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第13章
按照盛慕死後新聞所透露的時間點。
盛慕在出道前,就因為失眠在醫院檢查出中度抑鬱症。
這件事,直到盛慕離世后他身邊的人才知道。
盛與瀾在盛慕二十歲那一年,和盛慕吵了一架,之後聯繫漸少;盛慕高中時的朋友都過著普通人的生活,畢業后忙於工作,和盛慕缺少共同話題,漸行漸遠。
至於隊友,和盛慕只是普通同事關係,組合解散后也不再聯繫。
雲以桑咂嘴。
同樣是人,她真的搞不懂盛家這些人的腦迴路。
如果是她,肯定立即就醫,按照醫囑積極治療。自己的命連自己都不愛護,難道還想著別人來在乎他嗎……
人都是很矛盾和複雜的生物。
在雲以桑眼中,連小學《生命與安全》都沒學好的盛慕,卻在電影上確實創造了足以流傳影史的成就。
雲以桑不認為這是自己一個人能解決的事情。
開玩笑,她又不是心理醫生。
更何況盛慕也不和她姓。
這些時候,他爹幹嘛去了?
雲以桑下樓坐在沙發上,語氣隨意的詢問管家,「我老公最近都在哪,你知道嗎?」
「盛先生上周去歐洲參加了一次帆船的比賽,然後前往M國出差,要待一整周……」
管家流暢的彙報著,心裡卻很茫然。
剛才吃飯時,夫人的那一番話讓管家十分驚訝。
而詢問盛先生日程的這個舉動,更是讓管家的神經緊繃。
以前,雲以桑每次聽到這些,都要發一通很大的脾氣,在客廳里砸東西。
管家小心翼翼的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女主人。
雲以桑冷淡的點了點頭,端起桌上的茶杯,平靜的抿了一口。
很瀟洒啊,盛與瀾。
現在瀟洒,幾年後就知道哭了。
也不知道之後那個心態爆炸,放棄了國內盛氏企業的人是誰?
雲以桑嘴角上揚,扯出一個不咸不淡的笑容。
而現在的問題是,她要怎麼才能自然又合理的當盛與瀾注意到這件事呢?
雲以桑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往沙發上一躺,閉上雙眼開始思考。
落在管家眼裡。
夫人聽完后,笑了一下,就……睡午覺了?
真睡午覺了。
夫人好像真的不喜歡先生了啊。
管家心裡恍然,一下子不知道要不要彙報給先生。
管家剛來盛家時,盛與瀾不過是個十幾歲的高中生,老爺子健在,盛家也還熱熱鬧鬧。管家是看著盛與瀾長大的,對盛與瀾有濾鏡,在他眼裡,盛與瀾在商場上再如何稱王稱帝也是個孩子。
雖然說,從結婚的那一天起盛與瀾對夫人的態度就很明確,可管家覺得,知道一個曾經喜歡過自己的移情了,任何人都會在意。
哪怕是盛與瀾。
管家還在猶豫時。
雲以桑躺著,沒一會就睡著了。
醒來后,她還是毫無頭緒。
想不出來,她也就不想了。雲以桑決定先給盛與瀾打個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雲以桑覺得盛與瀾的特助辦事真效率。
「喂?」
一道低沉又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
雲以桑覺得耳朵有些癢。
有錢就是好,等她以後踹了盛與瀾,也要找幾個聲音好聽的帥哥每晚哄她睡覺。
「你好,我找一下盛與瀾。」她禮貌的說。
對面沉默了一下,緩緩的說。
「我就是盛與瀾。」
雲以桑:「?」
你給我的竟然是私人號碼嗎?
按盛與瀾對原主的冷淡和敷衍,她很理所當然的認為,盛與瀾頂多給原主一個特助的工作號碼。
「不好意思,太久沒聽到你聲音,分不清了。」雲以桑絲毫不慌。
盛與瀾那邊傳來冰塊碰撞的聲音,「有什麼事嗎?」
他那邊是半夜,剛沐浴完,裹著浴袍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在窗前坐下。
「沒什麼,就是想老公了。」雲以桑快速進入狀態。
盛與瀾:「……」
「老公,我和盛慕要參加國內一個綜藝節目,到時候要來盛家老宅拍攝,沒事吧?」
雲以桑語氣擔憂。
盛與瀾輕輕皺了下眉,緩慢開口。
「當然沒關係。畢竟,你都是等節目嘉賓公布了才來問我,真是在乎我的意見啊。」
他語氣滿是嘲弄。
在嘉賓名單對外公布之前,綜藝的投資方就來詢問他了。一切都是在他點頭之後,才開始推進的。
雲以桑但凡真的想詢問他的意見,在一開始就應該來了。
他早已看穿了雲以桑的小把戲。
哪怕轉換套路也很拙劣。
這一次,估計雲以桑是想以退為進,請他回家和她一起錄製綜藝,給她撐場面。
盛與瀾覺得這真是不如流的戲碼。
雲以桑深吸一口氣:「嗚嗚嗚嗚……老公你一個人每天忙工作,竟然還有在關心我,我真好感動啊。」
盛與瀾:「……」
「你……」別太過分。
「老公,既然你這麼的關心我,那也要關心一下小慕哦。」
雲以桑說,「平時你也見不到小慕,這下小慕出道了,還拍綜藝了,你終於能抽空每天隔著屏幕看到他啦!」
盛與瀾愣了下,神情漸漸柔和。
盛與瀾:「我怎麼會看男團那種東西。」
他的筆記本手機等所有設備上都下載好了kawaki的全部舞台,4k超清,從直拍到官攝。
雲以桑敷衍:「嗯。」
盛與瀾皺眉:「你們參加的綜藝,如果不是我的一個朋友恰好投資了,我根本不會留意到。這一次算你倒霉。」
盛慕參加的所有節目,和雲以桑平時在做什麼,定期會有人彙報給他。
雲以桑繼續:「嗯嗯嗯。」
盛與瀾沉默了下來。
怎麼感覺……雲以桑在敷衍他?
仔細想想,之前那一句話的用詞也很陰陽怪氣。
盛與瀾心裡生出一種說不清的怪異感,直到這通電話結束,也沒有消散下去。
她不是來找他去綜藝上給她撐場面的嗎?
就這樣一個字也沒提,就離開了?
夜深了,盛與瀾用指腹磨蹭著酒杯,望著玻璃上那一片霓虹燈海之中自己的倒影。
手機亮了下,蘇特助發來兩則消息。
【老闆,這是我偶然發現的,我覺得您應該看一下。】
那是一段海邊隨機採訪的錄屏。
鏡頭中,雲以桑穿著泳衣走在沙灘上,肌膚白得晃眼,身旁跟著一個八塊腹肌、古銅色皮膚的衝浪教練,正抱著兩塊衝浪板,跟在雲以桑身後。
雲以桑曲線婀娜,骨肉均勻,那張臉美得比陽光更耀眼。
而她旁邊的男人也五官俊朗,笑時露出一口白牙。
大概是知道俊男美女的收視率高,記者一直追著雲以桑提問。
「小姐,你是哪裡人啊?」、「來這旅遊準備待多久啊?」云云。
最後一個問題,「小姐,我能替廣大男觀眾冒昧的問一下嗎?你現在是單身嗎?」
雲以桑笑了笑,「不單身,我喪偶。」
看到一半,盛與瀾其實就明白了蘇特助發過來的意思。
看完后,盛與瀾更是說不出話來。
倒不是生氣。
而是「你就當我已經死了吧。」這句話確實是他親口和雲以桑說的。
就在他們兩領證的那一天,他扔下這句話,然後看也沒看雲以桑就離開了。
所以……
現在是已經沉浸式體驗死老公嗎?
盛與瀾合上手機,按了按額角,面無表情。
想了半夜,盛與瀾終於知道那一股怪異感是哪來的了。
以前,雲以桑哪怕不說話,只是看著他,他都能從中感覺到一股磅礴的愛意。而剛才,雲以桑的語氣歡快,卻完全聽不出對他的任何感情。
就像在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
「我後天回北城是幾點的機票?」沉默了一會,盛與瀾撥通蘇特助的電話問。
「上午十一點到,中午您和市長約了飯局,下午有會議,晚上要去視察新收購的香格希拉酒店。」
蘇特助安排的井井有條。
盛與瀾:「下周不來M國了,我有事要留在北城,你再給我騰出一天的空閑時間來。明天把M國這邊的事集中處理一下。」
「好的。」
……
……
另一邊,雲以桑掛斷電話后,收到了蔣琳的消息,提醒她不要忘了後天的同學聚會。
傍晚六點,在香格希拉酒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