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九章 明月幾時有

那大鬍子四下里瞧了瞧，滿意的摸了摸下巴：「這地方確實不錯啊，青山綠水，風景秀麗，我侄女能在這安居，我這做伯父的，倒也算是放心，哈哈。」

也難怪他有此感嘆。恆山，人稱北嶽，亦名「太恆山」，又名「元岳、紫岳、大茂山」，與東嶽泰山、西嶽華山、南嶽衡山、中嶽嵩山並稱為五嶽，地勢極其雄偉壯觀。其中，倒馬關、紫荊關、平型關、雁門關、寧武關虎踞為險，是塞外高原通向冀中平原之咽喉要衝，自古是兵家必爭之地。

主峰天峰嶺海拔千丈，西接雁門關、東跨太行山，南障三晉，北瞰雲、代二州，莽莽蒼蒼，橫亘塞上，巍峨聳峙，氣勢雄偉，被稱為「人天北柱」，「絕塞名山」，「天下第二山」。

天峰嶺與翠屏峰，是恆山主峰的東西兩峰。兩峰對望，斷崖綠帶，層次分明，美如畫卷。果老嶺、姑嫂岩、飛石窟、還元洞、虎風口、大字灣等處，更是充滿了神奇色彩。

自己的侄女能在此處修行，自然是極好的所在。

大鬍子許是走的渴了，發現不遠處有處並排的兩個水井，走過去便舀水喝，卻不想，剛喝到嘴裡，苦澀難飲，呸呸的吐掉，驚訝道：「小娃娃，你們平時就喝這水？」

師妃暄卻是嘻嘻笑道：「大叔叔，你喝錯啦，這是苦甜井。」

「哦？苦甜井？這是怎麼個說法？」大鬍子驚嘆一聲，隨後問道：「那甜井又在哪裡？」

師妃暄一指那苦井另一邊的井口。道：「這苦甜井，兩井雖然只相隔一米，水質卻截然不同。一井水甜美清涼，被稱為甜井；另一井水卻苦澀難飲。這甜水井呀，雖然井深不過數尺，卻取之不竭，可供萬人飲用呢。」

「哈哈，原來還有這門道！」大鬍子哈哈大笑，又在那甜井裡舀水喝，剛一入喉。便覺得水質綿軟芳香。極為甜美，不由猛拍大腿：「好！好啊！果然是人傑地靈的寶地！看來我那侄女，在這呆的定然不錯，哈哈！」

說著。大鬍子明顯是酒興上來。解下後背上的酒葫蘆。「咕嘟嘟」便連喝了三大口，引的在一旁的師妃暄大聲叫道：「大鬍子叔叔好厲害，你這喝酒的派頭。都快趕上我陳蕭叔叔啦！」

「那是！」大鬍子大聲道：「陳大俠喝酒，那是江湖一大美談。我武功不如他，這喝酒，可不能比他弱了。」

騎在飛天掃把上的赫敏不屑的皺了皺小巧的鼻子，道：「不就是喝酒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正說話的功夫，忽然從天上傳來一道清雅的女子聲音，道：「妃暄，你們回來啦。你剛剛說誰來看我了？」那聲音剛到，便有一道紫色身影，腳踩一把寶劍，從天空之上直飛了下來。

師妃暄歡呼一聲，跳下飛天掃把便跑了上去，歡呼道：「蘇姐姐，飛劍已經可以使用啦？哇，姐姐好漂亮，好像天上下凡的仙女似的！」

不用問，來的人，自然就是大鬍子要找的侄女，蘇凝紫了。

蘇凝紫一看坐在地上看自己看的目瞪口呆的大鬍子，表情總算有了一絲暖意，從飛劍上跳了下來，上前見禮：「蘇凝紫，見過伯父。」

「哎呀呀！」那大鬍子圍繞著飛劍來來回回的轉了三圈，連蘇凝紫也顧不得了，只是讚歎道：「說起來，我不過就這麼幾年沒在江湖上走動，這變化就這麼大嗎？這是什麼法術？掃地的掃把能在天上飛，這寶劍也能在天上飛的？乖乖侄女，你們這慈航靜齋，莫非修鍊的是仙法不成？」

蘇凝紫微微一笑，也不說破，只是道：「伯父感覺如何？要不要試試？」她素知自己的這伯父文武全才，為人不拘小節，又愛玩鬧，如今他看到了這飛劍，那自然是要試試的。

「真的？」果然，一聽蘇凝紫的這話，大鬍子雙眼都亮了起來，興奮道：「那我就試試，這東西要怎麼使用啊？好侄女你快教教我！」

蘇凝紫當即教大鬍子伯父幾個手訣，那是啟動飛劍飛行，以及如何轉向的法門。

這飛劍當初研發的時候，周芷若和她便已經決定，這飛劍的製作方法是絕對機密，但是操作方法卻是誰都可以學，畢竟真正重要的是生產，在操作方面沒有保密的意義。所以將這方法教給大鬍子伯父，自然沒有任何問題。

大鬍子本身也是個極聰明的人物，不過小半個時辰便已經全部學會，歡呼一聲，隨後輕輕一躍，輕飄飄的便站到了那飛劍之上。

「真的能飛，哈哈！真的能飛！」大鬍子哈哈大笑，大聲吼道：「老子也能飛啦，老子也成仙人啦，哈哈哈哈！起，起！」說著大鬍子手指捏了個劍訣：「走！」

說來也是神奇，那飛劍，竟然真的就在他的指揮下緩緩向前飛了起來。

「上！」「下！」「左！」「右！」

讓飛劍走出各種各樣的方式，大鬍子在天上哈哈大笑：「乖侄女，你這好傢夥，可真是神奇，我這一趟可真的是長見識啦，哈哈，沒白來，真沒白來！」

他這一興奮之下，解下後背上的酒葫蘆，便又大口喝了幾口酒。

蘇凝紫站在下面，仰頭看著他，微笑道：「伯父如果滿意，那總該留下些什麼吧？」

「應該如此，自然應該如此！」大鬍子明顯興緻高昂，大聲叫道：「取紙筆來！」

蘇凝紫聞言大喜，即刻尋了最近的一個房間，找到文房四寶，回到師妃暄赫敏兩人身邊。

其時天色已晚，明月高懸，大鬍子又猛喝幾大口，在天空中指揮飛劍轉來轉去的過癮，飛了一會，已有七八分的醉意，醞釀了一會，忽然之間大聲喝道：「恆山之顛，開懷暢飲，大醉。作此篇贊飛劍，兼懷子由。」

師妃暄小聲問道：「蘇姐姐，前面的我都明白，可是這兼懷子由是什麼意思？」

蘇凝紫卻是小心翼翼的將這些字記在紙上，這才解釋道：「子由，是我爹的字。我伯父，這是記掛起我爹爹了。」

「哦……」師妃暄和赫敏對視一眼，不再說話了。

大鬍子抬頭看向天空中高懸的明月，沉吟了一下，大聲吟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感到詩興大發，又是幾大口酒下肚。

此時他腳踏飛劍，忽然間想看看，天上是否真的有宮殿的存在？隨後又是長吟道：「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隨後又是好玩的指揮著腳下飛劍，前前後後在恆山空中來來回回的轉了好幾圈，續道：「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說到這裡，他解下腰間佩劍，刷刷刷的舞了幾下，哈哈大笑，彷彿是感受到自己在天上舞劍，何等快意瀟洒，續道：「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他生平一向自視甚高，以「謫仙」自居，所以他一直便想要能夠能御風回家，看看人間「今夕」又是天上的何年？仙境是否勝過人間？卻不想，竟然在無意中探訪侄女的時候，能夠得乘飛劍，這個畢生最大的心愿，竟然就這樣的圓了。

想到這裡，大鬍子彷彿是為了徹底的發泄他的興奮一般，振臂高呼，仰天長嘯，嘯聲連綿起伏，久久不絕，在恆山的群山之間，隆隆的迴響下去，良久方歇。

師妃暄和赫敏則是滿臉震驚，這大鬍子，武功確實高絕，單從方才那嘯聲，便可看出一二來。

大鬍子吼完了這一嗓子，哈哈大笑著解下酒葫蘆，大叫一聲：「痛快！」隨後在天上又轉了幾圈，看到恆山派的那些明顯帶有女子色彩的亭台樓閣，已經正在練功的慈航靜齋弟子倒射在窗戶上的投影，靈感瞬間湧上心頭，大聲續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這三句話說完，大鬍子表示相當滿意。隨後看到地面上仔細記載自己詩作的侄女蘇凝紫，卻是猛的想起自己的親弟弟，已經有許久未見，不由一聲長嘆，道：「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蘇凝紫知他記起自己的父親，雙眼熱淚盈眶，輕聲道：「伯父……」

大鬍子搖了搖頭，從飛劍之上跳下：「乖侄女，有很多事，不可強求，順其自然便好。子由他……唉，不說也罷，倒是你，該當好好考慮自己的事情了。」

說完，洒然離去，只留下他最後的一句話：「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等師妃暄和赫敏目瞪口呆的看著蘇凝紫留在紙上的字跡，心中滿是震撼。這個看上去彷彿一個莽夫一般的大鬍子壯漢，竟然就這樣片刻之間，作出這麼一副好詞來，這個人的學問，可當真的大到了天上去。等兩人回過神來，再看向山下石階，哪還能找到半個影子？

良久之後，師妃暄咋舌道：「蘇姐姐，這個大鬍子叔叔……哦不對，應該叫大鬍子爺爺，是誰呀？」

蘇凝紫精心的將記錄下來的詞又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微笑道：「他叫蘇軾，字子瞻，號東坡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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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看來我這才是這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的正確的打開方式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