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第四個綜藝23
特別的歡迎儀式其實沒有很特別,至少對陸行來說是如此。
但對節目組來說,不管是飛機直接降落在豪華游輪上的停機場,還是為他們舉辦的接風晚宴上,彈鋼琴的侍者突然『離奇死亡』,都相當特別。
如此特別的歡迎儀式,在飛機降落時就已經有了苗頭。
『對方出錢、出人、出拍攝場地、出拍攝方案,然後我們拍綜藝』這句話沒有絲毫水分。
節目組抵達拍攝地點后,還沒跟東道主溝通後續拍攝,就被人群簇擁著前往參加『接風晚宴』。
攝影師忙著拍攝,工作人員在人群中被擠得暈頭轉向,詢問誰是對接的另一方也沒得到回答,半是茫然半是驚恐的被人流帶去了金光璀璨的宴會廳。
宴會廳的視野絕佳,夕陽綴在海邊,巨大的火球在海面和地平線上渲染出炫目的晚霞,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霎時吸引了節目組所有的注意力。
他們對畫面和美的追求幾乎是職業本能,顧不上連東道主都沒見到的小事,忙碌布置拍攝工具,拍攝夕陽以及夕陽下的宴會廳。
宴會廳里裡外外都透著金錢堆砌出來的奢華感,巨大水晶燈在上方搖曳,自助餐桌宛若流水線般,擺滿了無可挑剔的食物,吧台半隱於光線暗處,不同的酒水閃爍著迥異的顏色,恍若充滿誘惑力的陷阱,在燈光搖曳中,折射出七彩斑斕的冰冷質感。
宴會廳中央是一個小型舞台,舞台上擺了一架鋼琴,是整個宴會廳最突兀的存在,誰走過都得多看兩眼。
小舞台上空無一人,鋼琴安安靜靜的擺在那,像等著誰去按響,又像一個純粹的裝飾。
而節目組忙得團團轉,有急著找東道主對接後續拍攝流程的,也有急著拍眼前的風景的,有被食物誘惑的,也有追著問陸行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的……
更何況,宴會廳里不僅只有這群遠道而來的客人,還有一群莫名其妙的人,他們把節目組帶到宴會廳后,就開始在宴會廳里吃吃喝喝。
這群人吸引了節目組大部分的注意力,在試著跟他們接觸后,嚴pd得到了工作人員得出的反饋。
工作人員認為他們可能是『NPC』。
嚴pd蒙了:「什麼叫『NPC』?不,你不用解釋NPC的意思,我知道什麼叫NPC,我的意思是……這是什麼情況?」
作家對不在節目組掌控中的展開很有興趣,拿著本子,跟嚴pd闡述他們的調查結果:「就是你現在看到的情況。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一群NPC。但目前來看,這群人有不同的身份設定,就我們剛剛接觸的那幾個NPC來看,集齊了出軌、小三、備胎、鳳凰男、被分手等元素,每個人都有可以深挖的故事。你看,剛才那兩女已經因為『閨蜜和男朋友的小故事』吵起來了,左邊還有一男一女正在因為『你愛不愛我』吵架,後方有兩男一女正在因為『他愛她,她愛他,他愛他』這個複雜的情感關係大打出手……」
眼看作家迷失在了八卦之中,嚴pd提醒她:「說重點。」
作家合攏筆記本:「重點就是東道主給我們安排的遊戲好像已經開始了。安排這麼多NPC和複雜的人物關係總得有用處吧?」
旁聽全程的余中乾興緻勃勃的猜測道:「聽起來像是實景劇本殺——那我們的身份是什麼?難不成是本色出演?」
鍾逸煜也來了興趣:「接下來是不是該出現死者了?」
端彥跟上了推測的思路:「還得有個能承擔第三方角色的偵探才行。」
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了陸行,陸行剛要開口,一道追光燈打在舞台上,強勢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同時照亮沾滿血的鋼琴以及伏在鋼琴上的死者。
下一秒,響亮的尖叫聲劃破嘈雜的現場,氣氛瞬間到位了。
死者穿著侍者服,趴在鋼琴上,背對著眾人,看不清正臉,背上插了把刀,白襯衫被染得鮮紅,怎麼看都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那道追光燈一打,嚴肅的死亡事件就變成了浮誇的舞台演出。
鍾逸煜目瞪口呆:「還真安排了個死者?」
嚴pd扭頭看陸行:「這就是你說的靠譜?」
陸行雙手插兜,平靜闡述這只是個特殊的歡迎儀式,絕不可能是實景劇本殺的理由。
端彥為陸行搖旗吶喊:「沒錯,跟陸神玩智商遊戲,那不是等著被陸神碾壓嗎?陸神的朋友又不是嚴pd,沒事都得找事,製造節目效果……」
被指名道姓的嚴pd覺得端彥這個說法不客觀:「我們就是來拍節目的,他為了準備拍攝素材特地搞個大場面,聽著就很合理。」
說話間,主持團朝舞台的方向走了過去,熱鬧的人群倒是不折騰了,安靜的給他們讓出了路。
等陸行靠近舞台,基本已經肯定了『死者』的身份:「章銘,好玩嗎?」
撲在鋼琴上的『死者』唰的一下就站起來了,朝眾人露出燦爛笑容:「何旦!你輸了!下個月星光遊樂園閉園,我要去你那組織探險活動。」
他往舞台邊緣一坐,朝陸行伸手,在陸行的滿臉無奈中,把陸行薅到舞台上,共同享受炙熱的追光燈。
章銘舉起手,手上還沾著道具血,但他毫不在意的搖來晃去,介紹本次活動的主角:「噹噹當!這就是我們這次『兩肋插刀活動』的主人公了!」
伴隨著章銘的介紹,按下暫停鍵的人群熱鬧了起來,一群人圍在舞台旁,有拿禮炮的、也有拿香檳的。
「歐耶!」
拿著禮炮的人按個不停,發出砰砰砰的聲音,散落漫天彩色花帶。
香檳「砰」的一聲被打開,數道水柱散落,無差別的『攻擊』所有人,站在舞台邊上的人被劈頭蓋臉的一頓呲,霎時全濕透了。
舞台上的陸行跟章銘沒好到哪去,如果說陸行是他們的主要針對對象,那章銘就是攪屎棍——他到處噴禮花,開香檳,楞是憑藉一個人的力量,起到了混戰的效果。
現場亂成一團,主持團最無辜,他們壓根沒反應過來,剛打算跟章銘交流一下,結果扭頭就是香檳加禮花的一通呲,呲得他們深刻懷疑一開始不讓他們洗澡換衣服就是為了讓他們少換一套衣服。
等這群人跟撒歡的狗子一般玩完了后,腦袋上滿是彩色碎片的陸行捋起濕漉漉的頭髮,露出額頭,挨個看了過去。
章銘嘿嘿一笑,把何旦拉了過來:「何二,我就說陸行肯定能認出我來,你非不信,這不是懷疑咱們陸小神仙的能力嗎?」
何旦拍掉搭在肩膀上的手,順帶拍掉他試圖禍水東引的意圖,當場跟陸行舉證:「這個歡迎儀式的主意是他出的!」
陸行也沒懷疑過主謀的身份,他環顧熟悉的面孔,不解的是:「他出主意,你們就跟著他一起瞎起鬨?」
何旦解釋道:「他跟我打了個賭,我有點好奇。」
王溪也被噴得渾身濕漉漉的,但即使如此,他拿著酒杯仍然風度翩翩,雖然說出來的話一點都不風度翩翩,相反還有點欠扁。
「這麼千載難逢的機會,要是錯過的話,我絕對會後悔一萬年的。」
祝荀就差捧腹大笑了:「沒錯!就你現在這模樣就已經值票價了!陸小神仙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
董簡點頭如搗蒜:「何二說的沒錯,你進了娛樂圈之後,確實有人氣了——對了,小章子,我們接下來幹嘛?別浪費時間,不是說就拍兩天嗎?我先說好啊,我想看陸小神仙吃癟!」
其他人的聲音跟著響起。
「董大,陸行還在呢,你當著他的面說想看他吃癟,我看你等會就得撲街。」
「我支持陸小神仙去跟董大過過手,讓他回憶一下什麼叫比你強就是比你強。」
「我就沒想過看陸小神仙吃癟這麼不切實際的事,我想看陸小神仙讓別人吃癟。」
「你還別說,這事只要不發生在自己身上,那還怪有趣的。」
說話聲此起彼伏,都是對節目組來說陌生的臉。
但對陸行來說,這些人沒那麼陌生。
他在記憶里隨便翻找一下,就能找到熟悉的臉,逢年過節的酒會、拐著彎的親戚關係……人是群居動物,只要彼此有著繞來繞去的複雜關係,即使不熟也會成為記憶里常常出現的背景之一。
於陸行而言,這群人與其說是朋友,倒不如說是手下敗將。
在這個身份的記憶里,他沒有密切往來的朋友,但有時常會在學校碰面的同學、有被他贏了又贏的手下敗將……而這些似乎也能被稱上一聲朋友。
在熱鬧聲中,陸行看向章銘。
章銘脖頸一涼,熱情的推著陸行道:「你們先去洗個澡,整理一下著裝,我去跟節目組討論一下後續的拍攝,等會大家清清爽爽的聚一聚怎麼樣?」
這場莫名的歡迎儀式以所有人都去洗澡換衣服的方式畫上了句號。
片刻后,煥然一新的主持團在甲板上重聚。
甲板上異常熱鬧,關注節目拍攝的人在旁聽章銘跟節目組的討論,時不時出幾個餿主意;也有在甲板上跑來跑去,讓人懷疑他們今年到底多大的幼稚鬼;還有在甲板上釣魚的;甚至有打拳、做俯卧撐、上演即興歌舞的……可以說是眾生百態,無奇不有。
主持團瞄見下層甲板的熱鬧畫風,不由放慢了往下走的腳步。
鍾逸煜:「哥,那些人是你的朋友?」
陸行點頭。
余中乾欲言又止:「你這些朋友好像很鬧騰。」
陸行不奇怪:「章銘找的人,物以類聚,很正常。」
端彥看看陸行再看看那些甲板上的人群:「總感覺,他們跟陸神不像是能玩得到一塊的樣子……」
同一時間,正在跟嚴pd溝通的章銘也被問到了這個問題。
章銘回答的很爽快,也很直接:「就陸小神仙那樣,誰都跟他玩不到一塊。」
嚴pd好奇的問道:「我從剛才就很好奇,你們為什麼要叫陸行,陸小神仙?」
祝荀的笑點特別低,全程在大笑,聞言笑得停不下來:「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綽號。陸小神仙就是陸行的綽號。」
嚴pd回想了下,似乎能明白為什麼陸行會被叫做陸小神仙了,還是執著的想從陸行的朋友口中得到一個更為確切的回答:「這個綽號形象在哪?」
王溪擺著貴公子的pose,接過話茬道:「形象在陸行又仙又強,不接地氣,不懂凡人,但特別能打……」
「咳咳咳」
董簡突然咳嗽了起來,王溪的話一頓,探頭一看,剛走下樓梯的陸行不明所以的朝他們投來視線。
王溪淡定的挪開視線,抓緊時間跟嚴pd道:「其實我這次來主要是想跟你學幾手。」
董簡咳嗽的動靜讓嚴pd跟著往後看了眼,見是主持團,就收回了視線,問道:「你也有興趣拍綜藝?」
王溪:「我對拍綜藝沒什麼興趣。我就是想學一下你是怎麼讓陸行變化這麼大的,又是進娛樂圈,又是拍綜藝的。你知道這消息傳出來,我們有多震驚嗎?」
董簡附和道:「簡直不亞於有人跟我們說太陽其實是從西邊升起的一樣。」
嚴pd環顧四周,發現每個人的表情都十分真摯,不由來了興趣:「有這麼誇張?」
章銘斬釘截鐵的道:「比這更誇張。說實話,我一直以為第八季《天才競賽》是一個跟陸小神仙長得很像的替身拍的。」
董簡:「我比他好一點,我覺得《天才競賽》的日常環節是替身拍的,但比賽應該是陸行親自贏的。」
就在嚴pd陷入沉思時,主持團走了過來,陸行看了眼圍著嚴pd的那幾人,目光落在章銘身上。
章銘後背一涼,條件反射:「我這回可什麼都還沒幹!」
端彥小聲問陸行:「我怎麼覺得他們好像很怕你?」
陸行還沒回答,端著果汁路過的何旦接過話茬:「不是怕,是輸多了留下的後遺症。」
余中乾覺得這個回答不太靠譜:「什麼遊戲輸多了能留下這種後遺症?」
何旦端著果子,一臉無辜的道:「跟遊戲沒關係,得看是跟誰玩。像陸行那種,從頭贏到尾,贏到你絕望的對手,不管是誰都得留下心理陰影。」
余中乾還想問兩句,陸行手一伸,搭著章銘的肩膀,親切的聊了起來。
陸行:「說明一下,這個兩肋插刀活動究竟是什麼。」
章銘發送了一圈求救信號,奈何這群人全裝沒看到,只好老老實實的道:「就是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意思。為了你的節目,我們準備犧牲自己。我都安排好了,到時候,咱們就各種玩。先跟董簡玩拳擊——他都輸你多少回了,上次還信誓旦旦的跟我們說下次肯定能贏你,我就尋思高低得給他一個挑戰自我的機會。然後就是跟王溪比裝逼,這個沒的說,他再修鍊一百年也贏不了你,你那屬於有先天優勢……」
章銘簡單介紹了一下,總結道:「總之,就是用我們的犧牲來襯托你光輝的形象。到時候你在節目上贏遍天下無敵手,多帥,粉絲看了絕對得嗷嗷直叫。」
陸行:「你知道,你們中的很多人都是不能出鏡吧?」
章銘壓低聲音跟陸行道:「有些人是不想被鏡頭拍,但有些人不能出鏡是家裡不允許。這不是有你在嗎?你打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我爸我媽可別提多喜歡你了,你去跟他們談談,那不是手到擒來嗎?」
陸行拒絕**湯:「你死心吧,我跟嚴pd說過了,你們出鏡都得打碼……」
話還沒說完,跟董簡他們聊得正歡的嚴pd插了一句:「也不一定要打碼。」
陸行看向嚴pd,嚴pd補充道:「可以戴面具嘛,打碼的話得後期一幀幀的修,太麻煩了。戴面具省時省力,你覺得怎麼樣?」
王溪第一個拒絕:「不行,我這麼帥氣的臉龐,怎麼能隨便遮住?這多影響我的個人氣質。」
陸行把偷摸往外溜的章銘拽了回來:「我讓你叫點人來,沒讓你把所有人都叫來——你們就這麼閑?」
章銘:「我也沒打算叫那麼多人,但朋友圈一發,反響那叫一個熱烈,人都說就算請假、逃課、被爸媽斷卡都要來,這一番好意,我能拒絕嗎?」
陸行:「既然你沒拒絕,那你去解決這個問題——不想被拍的,就給他們提供不會入鏡的觀眾席,不能出鏡的,你去跟他們商量戴面具的事,願意被拍也能出鏡的可以不戴面具……」說道這,陸行停頓了下:「有這樣的人嗎?」
章銘想了想:「《奇異之旅》熱度那麼高,你的粉絲又那麼瘋,出鏡帶來的麻煩一大堆,就算能出鏡,我覺得還是打碼……戴面具比較好。」
達成一致后,章銘就忙了起來,雖然他看起來不太靠譜,但實際上,不管是在朋友中的號召力,還是行動力,都相當驚人。
章銘在人群中穿梭,挨個跟其他人聊。主持團這邊就暫時形成了空曠地帶,陸行聽見了來自嚴pd的好主意。
「你覺得咱們接下來搞個朋友採訪怎麼樣?」嚴pd興緻勃勃:「不管是你的過去,還是你跟這些朋友們的相處模式,都很有意思絕佳的拍攝素材。」
一旁的作家深吸了口氣,宛若下一秒就要爆·炸的氣球:「pd!你又想一出是一出!」
嚴pd振振有詞:「你也聽到章銘剛才說的後續拍攝安排了,我覺得不靠譜,什麼讓陸行挨個跟朋友玩遊戲……看陸行贏,我們都看多少次了,沒新意,還是得來點有意思的。」
「比如說,朋友採訪,聊聊他們眼中的陸行以及過去的小故事,」嚴pd興奮的道:「你們還記得陸行最早那個朋友採訪嗎?」
余中乾回憶了下:「第八季《天才競賽》開播之前,在星訊上放出來的短視頻?」
嚴pd:「沒錯!那個短視頻的效果相當好,還引出了一個噱頭,就是當時傳的沸沸揚揚的『神仙下凡』這個說法。」
余中乾想了想:「那個短視頻確實很有意思,感覺是在描述一個陌生又熟悉的陸行。」
嚴pd一臉『你懂我』的表情:「沒錯!觀眾想要的就是這個!新鮮感、未知感以及窺探欲!現在我們面前有這麼多好素材,光用來陪陸行玩遊戲浪費了。」
陸行澄清:「我也沒同意跟他們玩遊戲的提議。」
嚴pd:「那你覺得我剛才那個提議怎麼樣?」
陸行避而不答,提醒嚴pd:「章銘不可能只安排了這種似是而非的遊戲環節,肯定還有其他安排。你得問清楚,免得到時候又出現剛才那樣的『突發驚喜』。」
嚴pd摸著下巴道:「章銘有沒有想過做綜藝pd?我覺得他在這方面挺有天賦。」
陸行搖頭:「他不合適。你別看他好像很好說話,其實心理防線特別重,更別說跟陌生人委曲求全了。」
不會跟陌生人委曲求全的章銘,眼下正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說服來湊熱鬧的人戴面具,為此,還不得不答應一堆『喪權辱國』的條約,才讓拍攝能以更省心的方式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