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這裡水很深

羅斯明在文玩市場，興緻比誰都要弄。

換了以前，他是絕對不可能來這裡的，畢竟這都是有閑錢的人消遣的地方。

在市場轉了一會兒，東問西問了半天，這才想起自己是來買手串的。

搗鼓這些的賣家，基本不會把真貨擺在明面上，能拿給你看的都是大路貨，好東西都在保險柜里藏著。

一般人來，人家還真不拿出來給你看。

除非覺得你是個肥羊。

羅斯明顯然就是個肥羊，而這個形象自然是李信幫他包裝的。

「我們老闆想盤個沉香的手鏈。」

老闆不動聲色地指了指櫃檯：「都在這兒，隨便看。」

「老闆，」李通道，「我們不要這種。」

「那你想要那種？」

「不差錢的那種。」

店老闆打量了站在一邊不吭聲的羅斯明，心裡頓時有數。

好嘛，有肥羊送上門，他豈有不宰的道理。

於是從後面拿出一個看著很高檔的木頭盒子，先小心翼翼在櫃檯上鋪上一層柔軟的紅絲絨，這才打開蓋子，把裡面一串木質手鏈輕輕放在上面。

這儀式感，看得羅斯明心都痒痒了。

「這是小紫檀的，老闆請看。」

羅斯明一眼瞅著這個手串，就覺得眼熟，感覺命中注定就該是他的一樣。

但剛要伸手拿起來看看，就被老闆擋了下來：「請看。」

「連摸都不讓摸一下？」

「要把玩也可以，」老闆說著拿出一副白色的布手套，「請先戴上這個。」

做這行的，玩的就是個心理。

越是弄得神神叨叨，這些一看就不是內行的買家，才會覺得這東西價值高。

羅斯明雖然覺得心裡不爽，但還是把手套接過來戴上。

看到他這個舉動，老闆心裡更加有數。

被他這麼嗆都不走，可見這個客人是真心想買東西的，而且從他剛才的眼神來看，他對這個手串有興趣。

等羅斯明看了二三十秒，他便問：「這位老闆，您現在已經看了，那麼是要還是不要？」

「我再看看，你急什麼？」

沒想老闆飛快地拿了回去，放在盒子里，啪嗒一聲關上。

「什麼意思？」

店老闆不冷不熱地回道：「這東西怕生。」

羅斯明搞不明白了。

一個死物，還怕生？

話說這都是什麼服務態度，這樣能做生意？

見羅斯明開始不高興，李信知道該自己出場了。

他自然明白這是店老闆的套路，但此時此刻，他就是要帶著羅斯明往坑裡跳。

「我說你有沒有點眼色？」李通道，「我們老闆是覺得對眼才想多看兩眼，還是你覺得我們老闆買不起？」

說完李信對店老闆快速眨了眨眼，能不能意會，就要看他的自己了。

店老闆自然是個人精，立即就堆起了笑臉。

「別誤會別誤會，那哪兒能呢？這位老闆一看就是貴人，我是擔心他看不上眼。」

「那就再拿兩個出來，讓我們老闆挑一下。」

「行，請稍等。」

店老闆很快又拿出兩個不同的手串，一個是沉香的，一個是黃花梨木的。

見老闆態度恭維，又看到這兩個精緻的手串，羅斯明心情轉好。

他左看又看，最後鎖定了那串沉香木。

「這個什麼價？」

老闆拿過計算器，飛快地按出幾個數字。

168000。

「這位老闆好眼光，」店老闆道，「一眼就相中了最好的。」

羅斯明不以為然。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東西都放這兒，誰能看不出個好歹？

但這價格，確實有點高了。

於是羅斯明開始還價。

雖然沒買過這東西，但他心裡還是有數的，而李信則全程沒說話。

最後羅斯明揮舞大刀，砍掉了八萬八。

但就這還得花八萬，李信擔心他沒那麼多錢。

結果他還是小看羅斯明了。

雖然今天只得了兩萬塊獎勵，但人家是有存款的，面不改色地就付了錢，然後一臉平淡地把手串直接戴上。

李信見任務完成，自然輕鬆，不過臨走時，他還是對店老闆說道：「老闆，送個盒子吧。」

「行，你等著我去拿個好的。」

很快店老闆拿了個精緻的小木盒，李信接在手裡，感覺沉甸甸的。趁羅斯明去洗手間時打開一看，裡面竟然有兩千塊現金。

這……還帶返現呢？

他真不是故意的，店老闆絕對是誤會了。

但不得不說，文玩這裡面的水，真深。

……

有了八萬塊的手串打底，羅斯明走路都帶風。

還好他穿短袖，要是穿長袖，估計得把手串戴袖子外面。

到了酒店，李信才知道是羅斯明的一個隔房堂弟結婚，場面不小，至少八十桌。

送了兩千塊紅包，找到位置坐下。

同桌的都是羅斯明家的親戚，不過從大家的反應來看，對羅斯明都不冷不熱，稍微打個招呼就自顧自地聊起了天。

李信知道，又到自己出場的時候了。

於是他從包里拿出小盒子，對羅斯明道：「老闆，吃飯的時候，還是把手串收起來吧。」

「收起來幹什麼？」

「這沉香手串最怕沾染油脂，成色會變差，」李信胡扯道，「畢竟是您喜歡的東西，還是要愛護一下。」

李信這句話，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喲，大侄子，什麼手串這麼金貴啊？」

「呵呵，沒有沒有，別聽他瞎說，」羅斯明道，「不是什麼不值錢的玩意兒。」

「老闆！」李信壓低聲音，加重語氣，「雖然十幾萬對您來說不算什麼，但這不是錢的問題！這手串也是有靈性的！」

十幾萬的沉香手串？

這次更多人看了過來，眼裡都帶著各種驚訝於懷疑。

還有人開始打趣：「羅斯明，你發達了啊！」

「是啊，手串都十幾萬，那你豈不得有上千萬資產？」

羅斯明呵呵一笑，趕緊擺手：「沒有沒有，我哪兒能啊，我就是個窮b。」

「看你小跟班兒都帶上了，最近做什麼大買賣啊？」

「鬧著玩，上不了檯面的事，呵呵……」

羅斯明嘴上否認，但臉都笑成了菊花，很是隨意地把手串取了下來。

李信見狀立即小心翼翼接過，鄭重其事放進精緻的木盒收好。

見他們這個架勢，即便有懷疑羅斯明是假打的，也不由開始覺得，這貨難道真發達了？

於是剛才沒人搭理的形勢瞬間逆轉，大家一邊閑聊，一邊旁敲側擊，都想知道這羅斯明是怎麼發達的。

這種待遇，羅斯明以前哪裡享受過？

但吃晚飯一出酒店，羅斯明就拉下了臉。

呸——

以前狗眼看人低，現在見他發達了，一個個就換了張臉似的。

想攀上他發財？

不可能的！

看著殷勤幫他開門的李信，羅斯明眼裡更多了些欣賞之色。

他的那些親戚，比起這小子是真差遠了。

……

小張走出派出所，魂都要沒了。

對於莫名就沒了兩萬塊的事，警察也幫不上任何忙，只能讓她回去再好好找找。

但蒼天可鑒，她要去哪裡找？

現在她已經欠公司三萬了！

聽起來不多，但對於一個打工人來說，這可是不吃不喝半年的工資啊！

更關鍵的是，半年不交房貸，房子就沒了吧？

記得以前，她的運氣可是很好的，公司年會抽獎，她每年都能抽到。

難道是，自己的好運氣已經用完了？

回到公司，小張內心忐忑地走進老闆辦公室。

還好老闆今天也沒有生氣。

「看來你還是別接觸現金了，」王臻道，「不過今天這兩萬，還是要從你工資里扣出來的。」

「謝謝老闆。」

等小張走了之後，業務部經理快速走了進來。

「老闆，幸好啊幸好啊！」

「什麼事？」

「剛才我得到消息，永大暴雷，他們老闆昨晚就跑路了！」業務經理道，「幸好因為小張出了紕漏，導致合同沒簽成，否則這回損失大了！」

王臻眉頭微皺。

永大的信譽一直都很好，沒想還是出了這種事。

但陰差陽錯，完美地被他們避開。

這就是氣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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