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期待與失落
一天時間,小翠在期待中度過。
自從大光娘從春來家回來,告訴她,春來娘很看好你,她心裡就充滿了期待。她發現,他真的喜歡上了春來,正如大光所說,春來值得信賴和依賴。但小翠已經不把這些當成天意,因為春來就是值得喜歡。
老支書去了春來家,回來又說,春來爹娘很高興,讓春林明天就去城裡,把春來叫回來,商量這件事。「春來很懂事,聽爹娘的話。」老支書古銅色的臉龐,露出了紅光,又說了一句:「這事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小翠聽了,臉色緋紅,很是害羞,又很不好意思,畢竟春來是未婚青年。大光娘還很高興,搓著手,不知道說什麼好。
老支書走後,大光娘卻問小翠:「你真不怕春來家窮?」
本就不嫌貧愛富,就喜歡春來這個人,小翠搖搖頭:「我從小家裡就窮。」
大光娘說:「只要你不嫌棄就行,現在咱家不窮,可以幫春來。」
大光去世時,鄉里給了十八個月工資、喪葬費,還有補助,再加上大光留下的錢,一共三千兩百塊錢。這些錢本來都在大光娘手中。麥收之後,大光娘給了小翠一半,也就是一千六百塊錢。
沒想到,大光娘也支持自己和春來好,小翠感動的眼淚嘩嘩流:「如果和春來結婚,就拿出這一千六百塊錢,幫春來買拖拉機。」
如果小翠和春來成了,以後自己養老絕對沒問題,大光娘更豪爽:「那一千六百塊錢也給你。」
小翠感動的趴在大光娘肩上,流下了眼淚:「娘,放心,我一定孝順您!」
「翠啊,都是婆婆對不起你。」大光娘眼淚嘩嘩地流。早相信小翠,也就沒這些破事了,看把孩子難為的。
既然沒有了任何隔閡,小翠也就說了,那天凌晨,若不是春來救了她,她已經跳進綠水河裡。還是春來出了主意,才有了現在的家庭和睦。
大光娘懂了:「難怪你喜歡他,他不僅救了你,也救了咱們家。」
小翠含著眼淚,點點頭,又說了大光曾經說過的話。
大光娘本就心眼不壞,不會去聽小兩口的私密話。她萬萬沒想到,大光活著的時候,就已經託付好了後事,也就是他死了,就嫁給像春來那樣的男人。
這是酒話,但大光娘很是理解,因為春來就是值得信賴,這一點,村裡人都應該明白。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就等著好消息吧。
春來爹娘,還有老支書都在家裡等著,等了好半天,茶壺裡的劣質茶葉都泡了三遍,才等到春林回來,卻不見春來。
「你哥呢?」娘著急地問。
春林把手裡的肉包子遞過去,撓撓頭:「俺哥說,他很忙,這事等他回來再說。」
「什麼?」爹急了:「他比鄉長還忙?」
「你哥到底幹啥呢?」娘也著急。
「從冰糕廠往外送雪糕。」春林小聲回答。
「不就送個雪糕嗎。咋還能忙成這樣?」老支書也很不解。
我就是個傳話的,問我幹什麼?春林奔波大半天,也不耐煩了:「這事得問我哥去。」
「問你哥?那讓你幹什麼去了?」爹要發火。
老支書擺擺手:「春來可能真么忙不開。春林,你給我們說說,你哥到底怎麼說的?」
春林老實,乾脆把進城找春來的前後經過說了一遍,連吳麗麗給他買了兩個燒餅,都一併講了。
莫非春林在城裡有人了?春來娘想著,
這也不能夠啊,才去不到四十天。再說,他談對象了,應該實話實說才對。
老支書腦子也掠過一絲這樣的懷疑,但也立即打住了,也覺的春來應該實話實說。他就是想著掙點錢,估計沒有其他想法。
「可能是咱太著急了,這樣吧,我先去給大光娘回復一聲。」老支書說著,站起來就要走。
「支書,你可要好好說。」春來娘有些擔心。
「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說。」老支書點點頭。
其實老支書心裡還有些懷疑,當然,他不再懷疑春來已經找到女朋友了,而是覺得春來似乎並不同意這門婚事。但這只是猜測,沒有親口聽春來說出來之前,都只是猜測。
老支書叼著旱煙袋,來到大光家裡。
大光娘同樣著急,礙於面子,只能在家等著。看到老支書,大光娘又是遞煙,又是倒茶,嘴裡還問著:「咋說啊,他大叔。」
「是這,春來在給雪糕廠往外送貨,他那個崗位,離不開他,等他回來,咱們再詳細說這事。」老支書解釋一通。
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大光娘臉上露出失落:「春來就說了這些?」
「哎,孩子臉皮薄,有些話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老支書又解釋說。
大光娘遮住臉上失落,露出笑容:「是的呢,那就等春來回來再說。」
「對,對,春來想多掙些錢回來,也是正常,他家光景,咱都知道。」老支書打著圓場,也不喝茶,站了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了,這事先這麼說,咱也不著急這兩天。」
「行,行,麻煩他叔了。」大光娘趕忙說道。
送走老支書,大光娘回屋,卻發現小翠已經躲進自己屋裡。
滿腹期待,卻等到這個結果,這讓敏感的小翠沒有絲毫懷疑,春來不想同意這門親事,但礙於兩家是好鄰居,又不便明說出來,只好推脫。
小翠很是傷心,但又仔細想想,自己是寡婦,而春來是血氣方剛的未婚青年,看不上自己,也實屬正常。
人生無常,一步一步把自己推到如此境地。但自己沒有過錯,小翠咬咬牙,大不了這輩子誰都不嫁,有兒子陪著她就行了。
小翠拿出了大光遺像,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可能要讓你失望了,他並不想娶我。」
大光娘想過來安慰小翠,聽到了小翠的話,心裡萬分難過,眼淚都撲簌簌流了下來。她走進屋裡,對小翠說:「傻閨女,人家啥也都沒說呢,就往壞里想。」
小翠趕忙回頭,臉上擠出笑容:「娘,我沒想,咱先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大光娘趕忙擦去眼淚:「是這麼說,咱小翠長得俊,人又好,別人上杆子想娶咱,咱還得掂量掂量合不合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