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八十六種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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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見裕也覺得這個世界十分的虛假,比如比他小一歲的那位嚴厲的上司,好像是認識他這次要保護的這位警官先生的。
不,他一開始就知道他們認識,畢竟降谷先生的態度就很不一樣,但是他沒想到居然這麼熟悉。要不是確定降谷先生不是那樣的人,還有公安上面不可能讓他來保護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都要懷疑夾帶私貨的程度。
他被一個人扔在外面,那兩人結伴走進了天台。
風見裕也愣神了幾秒鐘,站起來追了上去。
他們的正對面,靠在防護網坐在地上的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看起來也就是高中生的年紀。
哭聲就是那個少年發出的,他抱著一個十公分長的盒子,即使眼淚被風吹得亂飛,他都沒抬手擦一下。
他的手被鐵鏈鎖在了旁邊的鐵網上,也根本抬不起來。
「我對炸彈的類型不太了解,但是那孩子說,如果鬆手就會爆炸。」降谷零說道,他看著坐在那邊的少年,眼神里充滿了擔憂,「我記得你會一點吧?」
「會一點。」神代以知開始解西裝袖口的扣子,「比不上陣平,普通些的我會拆。」
降谷零舒了口氣,說道:「太好了,你還需要準備什麼工具和風見說,我去和那孩子交接,你在我這邊拆。」
「你去幹什麼?」神代以知拉住了他,語氣忽然變得不好。
「我當然相信你的能力,但是這種不必要的危險還是由我來承擔比較好,那孩子害怕的話手抖該怎麼辦?」面對著好友的注視,降谷零好脾氣地解釋道。
「鬆手就會爆炸的設定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彈簧,一種是感溫。從炸彈的形狀來看,基本可以確定是第二種。」神代以知說道,淺粉色的眸子看上去有些冷淡,他重新紮了一遍頭髮,將耳邊垂下的髮絲都綁了起來,「所以我一個人就夠了,你不如下去接應陣平,讓他趕緊穿好防護服來替我。」
「不行!」
降谷零幾乎是立刻就拒絕了,他知道以知和松田陣平學過拆彈,並且還被松田誇過有天分。學什麼都快就是這樣的,從學生時代他就知道了,可心臟有些不舒服,充滿了擔憂。
【zero,以知他可能在做一些,我們意料之外的事。】
降谷零忽然就想起了一年多前的某個晚上,景光叫他出來,和他說今天見到了以知。
他知道,他當然知道。
即便是諸伏景光當初對他說明以知的身份時,說的也是經過美化后的「雙面間諜」版本。含糊其辭且語氣曖昧,但是他聽懂了,當天晚上直接就沒有睡著,輾轉反側很久之後,他做出了與幼馴染相同的決定。
以他的身份,這是絕對錯誤的事情,並且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他都不應該做出這樣的決定。
他原本應該立刻上報這件事,等著上面的處理,無論是拘捕還是別的什麼,都要聽從上面的命令,頂多是以後多去探望這位童年好友。
……
這件事說到底,以知才是佔據主動權的那一個。組織甚至可以直接將他們一網打盡,一換二怎麼都是划算的,就算想保下在警視廳卧底的薩澤拉克,也只是稍微費點力。
可是他沒有。
所以降谷零也不想這樣做,乾脆順著謊言說下去,強行將以知綁在自己這一方的船上。
這個計劃能成功是在以知願意配合的基礎上,好在他賭贏了。
降谷零也會對以知因為在他身邊所以過於放鬆,偶爾說錯什麼話的時候,看對方露出像是兔子似的驚慌失措的表情,他就會裝作沒聽見,或者是幫他找點借口。
他們雖處於完全相反的立場,但是為對方著想的心是一樣的。
責任和私心的選擇實在是很艱難,就算他和hiro,也沒有將這件事拿出來說過,保持著心照不宣的默契。
因為如果不這樣做的話,那傢伙就太可憐了。他一定不會出賣他們,寧願自己出事,就像現在一樣。
降谷零伸出手想要抓住他,手指握緊的時候卻只有之間觸碰到了他的後背,握住了一團空氣。
他立刻上前一步抓住了以知的手腕,以知露出了有些無奈的表情;「別嚇到小朋友啊。」
降谷零盯著幼馴染的臉,最終還是鬆開了手,有些生硬地說道:「小心。」
神代以知對他笑了一下,走到高中生的身邊,溫言對他說了幾句話,那孩子立刻被安撫下來,只是他說了什麼,降谷零已經聽不見了。
然後就是輕而易舉地解開了鎖,他和神代以知學過開鎖,這種鎖頭他也可以撬開,就是沒他的動作帥氣。那孩子看到神代以知行雲流水的動作都忘記了害怕,還發出了「哇」的聲音。
然後在神代以知的指引下,兩人交接了手中的東西,炸彈從手中離開的瞬間,那孩子差點癱倒在地,連滾帶爬地往外跑,
降谷零將那孩子扶起來,推到了風見裕也的懷裡,讓他帶著孩子趕緊離開,並且通知大樓內的其他人去緊急避險。
「等著爆處班的人過來吧,你還是不要動了。」降谷零忽然又不願意了,對神代以知說道,「最多十分鐘,他們就到了。」
「也好。」神代以知說道,他乾脆席地而坐,剛剛那孩子坐過的地方已經被擦乾淨了,也不在意衣服拖到了地上掃到了灰塵,「你去接應一下他們吧,就說是我說的,除了松田警官,別的人我都不要,信不過。」
降谷零沒有動,神代以知看著就知道是什麼情況了,笑著說道:「我保證我不動,快去吧。」
「……我知道你的日記本藏在哪裡。」降谷零忽然說道,他盯著神代以知說道,「六年前我們一起埋在學校那棵櫻花樹下面的時間膠囊,你要是出事的話,哪怕是受傷,我都要把它挖出來,把裡面的東西複印一千份分發出去。」
神代以知一下就坐直了,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你變了!」
降谷零沒說話,等著他的回答。
「……知道了知道了,我認輸。」神代以知想舉手投降,但因為手上抱著炸彈的緣故,最終還是沒舉起來,「這就是幼馴染的壞處嗎,怎麼什麼都知道。」
又做了幾遍的保證,降谷零終於肯離開了,看到天台的門閉合上,神代以知舒了口氣。
他低頭看向手中抱著的那個炸彈,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
——被坑了。
是針對他的,或者是針對零,他覺得針對他的可能
性更高。聲音十分微弱,在炸彈的盒子轉入他的手中時,裡面傳來了輕微的震動,這時候才啟動。
神代以知懷疑,他剛剛的猜想,彈簧和感溫都是錯的,這個東西說不定是遙控的。有什麼人正在監視著他。
所以他才要把降谷零騙走,零知道的話,肯定說什麼也要留下來,這就要沒兩個。
神代以知開始考慮怎麼才能把手機拿出來給琴酒發個郵件通知一下,雖然肯定會挨罵……
他的耳朵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聽到了從遠處傳來的轟鳴聲,神代以知抬起頭來看向遠處的天空,一架直升飛機正在朝著這邊飛過來。
神代以知看了眼樓頂,這裡大概停不下一架飛機……
他還沒說完,從直升機上落下一架軟梯,貝爾摩德從上面跳了下來,穿著方便活動的黑色緊身衣,金髮也被盤在了腦後。
「下午好。」貝爾摩德對他露出一個微笑,神代以知有點笑不出來,靠在了身後的鐵網上。
「找我?」神代以知語氣懶散地問道,「上次你在路上攔我上車,我不是很聽話嗎?又是炸彈又是飛機的,好大的陣仗。」
貝爾摩德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話一樣嬌笑起來,她彎起眼睛說道:「阿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現在還按照以前的態度對你,實在是有些不尊重了。」
「而且GIN一定會阻止我們的。」
神代以知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他看向貝爾摩德眼神變得嚴肅,低聲地發出了一個音節:「哈?」
「蘇格蘭是叛徒。」貝爾摩德說道,她饒有興味地看著神代以知的臉色,故意地說道,「他如今聽從GIN的命令做事,已經被我們制服了。」
「要去探望他嗎?蘇格蘭。」
貝爾摩德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塊黑色的布條,遞了出去,直升飛機帶來的氣流讓那塊布條飛舞地彎折成一小塊,貝爾摩德緩慢地走到了神代以知的面前。
神代以知面無表情的閉上了眼睛,任由貝爾摩德將他的眼睛蒙上。
女人將他扶了起來,站在他身後低聲說道:「除了蘇格蘭,還有一份給你的特別禮物,薩澤拉克。」
神代以知抿著嘴,下一秒被貝爾摩德的手刀打在了後頸,軟軟地倒了下去,手中的盒子摔在了地上,貝爾摩德看了一眼,一腳將盒子踢到了遠處。
……
降谷零乘坐著直梯下行,閉上眼睛,腦海里全是以知的臉。
他有種強烈的不安,他重新按了頂樓的數字,取消了電梯的下行,拿出手機給風見裕也打電話。電梯內的信號不算太好,但勉強還能通話。
【降谷先生……?】
「風見,你……」
降谷零的話沒說完,他感覺到電梯發生了劇烈的震動,他整個人都沒站穩摔倒在地,電梯停在了中間,裡面的燈光滅了,應急燈響了起來。
【降谷先生?降谷先生!您沒事吧!】
電話的那端傳來了風見裕也焦急的聲音,降谷零卻沒辦法回答他。
他抬起頭,看著冰冷的鋼鐵牆壁,彷彿能透過這個看到頂樓的情況。
是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