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反將一軍
阿奴沉默片刻:「你並不如他說的愚笨天真。」
陸笑兮知道她說的「他」是祁子平,平淡的點點頭:「或許過去有吧。」
但她早已不是祁子平記憶里那個傻傻的戀著他、纏著他,會吃醋、會哭鬧的小女孩了。
上輩子就不是了。
「成交,我會安分的。」阿奴道,「我知道你現在不會輕易放過我,但我希望等這一切都平息后,你可以考慮放我離開。」
「我也會考慮的。」陸笑兮道。
……
全程宋彧一直沒有說話,等到出來以後,陸笑兮才問他。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手段太過仁慈了?」她說道,「其實我也有些擔心她成為隱患。可我不是祁子平,我不想做像他那樣的人。」ζ°.XX.♂
「並非。」宋彧卻搖搖頭,「仁慈和殘酷之間並沒有明確的界限,仁慈不一定會換來仁慈,殘酷也不一定就能確定保平安,不過是選擇不同罷了。」
他看著陸笑兮:「無論你做出任何抉擇,我都支持你。」
「更何況,把這個女子留在手中,未來可能還會有別的作用。」
陸笑兮被他誇得一陣害羞,捂住臉道:「哎呀,宋彧,我就知道你最支持我了。」
阿彌在一旁抽抽嘴角,主子的話簡單來說不就是「你做什麼都行,我無所謂」嗎,怎麼這馬屁還拍出花兒來了。
兩人處理好這邊的事,宋彧就回府了。
整個京城還是和往常一樣熱熱鬧鬧的,誰也沒有發現正在「閉門苦讀」的宋彧離開又回來了。
當然,除了那個祁子平。
不過那傢伙現在正躲在老宅子里養傷,奈何不了他們。
可他不動,不代表陸笑兮他們會一直束手挨打。
她一直在等,等待反擊時機來臨的這一刻。
現在終於到了。
……
數日後。
嘈雜的小茶館里,幾個書生正聚在一起激烈的討論著什麼。
「誒,你聽說了嗎?今年春闈的科考題?」一人神神叨叨的開口。
「說的什麼鬼話,今年春闈還沒考呢,你說的是去年秋闈的考題吧!」另一人不屑一顧。
第一人忙道:「是還沒考,據說是——」
他忙壓低聲音:「泄題了!」
「什麼?泄題?!」
這些消息,饒是他們討論的聲音再小,也引起了周圍其他書生的關注。
「泄什麼題?春闈的題目泄了?」
「對,都說啊,策論的題目是「安國全軍之道」!」
會試的第一場,考的是「經義」,也就是經籍的義理,是最簡單的一場。
但凡是能夠中舉的,基本就沒有答不上來經義的。
第二場和第三場分別考「策論」和「墨義貼經與詩賦」,其中最能拉開考生之間差距的,就是第二場的「策論」。
「策論」顧名思義,意思是指議論當前政治問題、向朝廷獻策的文章。
是最有含金量,最考驗考生才華和思維的一場。
這場考試的考題泄露……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不可能吧。」也有冷靜之人分析,「據說每次春闈的題目都是當今聖上親自出,即便是泄,也是泄給達官貴人之子……不可能泄咱們這來吧?」
「誰知道呢,人人啊都這麼說。」第一人說得頭頭是道,「管他是不是真的泄了,把這題好好準備著唄。」
每個考生都抱著這個想法,準備著,考了血賺,不考也不虧。
卻不想,這番場面急壞了朝堂禮部所有的人。
……
「一群混賬!」皇上氣得將龍案上的東西全部掀翻在地,「朕親自出的題目,連主考官都沒有告知,全部密封起來,相關人員也全部隔離了,到底是怎麼流出去的,還流得市井街坊無人不知,連婦孺幼兒都能說道一二!簡直是混賬!」
原來流露出的題目「安國全軍之道」是真的!
這一點,禮部的官員們也是才知道。
在此之前,他們都以為這題目外面是好事之徒散布出去的謠言,沒想到還真是考題!
「陛下恕罪!臣等的部署沒有差漏,這為什麼會泄題……真的不知啊!」
這場鬧劇禮部尚書祁大人首當其衝,只得第一個站出來解釋。
他的兒子祁子平今年也要參加春闈,為了避嫌,他沒有碰關於科舉的任何事宜。
可越是這般,他就越顯得可疑。
「不知?那難道是考題自己長了腿跑出去了嗎!」皇上怒不可遏,「此時只會嚷嚷著「不知情」「不知情」,更是無能!」
他又摔出一本奏摺:「祁正陽!你身為禮部尚書,主管科考事宜,手下出了這麼大的岔子卻毫不知情,官降三級,回家反省!」
「右侍郎季賓實!你暫代禮部尚書一職,與刑部一同徹查此案,查不出來,提頭來見!」
……
為此事,皇上發了極大的火,震懾朝堂。
聽到「提頭來見」,禮部和刑部都戰戰兢兢。
但熟悉皇帝之人都知道,他一向不隨意動人性命,這會兒說的是氣話,算不得數。
真正倒霉的,就只有禮部尚書祁正陽一人,當堂被降三級。
被降以後做什麼還沒說,但肯定不會是什麼好去處,說不定還會被下派到外地。
這麼大的動靜,祁尚書還沒回府,府上就知道,而且哭天喊地起來。
此時祁子平正在府上養傷,聽到消息如遭雷劈。
什麼?!泄題?!
泄題……又是泄題。
上次他用「泄題」來污衊宋彧,偷雞不成蝕把米,連累自己的父親被皇帝斥責。
這次又出了泄題的事,皇帝可不抵著父親發火?!
可這次天地良心,不是他了啊!
他確實在上輩子就知道了這次科考的題目,但除他以外還有一人也知道,那就是宋彧!
祁子平是萬萬沒有想到,宋彧會把題目放出來誣陷他父親,因為一旦把題目放出來,三場考試的試題就必定全部更改,他們上輩子積累下來的優勢就會蕩然無存!
宋彧居然會做這種自損八百,傷敵一千的蠢事!
就算他們兩人有仇,就兩人知道考題,先暫且放下嫌隙,一起取得好名次不行嗎!
祁子平又氣又罵,卻又無可奈何。
且不說他現在有傷在身只能躺在家裡,就算沒有,天子令已下,他也什麼都改變不了。
最重要的是,他本來有題在手,勝券在握,現在不僅沒有題了,還因為父親泄題背上污點,即便靠自己考中了進士,也一輩子也洗脫不清。
恨,他恨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