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第九十章壽宴之變故
凌汐涵百無聊賴的看著一個接一個的千金送上自己靜心準備的賀禮,輪到凌汐晴的時候,她送了一副自己繡的一個巨大的『壽』字,博得了大片的掌聲,皇后也是含笑收下。8凌汐雲和凌汐宛都各自拿出自己最珍貴的寶物送給皇后,企圖博得皇后的好感。
她心中不屑,皇后什麼寶物沒有見過?
忠義王府這邊,全都送了禮,就差凌汐涵了。
凌汐雲好心的提醒,「三姐,你的賀禮呢?」她的聲音不大也不小,卻夠很多人聽到,本來還算熱絡的場面逐漸冷卻,所有人紛紛將目光落到凌汐涵身上。眼中有著嘲笑、不屑、冷哼…
皇后目光淡然,微微含笑的看著她,似乎也在等著她的禮物。
凌汐涵站起來走到正中央,「皇後娘娘,涵兒的禮物有些特別,雖然不夠珍貴,不過皇後娘娘一定會很喜歡的。」
「哦?」皇後來了興緻,「是什麼」
凌汐涵神秘一笑,對著空中擊掌兩聲。
門口處,若雨和若雪推著一個圓桶走了進來,那個桶很大,大得可以裝下一個人。
眾人不明白這裡面裝的是什麼,紛紛疑惑的看著她。
「這是?」皇后似乎猜到什麼,但是又不確定。
「哼!裝模作樣」不屑的語氣,來自喬迎夏。「皇后的壽辰,你送那麼大個木桶幹嘛?你這是存心蔑視皇后。」
皇后鳳目一沉,「安微」身邊,元傾帝見她生氣,臉色也不是很好,冷漠的瞪了朝暉一眼。朝暉本來幸災樂禍的表情瞬間收斂,她扯了扯自己女兒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太過分。
凌汐涵看都沒有看喬迎夏一眼,而是對皇上和皇后說道:「涵兒想,皇後娘娘身為一國之母,什麼珍寶沒有見過?所以就親手做了一份點心送給皇後娘娘。」她走過去,揭開木桶的盒子。
看清裡面的東西后,場中每個人都瞪大了眼睛,這是什麼?
而皇后,卻是瞭然一笑。
「生日蛋糕?」
那木桶中裝的正是生日蛋糕,蛋糕呈圓形,總共分為六層。上面點綴著各色水果,最上面還用果醬寫著『生日快樂』幾個字。蛋糕散發出點心和瓜果的香味,讓人聞起來就食慾大增。最上面的一層還插著幾根不同顏色的蠟燭,燭火搖曳,將塗在蛋糕皮層上的奶油果醬更加潤亮。
凌汐涵宛然一笑,「娘娘可喜歡?」
皇后在看到那個巨大的蛋糕后,眼神有些微的茫然,似乎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之中。聽到凌汐涵的詢問,她回過神來。
「嗯,我已經很久沒有聞過這個味道了。」
凌汐涵慧黠一笑,「那就請皇後娘娘吹蠟燭許願吧。」
「好啊」皇后欣然站起來,像是想到什麼,對身邊的元傾帝道:「咱們一起吧。」
元傾帝微笑點頭,牽著她的手緩步走下階梯,慢慢的來到那個巨型蛋糕面前。
皇后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口中喃喃的說著什麼,而後睜開眼睛,一口氣吹滅了蠟燭。
—啪—啪—啪—
凌汐涵雙手擊掌,面帶笑意。場中所有人受氣氛渲染,不自覺的跟著她擊掌起來。瞬間,整個大殿掌聲無數。
「你許了什麼願?」元傾帝輕聲問皇后。
皇后黛眉一挑,「說出來就不靈了。」
凌汐涵拿出一把刀,「皇後娘娘,切蛋糕吧。」
皇后看了皇上一眼,皇上會意。
「咱們一起切。」
皇后握著刀柄,皇上握著她的手,緩緩將蛋糕從中間切開。凌汐涵給身旁的若雨和若雪使了個眼色,二人會意,立刻拿來許多鬥彩蓮花瓷碗。皇后將切好的蛋糕一塊一塊放進碗里。
「見者有份,碧影,將蛋糕分給給位大臣極其家眷。」
「是」碧影招來十幾個宮女,一次將盛好的蛋糕送到每個人手裡。
帝后親自切的蛋糕啊,這是多麼榮幸啊。每個人激動的接過白花花的蛋糕,光是聞著上面的果香就好吃。於是,每個人都迫不及待的吃起來。而後紛紛露出讚歎的表情,這點心看起來漂亮,沒想到味道也這麼好。
「皇嫂,這可比你做的點心好吃多了。」安親王一邊吃還不忘打擊皇后一下。
皇后和皇上已經重新坐了下來,「吃還堵不了你的嘴」她吃了一塊蛋糕,入口香甜,那種味道,她已經有二十年沒有吃過了,她神色有些微的恍惚。
下方,那些原本想要看凌汐涵笑話的女人一個個恨得咬牙切齒,卻又不得不承認凌汐涵做得蛋糕確實很好吃。
蕭霆軒看了看擺放在面前的蛋糕,目光淡淡的掠過凌汐涵,眼中似有笑意流淌。
歐陽宸吃了一口,漆黑的眸子絢麗的琉璃光芒變幻不斷。他深深的看了凌汐涵一眼,嘴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意。
蛋糕吃完后,皇后看向身邊的皇上,微微一笑。
「你的禮物呢?」她很是期待呢。
皇上挑眉一笑,給身邊的順公公使了個眼色。順公公立刻會意,高喊一聲。
「熄燈」
眾人不解其意,正在他們發愣的空擋,蠟燭已經全部熄滅,整個大殿一片漆黑。許多千金小姐有些害怕,卻不敢叫出聲。
忽然,只聞得『轟』的一聲,眾人眼前一亮,一道煙花爆開在空中,而後幻化成一個人頭像。
那是…
眾人紛紛瞪大眼睛,那定在空中,眉目如畫,容色無雙的女子,分明…分明就是皇后。
女子凝眸含笑,裙裾合著墨發飛揚,飄然似仙。眉間一株桃花熠熠生輝,似注入了流動的光澤在那雙碧波透徹的清泉中蕩漾。妖嬈攝魂的鳳目比之黑夜裡的星辰還要耀眼奪目。雖然只是一幅畫像,卻蓋過了滿室的輝煌燦爛。她站在黑夜裡,背後朵朵煙花綻放,卻比不上她唇邊淡然卻又絢麗的笑容。
所有人凝視著那幅畫,痴然當場。
皇后眼神一震,握著芙蓉白玉杯的手一緊。半晌才說道:「你是怎麼做到的?」用煙花製成她的畫像不奇怪,奇怪的是,她是怎麼讓那畫像定在空中,怎麼讓那煙花沒有散落?
她這一開口,痴然的眾人也都紛紛回神,這才發現那煙花綻開后竟然沒有消失。
皇上手指一動,有風浮動,定在半空中的女子似活了一般慢慢朝著他飛過來。眾人這才發現,原來剛才那一幕,只是一幅畫。一副栩栩如生的肖像,一副用煙花製成的絕世美女圖。
那幅畫落到皇上手中之時,滿點的燈火也在剎那間點亮,卻仍舊不及那畫中唇邊清純嫵媚的笑容。
「喜歡嗎?」皇上柔聲問身邊的皇后。
皇后回神,「你是怎麼做到的?」
皇上神秘一笑,「這是秘密。」
皇后瞥了瞥罪,笑道:「這倒是讓我想起很久前的一幕。」
「嗯?」
「十九年前,除夕夜…」她的聲音空靈飄遠,將眾人帶回了十九年前,那個美麗的除夕夜。那天晚上,天空也乍現了一成盛世煙花。那張絕世無雙的容顏在這樣綻放在半空中,久久不散…
皇上一怔,「你還記得。」他目中有著迷離,也有著欣悅。
皇后一笑,「永誌不忘。」她執起酒杯,品嘗甘甜清冽的美酒。
沉寂的大殿中,那樣幾個字輕輕的從她口中吐出,那麼清晰,卻如一把把利劍,刮傷了多少人的心。
敬親王望著高坐上那個美如畫卷的女子,溫潤的眸子隱藏著化不開的憂傷和壓抑的深情。忠義王神情獃獃的,似乎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之中。禮親王目光絲絲縷縷晃動,桌下的手指微微彎曲。身邊,禮親王妃看著他,美麗的容顏上閃過淡淡的哀傷。
凌汐涵不動聲色的將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底,剛才那一瞬間,她想起二哥曾經對她說過。他曾經也為那個女子放過一場盛世煙花,就在那個時候,他在女子冷漠疏離的眸子中看見了溫柔。為了那份溫柔,他可以為之付出一切。
她執起酒杯,仰頭一飲而下。
二哥,她現在很幸福。那個男人對她很好,很好。你,可以安息了。
這樣的場合,寂靜只是短暫的,歌舞即將上演。
妖嬈的美女穿著舞衣,舞動著柳腰,柔媚的眼波飛轉其中,看得四周大臣陣陣痴迷。
凌汐涵冷然的嘲諷,專心吃著桌上的山珍海味。
龍鳳描金攢盒龍盤柱,紅燒黃魚、板栗燒野雞、鮑魚燕窩粥、爆炒河鮮、烤鹿肉、酒釀清蒸鴨子、玫瑰豆腐、香酥鴨子、螃蟹小餃兒、銀牙雞絲、雲片火腿、水晶蝦、佛跳牆。奶白棗寶、雙色軟糖、糖炒大扁、可可桃仁。蜜餞菠蘿、蜜餞紅果、蜜餞葡萄、蜜餞馬蹄。金糕卷小豆糕、蓮子糕、豌豆黃。極其紫參野雞湯、赤棗烏雞湯、野駿野雞湯。
看著這滿桌子的菜品,凌汐涵心中感嘆,真是夠奢侈的。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富人一席飯,窮人十年糧。就這一桌子,起碼夠普通百姓家五年的生活費。
這時候,皇上揮退了舞女,到了眾千金獻藝的時候。
先上場的都是些小角色,比如說什麼知府千金、從事千金、提轄千金,而後依次到校尉、巡撫、都督、太守、刺史千金。然後又是六部尚書、太師、大將軍、丞相千金,最後才是各侯爵王府郡主。
表演的才藝無非就是琴棋書畫、歌舞曲詞之類的,雖然沒有什麼新意,倒也是耐看的。
其中最受人注目的,無非就是京城三絕。還別說,這三絕的名號可不是喊出來的,個個都有自己的真才實學。
凌汐晴以美貌聞名京都,卻並非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其文采斐然,也是少有。
其次便是伍青筠,她當場起舞一曲,正是名聞京都的水袖舞。長袖飛舞,身姿如仙,每個動作都恰到好處,嫵媚萬千。看得在場所有女子既羨慕又嫉妒,男子則是雙眼痴迷愛慕。
陸安彤向來低調,但是也不落人後,一曲《春江花月夜》讓眾人如痴如醉,猶如身在夢中。
三絕表演完,再沒有人敢上台。因為在名聞京都,甚至是名聞天下的三絕面前,她們所有的自信心轟然瓦解。
皇后笑道:「三絕的名號果然是名不虛傳,不禁容貌過人,且才藝精湛,今日真是讓本宮大開眼界。」被誇的幾人盈盈福身叩謝。凌汐晴和陸安彤眉目淡然沉靜,不悲不喜。唯有伍青筠,哪怕掩飾得再好,她眉宇間那抹高傲和得意隱隱顯露而出。
滿場的女子雖然嫉妒,卻自知自己才藝不及幾人,不敢挑釁。
蘭陵王慵懶的靠在紅木嵌螺禧大理石扶手椅上,把玩著芙蓉白玉杯,美目飄向上方的皇后,笑眯眯道:「她們都是雕蟲小技,跟你比起來,還差得遠。」
皇后瞥了她一眼,忽而笑道:「我怎麼忘了,蘭陵王的琴藝可是一絕,本宮已有多年不曾聞聽,不知今日是否有幸?」
經皇后這麼一說,在座的很多大臣都想起,蘭陵王的琴藝可是頗高,僅次於有『天下第一琴』之稱的皇后。不由得,這些人都將期冀的目光落在了蘭陵王身上。
蘭陵王則是嘴角抽搐,她輕哼一聲:「得了吧,我可是有自知之明的,在你這個琴聖面前,誰還敢班門弄斧?」當年她年少輕狂,與皇后比試琴藝,結果輸得一塌糊塗。
「呵呵…」朝暉公主又輕笑起來,「可不是嗎?皇嫂當年一曲陵歌動天下,可是令無數少年才子傾心呢。」
皇上臉色轉冷,眼瞳陡的漆黑深沉看不見底,周圍的空氣立刻凝結成冰。朝暉公主恍若未覺,自顧自的說道:「不止如此,臣妹還聽說皇嫂的舞姿絕美,驚為天人呢。」
皇上眼瞳散發出殺氣,皇后握住他的手,輕輕的笑起來。
「這個世界上,除了師父和你,還有誰見過我跳舞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指著一句話,皇上的表情立刻多雲轉晴,眉眼似有春水流淌,愕然中夾雜著興奮。他永遠不會忘記二十年前,落日崖底,她迎風飛舞的樣子,美如天仙。
皇后不動聲色的飲酒,「朝暉何時見過了?莫非當年你也掉落懸崖了?」
朝暉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眼中閃過惱恨。
「皇嫂武藝高強,臣妹只是聽聞皇嫂所習武藝需舞蹈作為基礎,故而有此猜測。」
皇后不置可否,「唔,你倒是知道得多。」
朝暉公主臉色訕訕的,沒再說話。她身邊的喬迎夏可不甘寂寞,看了那麼多人表演以後,她也站了起來,直接走到凌汐涵面前,高傲的俯視著她。
「我要和你比試。」上次在凌汐涵手上吃了虧,她自然不服氣。在場的所有女賓甚至是大臣都不禁微微一澀,剛才趙欣然挑釁凌汐涵的結果,他們已經看到了,所以沒有人敢再挑釁於她。這安微郡主是怎麼回事?居然還敢這般趾高氣昂,誰給她的自信和膽量?
他們心中不明白,但是喬迎夏心中卻是想著。凌汐涵自小跟在皇後身邊,皇后騎射奇佳,凌汐涵能學到幾分也是正常。所以趙欣然敗給她也不算什麼。但是就是因為如此,她就認定了凌汐涵只是個會舞刀弄劍的粗俗女子,根本就不會女子該有的琴棋書畫。是以她才敢那麼明目張胆的挑釁。
更何況,剛才蕭霆軒對凌汐涵的關注讓她心中警鈴大作。她絕對不可以讓凌汐涵搶走她的太子表哥,表哥只能屬於她一個人。想到此,她表情更加桀驁。
皇后皺了皺眉,卻是沒說什麼。
凌汐涵半眯著美目,不緊不慢的將一塊香酥鴨子吞入腹中,而後用帕子優雅的擦拭了嘴角的污漬。才看向已經有些不耐煩的喬迎夏。冷淡道:「我為什麼要跟你比?」
她的口氣很淡,沒有一絲高傲或者鄙夷的味道,但是聽在喬迎夏耳里就變了味道,她認為凌汐涵是怕了。於是,刁鑽蠻橫的大小姐立刻高傲的抬起下巴,不屑的看著她。
「我看你是不敢吧。」
凌汐涵瞥了她一眼,「對啊,我是怕你輸不起。」她的語氣很淡,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很狂妄。
驕傲如喬迎夏,怎能容許她如此猖狂?
「哼!那咱們就來比一比,看誰技高一籌。」她是家中的嫡女,從小到大父親就給她請來最好的師傅來教習,比起凌汐涵這個痴傻愚昧的女人不知道要強了多少倍。
凌汐涵眯了眯眸子,眼底閃過冷光。喬迎夏,你太不知好歹了。
她看了看在一旁幸災樂禍的朝暉和默然飲酒的平陽侯,以及臉色不一的眾人,抿了抿唇,好似在思考著什麼。
那邊,朝暉見她久久沒有反應,以為她是怕了,便陰陽怪氣道:「哎呀,夏兒,你怎麼能這麼沒有禮貌呢?長樂郡主比你年長,你應該稱呼一聲姐姐才是。」她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然後對凌汐涵歉然道:「長樂郡主,真是抱歉,夏兒年幼,若有冒犯之處還請你多多包涵,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她這一番話說完,凌汐涵愕然盯著她,不止是她,全場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愕然瞪著她。誰不知道朝暉公主刁蠻任性,囂張潑辣,且一向與長樂郡主勢同水火,如今怎麼會這麼客氣?
然,下一刻他們就體會到了什麼是先禮後兵。
只見朝暉公主溫婉笑道:「不過本宮久聞忠義王府七個女兒個個貌美如花,王妃從前可是跟在皇嫂身邊的人,才情卓絕,才得以忠義王如此看重。再加之王妃對各位小姐也是悉心教導,想必王府內各個小姐都是才貌雙全。夏兒早已慕名已久,是以今日才會這般唐突。長樂郡主若是不嫌棄,還請不吝賜教。也好讓夏兒多學習學習。」
凌汐涵心裡冷哼,這頂高帽子扣得可是好啊,將王府所有小姐都給誇了個遍。還不動聲色的將王妃給貶了一通,諷刺她只是個丫鬟出身。還順帶著暗罵皇後身邊的丫鬟不知廉恥的勾引男人,而且這本事都是跟皇後學的。
這一番話說出口,場面立刻寂靜,人人低著頭,極力忍受著上方皇上散發出來的冷氣。皇後面色早已冷若冰霜,忠義王妃臉色發白,貝齒緊緊咬著唇瓣。身邊,凌汐雲和凌汐宛低著頭,眼中閃過幸災樂禍。
「朝暉,朕看你是喝多了,腦子不清楚了吧。」皇上冷著一張臉,眼瞳寒徹入骨,「來人,送喬夫人回去。」
朝暉公主臉色一變,「皇兄!」
皇后突然笑了一聲,鳳目中妖嬈的光色流轉,猶如紅色的曼陀羅,夾雜著冷冽的寒光。
「涵兒,既然喬夫人都這麼說了,那你就表演一個吧。」她目光溫柔的看著凌汐涵,「喬夫人說的對,你比安微年長,既然人家有所討教,那你作為姐姐的也不要再推辭了,省的人家說你不知禮數。」本來她今天不想跟朝暉計較的,可是沒想到她這麼咄咄逼人,怪不得她了。
皇上知道自己妻子是真的生氣了,這事兒由不得他再插手了,也只得緘默不語。
凌汐涵看懂了皇后眼中的意思,讓她給朝暉母女倆一個教訓。
也好,反正她也早就看這對母女不順眼了。她一向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眼下人家都挑釁到她頭上了,她若不應戰豈不是顯得太怯懦?
呵呵…
正好,她今天要借這個機會將以前對她不利的那些流言統統刪除。
喬迎夏只覺得凌汐涵在那一瞬間似乎發生了什麼變化,渾身的氣勢好像變強了,變得讓她有些膽怯。可是高傲的她卻不容許自己認輸,咬著牙道:「你到底比不比?」
「好啊」凌汐涵將垂落在胸前的髮絲捋到耳際,絕美的容顏掛著淡淡的笑容。
「比什麼,說吧,本郡主奉陪到底。」她柳眉高挑,隱隱的自信自眼角眉梢散出,氣得喬迎夏咬牙。
「第一局,比琴。」
「好」凌汐親站起來,水眸冷凝,淡淡的不屑劃過眼底。她美目掃過得意的朝暉,想起蕭霆軒給她講的那段故事,嘴角勾起一個絕美的弧度。
「安微郡主若是不介意,就讓本郡主先來。如何?」
喬迎夏壓根兒就不相信凌汐涵會彈琴,滿臉的輕蔑。
「隨你便。」
凌汐涵眼眸剎那沉寂,「擺琴」
皇后對身邊的碧影吩咐了一聲,「去拿本宮的鳳鳴琴來。」
碧影愕然,「娘娘…」鳳鳴琴可是皇上送給皇後娘娘的,從未讓第二個人碰過。
皇后卻是淡定的飲酒,「好曲應該配好琴,本宮可不想錯過,去拿來。」
「是」碧影不敢遲疑,快速的取來鳳鳴琴擺在凌汐涵面前。四周刷刷刷射來無數嫉妒的目光。凌汐涵視若無睹,纖細白嫩的手指試了試琴音,優雅的坐了下來。
她眼眸看向朝暉公主,忽而嫣然一笑。
「長樂不才,這首曲子就送給公主和平陽侯,希望你們喜歡。」
平陽侯目光微動,心中劃過不安。
那邊,蕭霆軒端著酒杯的手一頓,鳳目劃過一絲光亮。
凌汐涵手指快速的在琴弦劃過,低柔傷感的歌聲配合著悲傷的琴音自口中溢出。
我是一隻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孤獨
夜深人靜時
可有人聽見我在哭
燈火闌珊處
可有人看見我跳舞
我是一隻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千年孤獨
滾滾紅塵里
誰又種下了愛的蠱
茫茫人海中
誰又喝下了愛的毒
我愛你時
你正一貧如洗寒窗苦讀
離開你時
你正金榜題名洞房花燭
平陽侯瞳孔一縮,臉色微白,握著酒杯的顫抖。朝暉臉色也是猛然巨變,狠歷毒辣的瞪著低眉縈鎖悲愁的凌汐涵,那目光似要將她碎屍萬段。
在場的其他人也是臉色一變,紛紛將目光投在平陽侯和朝暉身上,眼底都若有似無摻雜著些許嘆息跟不屑。
蕭霆軒一愣,而後鳳目含笑的喝下杯中酒。
皇后心情大好,冷眼看著臉色發白的平陽侯。身邊,皇上的臉色也不怎麼好。
可是不管眾人的表情如何,凌汐涵的歌聲還在繼續。
能不能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飄飄衣袂飄飄
海誓山盟都化做虛無
能不能為你再跳一支舞
只為你臨別時的那一次回顧
你看衣袂飄飄衣袂飄飄
天長地久都化做虛無
我是一隻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千年孤獨
滾滾紅塵里
誰又種下了愛的蠱
茫茫人海中
誰又喝下了愛的毒
我愛你時
你正一貧如洗寒窗苦讀
離開你時
你正金榜題名洞房花燭
她唱到這兒時,表情哀怨又痛苦,又似無意朝平陽侯看了一眼。平陽侯唇瓣顫抖,眼中聚滿痛苦之色。她看著彈琴的凌汐涵,透過她似乎看到了另一個溫婉如柳的女子。此刻她正面含笑意,眉目卻籠著愁絲,哀怨的看著她。
那凄涼又哀傷的歌聲在他耳邊不斷縈繞,那一根根琴弦就如同鋒利的劍刃,狠狠的割著他的心。他的心,好痛好痛…
而她身邊的喬弘文則是握緊了酒杯,目光疼痛中夾雜著蝕骨的仇恨瞪著朝暉。
能不能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飄飄衣袂飄飄
海誓山盟都化做虛無
能不能為你再跳一支舞
只為你臨別時的那一次回顧
你看衣袂飄飄衣袂飄飄
天長地久都化做虛無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凌汐涵抬眸,滿意的看到朝暉面如死灰,平陽候面色蒼白如紙。
她嫣然一笑,「公主對長樂所彈曲子可還滿意?」小樣兒,敢跟她叫板,也不問問她是誰。想她縱橫黑白兩道這麼多年,豈會讓一個頭大無腦的刁蠻公主欺負了去?
「你—」朝暉怒指凌汐涵,「你竟敢…」
「夠了」平陽侯低吼一聲,目光森然的瞪著她。「你還嫌丟臉丟得不夠大嗎?」
除了當年喬勁世被迫休妻娶她,她還從來沒有見到過他這般痛恨的眼神,朝暉不由得有些膽顫。然,高傲的公主本性卻讓她壯起了膽子回瞪一眼。
「我怎麼丟臉了?我做什麼了?你是不是又想起那個賤人了?」一想到喬勁世心裡還對余氏念念不忘,朝暉就忍不住怒火中燒,竟不顧如今的場合,沖著喬勁世大吼起來。
「你—」喬勁世雙目通紅,舉起手就要一巴掌打過去。
「夠了」皇上怒斥一聲,酒杯重重的放到桌子上。「這裡是皇宮,不是菜市場,要吵都給朕滾出去吵。」
平陽侯陡然驚醒,立刻跪在地上。
「微臣失禮,請皇上降罪。」
皇后冷笑一聲,冷然的看著朝暉公主,鳳目寒冷如冰。
「朝暉,你可知罪?」
朝暉聽了那樣一首曲子,心情本就不好,所以現下見皇后對她發難,她口氣也很很冷。
「還勞煩皇後娘娘告知,臣婦犯了什麼罪?」她本來就討厭皇后,不,應該是說嫉妒皇后。因為皇后比她美麗,比她有才華,什麼都比她強。最重要的是,皇兄對她百依百順,甚至為了她廢去後宮。除此以外,她更恨皇后。因為皇兄為了保護她,竟然將父皇所有妃嬪連同她母妃在內都驅散出宮,她如何能不恨?所以她一有機會就會跟皇後作對,只要是皇后喜歡的人她都不喜歡。
皇后雙目一寒,「刑部尚書吳大人何在?」
席位中走出來一個中年男子,恭敬的下跪。
「微臣在」
皇後半眯著眼睛,「攪亂本宮壽宴,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吳大人一怔,皇后這是要懲罰長公主嗎?下意識的將目光落到元傾帝身上,卻見他神色漠然,根本沒有任何指示。
「說!」皇后今天是鐵了心要治朝暉,任何人求情都沒用。
吳大人心中一顫,「按照大傾律例,若為官者以下犯上,情節重者當除以斬刑,情節輕者關押天牢十五年。若後宮妃嬪或者朝廷命婦以下犯上,情節重者賜死,輕者杖刑五十,發配…」他說到這兒,聲音有些發顫。
「繼續說」皇后冷漠的聲音傳來,根本不允許他有思考的機會,立刻說道:「情節輕者發配軍營或者貶為庶人。」
朝暉臉色一白,她不傻,自然知道皇后是在針對她。
皇后眯了眼睛,「聽見了嗎?朝暉,這些年你做得那些事別以為本宮不知道。其他的本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沒想到你如今倒是越發的猖狂起來了。你當真以為本宮不敢治你的罪嗎?」
朝暉被她這麼一喝,心中倒是有幾分膽怯,可嘴上仍舊逞強。
「臣婦究竟犯了什麼罪,值得皇嫂這麼生氣?」在座的大臣都不由得心中唏噓,這朝暉公主太沒眼力見了。沒看到皇上已經鐵青著臉色了嗎?她還敢跟皇后叫板,不是自尋死路嘛。
皇后怒極反笑,瞥了一眼身邊的元傾帝。
「看看吧,這就是你的好妹妹。」皇后是真的生氣了,朝暉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於她,她怎能不怒?
皇上臉色陰鬱,黑瞳內陰雲密布。
「朝暉,快向皇后道歉。」今日是妻子的生辰,他不想大動干戈。
朝暉心裡不服氣,「臣妹沒錯,為什麼要道歉?」她一向看皇后不順眼,怎麼可能跟她道歉?
凌汐涵心中感嘆一聲,這個朝暉實在是太愚蠢,還以為自己是那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公主呢。皇后可是皇上的逆鱗,若是朝暉公主肯放下面子服軟一次,或許皇上還會念在一絲親情繞過她。可是現在……
皇上眼瞳陡暗,冷笑一聲。
「不要以為有先皇的聖旨在,朕就不敢動你。」皇上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朝暉臉色大變。
「朕有必要提醒你一句。」皇上眼神加深,「現在是大傾朝,不是天朝。朕,才是這個國家的主宰。」
一語落下,滿座皆驚,就連皇后臉上也有著淡淡的愕然。
禮親王眸色加深,元傾帝這話可是一語雙關,他怎會聽不出來?
「長公主蕭懷蕊以下犯上,對皇后出言不敬,現撤去長公主稱號,貶為庶人。」
朝暉,不,應該是蕭懷蕊臉色慘白。反應過來后立即站起來,尖銳的大喊。
「不,你不可以這麼對我。」
皇上冷笑一聲,「沒什麼不可能?」他似想起了什麼,再次說道:「父皇留下的聖旨是讓平陽侯不可休其妻朝暉公主,而不是如今的庶人蕭懷蕊。」言下之意就是平陽侯現在可以無所顧忌的休妻,不必在乎先皇的遺旨了。
平陽侯詫然抬眸,喬迎夏自凌汐涵談完琴就怔在原地,此刻聽聞皇上這話,立即臉色大變。
「不,不可以。」她慌忙叫道,若是母親被休了,那她在喬府內還有什麼地位?
朝暉臉色死灰以一片,「皇兄,你…你竟敢違背父皇的遺旨?」
皇上眼神淡漠,「你現在已經不是公主了,沒資格稱呼朕為『皇兄』」他說完不顧蕭懷蕊蒼白得透明的臉色,淡聲道:「來人,送她出去。」
立即走上來兩個侍衛,不由分說就押著蕭懷蕊離開。喬迎夏趕緊上前阻止,「走開,不許動我娘。」
蕭懷蕊此刻也驀然驚醒,方才知道元傾帝是真的動怒了,趕緊求饒道:「不要啊,皇兄,臣妹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求你饒了朝暉這一次吧…」
她用的是『臣妹』,就是要提醒皇上,她可是他的親妹妹。
可惜啊,元傾帝本就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朕已經廢去了你的稱號,你已不再是公主。這些年你在喬府上對老夫人不敬,下欺壓子女妾室,早已犯了七出之條。按照大傾律例,你足可被休掉千萬次了。若不想連累你的女兒,就安分守己,不要企圖挑戰朕的耐性。」
蕭懷蕊這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愚蠢,她惹了這個世界上最不該招惹的人。
「把她帶出去,永遠不可再踏入皇宮。」皇上無情的命令落下,侍衛不敢遲疑,立刻拉開抱著蕭懷蕊哭鬧的喬迎夏,然後粗魯的拖著蕭懷蕊離開。
蕭懷蕊卻突然雙目血紅,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勇氣,聲嘶力竭的大吼。
「蕭漠漓,你為了一個女人殘害親妹妹,天理不容,你會有報應的。落傾顏,你這個賤人,你魅惑聖心,你是禍水,紅顏禍水…哈哈哈…」她掙扎著,雙目嫉恨惡毒的瞪著皇后。
皇上眼眸剎那間冰封如雪,本來還想留她一條活路,沒想到她這麼不知好歹。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了,反正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
「不用這麼麻煩了,直接賜…」
『死』字還未出口,皇后淡淡的打斷:「今天是我的生辰,我不想見到血腥。」
皇上掉轉頭看她,知道她是不想他背負毒殺親妹的罵名,可是—
「她侮辱你!」沒有任何人可以侮辱她半分。
皇后目光淡然,微微一笑。
「這些年,這樣的話我還聽得少嗎?還是涵兒說得對,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她只是嫉妒我而已,不用太過在意。」轉而對下方吩咐,「拖下去吧,不要讓她攪了眾位的雅興。」自始至終,她的臉上都掛著優雅的笑容。即使蕭懷蕊之前辱罵她,她臉上也未見半分憤怒之色。舉止優雅端莊,一國之母威儀盡顯。
殿下的侍衛一聽她發話,再次抓著蕭懷蕊朝著殿外走去。
蕭懷蕊經過剛才的掙扎,頭髮鬆動,衣衫凌亂,再配合著猙獰的表情,要有多醜就有多醜。現在她也意識到,她已經沒有猖狂的資本了。所以她也沒有什麼顧及了,雙目惡狠狠的瞪著皇上和皇后。
「蕭漠漓,縱然你一心為這個女人又怎麼樣?當年她還不是毫不客氣將劍刺進你的胸口…哈哈哈…」
滿座皆驚!就連蕭霆軒也是臉色一變,溫潤含笑的眼瞳立刻陰冷森寒。敬親王臉色一白,眼中有著痛苦,下意識的看向皇后。皇后的臉色在那一瞬間慘白如雪,嘴唇顫抖。皇上臉色大變,正欲發怒。忽聞碧影驚叫一聲,「皇後娘娘!」
皇上轉頭,見皇后右手捂著胸口,額頭上冒出冷汗,身子搖晃。他立刻將她抱在懷裡,「落兒…」
皇后捂著胸口,『噗』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染濕了皇上的衣袍。
「母后!」兩道身影一閃,蕭霆軒和歐陽宸竟同一時刻來到皇後身邊,蕭霆軒伸出手指欲要搭上皇后的脈搏,卻被安親王搶先一步。只見他神色凝重,飛快的給皇后喂下了一顆藥丸,眼眸中有著少見的焦急擔憂。
場下的眾人早已亂作一團,人人驚慌不已,臉色駭然。關於蕭懷蕊口中說的皇后刺了皇上一劍的事情,他們也有所耳聞,只是不敢確定。畢竟皇上和皇后這麼多年來感情甚篤,皇后又怎麼會…可是現在見皇后這個表情,是真有其事了?
凌汐涵也是一怔,而後也迅速來到皇後身邊。
「皇后怎麼樣了?」她擔憂的問著安親王。
皇上單手扶著皇后,另一隻手抵著她的背心,源源不斷的給她輸送真氣。
敬親王站在一旁,神色怔然的看著面色痛苦掙扎的皇后,心如刀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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