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死翔之槍和熾天覆七重圓環

「為什麼他不直接下潛到最底下？」

「聲吶已經被破壞了，即便雷達能捕捉，可他是有機會躲開的啊？」

「為什麼？他要在水面？」

「他在忌憚什麼？」

不過路明非的疑惑沒有說出來，因為現在他需要集中精神。

手中的劍，的的確確在那個時刻變紅了，自己也揮舞出了無與倫比的劍氣，斬開了君焰的光焰。

他一定能再次辦到！

為了蘇燦。

不斷被拉近的距離下，龍王似乎察覺到了避無可避，遲早都會被追擊而上。他停下前行的動作，轉而面對摩尼亞赫號。

金色的雙眼亮起，路明非前所未有的集中注意力。

就像是武士對局，雙方放棄了貓捉老鼠的躲藏遊戲，熱浪撲面而來，身上的頭髮都被熱浪吹得微微捲起。

龍王口中的光焰，耀眼的如同熾日。

「來吧！」

路明非撫劍輕聲說著。

古龍在《多情劍客無情劍》中記載了一場曠世對決。

對決的雙方是天機老人和上官金虹。

根據當時最權威的排行榜——百曉生主編的兵器譜所載，天機老人排名第一，排名第二則是上官金虹。

一場心理博弈。

從場地的選擇，心理上的震懾，雙方都做足了準備。

現在這一刻也許在驚世駭俗上，遠比得天機老人和上官金虹還要來的震撼。高手對決的勝負，不僅取決於他們自身的競技狀態，而且受他們所處的環境影響，尤其是龍王這種對手。

三峽水庫天然擁有優勢的諾頓。進攻和防守的主動權都被他握在手中，只是龍王不知為何放棄了這些優勢，放棄了心理博弈，選擇正面和路明非碰撞。

整個江面的白氣都被狂躁的熱浪排斥，火焰流動帶起了颶風一般。

「可惜了，想不到拉風的話。」路明非惋惜。「那就借用劍無極的詩號吧。」

路明非引頸高歌。

「無極劍，劍無極，劍招無式。」

他的身形猛地飛射而出。

整個摩尼亞赫復興號到諾頓的時間似乎忽然變慢了，那被龍王翻動的江水，那張開雙翼的龍王，甚至龍侍身前那翻騰的光焰，都變慢了。路明非的思維感官都在被某種力量拉長，他竭力的運轉思維，身體快的像是豹子，在江面奔跑。

即便是武功內力天下第二的上官金虹，同此刻的路明非對比，也是泛泛。

路明非接近了諾頓，手中的漢劍如同天外而來的隕石，紅的發亮。

「稱無敵。」

路明非暢快的笑著，咧著嘴說道。漢劍如劃破混沌雷電，劈開滅世之火。這一刻，在路明非的身上，勇氣、自信、意志，突破了他衰氣十足的外表，突破了他那怯懦不堪的人格，突破了他對自己的束縛。

龍炎爆射，光焰凝聚就如同原子糾纏聚變，只是速度比路明非慢上些許。在路明非切上軀體之前，噴發，燃盡一切。

摩尼亞赫復興號，如同冰面無依無靠的小海豹。

船身在滔天的巨浪和烈焰音波中顫抖，一個巨大的聲音在前方炸開。

火山噴發？暴風雨，雷雲風暴中雷電的驚炸？曼斯教授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前方交手產生的聲音，因為英文單詞里沒有哪個詞語是為了形容此刻這個聲音而造的。

路明非此刻就是中國古神話中，大羿射向金烏太陽的那支利箭。

人類的力量，混血種的力量。

「能贏嗎？」

所有人都盯著交手的地方。

光焰中，一切都看不清。

路明非平靜的看著眼前不斷被推離龍軀的漢劍。果然啊，庫·丘林的突穿死翔之槍無法穿透熾天覆七重圓環。但沒有遺憾了，自己已經做到了能力範圍內的最好。只是對不起蘇燦，明明答應了他的，解決這個大傢伙就下去救他來著。

路明非感覺肌膚在被烤熟，肉香瀰漫在鼻腔里，他的作戰服已經開始燃燒。

於是，他扭過頭看著摩尼亞赫復興號，輕聲說著：「凱撒兄，開火。」

路明非堅信凱撒能聽到。畢竟他可是個厲害的傢伙啊，如果歷史上沒有凱撒大帝的話，也許後世人能記住的凱撒，就是卡塞爾的屠龍勇士，凱撒·加圖索。

凱撒的手握緊了，面色平靜。

金色的雙眼明亮起來，他在心裡說著：「你是個真正的強者，路兄。」

一個聲音在飄搖的摩尼亞赫復興號上炸響。火箭引擎在水下噴射出長達百米的烈光，錐形的風暴雨雷如同經驗老到的獵鯨隊發射出的捕鯨槍。沒人能捕捉它在水下的影子，黑影刺入了龍王的火焰。

它一直前進。

儘管，它的攻擊目標涵蓋了那個英勇的少年。

狂躁的音爆聲中，魚雷達到了極速，脫離了江水，躍出水面。

「哥哥，為什麼要這麼拚命呢？」所有的聲音都落幕，主命令一切歸於寂靜。雲淡風輕的夜色里，路明澤划著一個小船，船上香爐里升騰著裊裊青煙。

路明非回過神，瞥了一眼周遭的環境，一屁股坐到了小船里。

「喲，弟弟。」

頭頂的星光密布，星河燦爛。路明非癱軟在船上，兩隻手靠在船舷處，手指摸到了冰冷的江水。江水倒映著他蒼白冷汗遍布的面孔，以及漫天星河。清秀的臉上有著些許如釋重負。

「你要死了。」

「我知道.....你每次來的B格都那麼高大上，大哥看了一定很羨慕你。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要是現在能來一瓶冰鎮雪碧就好了。」路明非嬉笑著拍了拍路鳴澤的肩膀。

路鳴澤坐在船舷邊上，水中晃悠著的雙腿突然一頓，片刻之後，又慢慢晃動，踢起一朵又一朵的水花。

「你就這麼喜歡他？」

「什麼喜歡，不要把男孩子之間的友情說的那麼奇怪，你還是個孩子不懂兄弟情，我不怪你。」

「呵呵。」

「你呵呵什麼？」

路鳴澤沒有回答，而是沉默著不理會路明非，臉上的表情，似乎是生氣。

路明非雙手枕在後腦勺，悠閑的看著天上的星河。

半晌后，才慢慢說著：

「我還是有些害怕啊，死了以後會去哪裡呢？我是歸閻王管，還是撒旦上帝？死後的世界有沒有電腦？我還能不能玩最新的掌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