?」
鄭原燦的復盤就簡單粗暴多了:「你投骰子是不是想投幾點就幾點?」
余中乾一臉驚訝:「你們不會?你們沒發現陸行不僅想投幾點就能投幾點,還能一邊投骰子,一邊計算每個人的棋子步數?」
眼看再不插話,他的人設就要變成玩飛行棋都出千了,陸行忙道:「我沒有,主要是運氣好。」
余中乾敷衍了一句:「是是是,你沒有,全靠運氣好——還是玩軍旗吧?它沒有骰子,不用擔心控骰。」
在陸行贏了又贏中,屬於樹屋的休息日逐漸走向尾聲,眾人搭乘私人飛機前往第天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