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命運的起點

「——呃啊！！！！」

一陣野獸般的嘶吼，禰豆子抓起蘇燦大腿，乾淨利落一拉一扯，也不顧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分離聲，手臂用力一掄。

就像拔紅酒塞一樣。

蘇燦的一條腿被硬生生扯斷。

可發了狠的蘇燦，無視了這令人難忍的痛苦，冰天雪地里，血絲布滿了整個眼球，他死死死地咬著牙，手臂緊緊的箍著，沒有一絲放鬆。

「——禰豆子！加油啊禰豆子！不要成為鬼啊！你要振作！」炭治郎在不遠處大喊。

一邊喊一邊往這邊跑來。

他被一腳踹飛，兔起鶻落之間。

不過短短數秒。

蘇燦大哥已經被禰豆子扯斷了大腿。他的眼裡滿是愧疚的淚水，來不及阻止的他只好大聲呼喚，然後急忙奔跑。

「一定很痛苦吧！一定很疼吧！對不起！哥哥沒能來救你們！」

「加油啊！別輸給鬼！加油！！禰豆子！！」

突然，還在狂性大發的禰豆子一僵，動作彷彿被按了暫停，整個動作定格住了，在那麼一瞬間，她人類的意識似乎被炭治郎呼喚醒了。

禰豆子青筋暴起的臉龐，先是看了看急奔而來一臉焦急的炭治郎。

隨即，低頭看了看自己滿是鮮血的雙手。

豆大的淚珠奔涌而下。

少時，蘇燦感受到了胸口上潤潤的濕意。懷裡令人恐怖的巨力也在慢慢消失，直至蘇燦意識到。

炭治郎的話似乎起了作用，禰豆子安靜了下來。

蘇燦鬆了勁。

他到達極限了，四肢發軟，頭暈目眩，懷裡的金剛芭比美少女縮小了。

變成了小小的一隻。

蜷縮在了蘇燦懷裡。

恢復了一些力氣，蘇燦伸手摸了摸懷裡的小女孩，下意識的拍了拍手感不錯的腦袋，隨後輕輕把禰豆子從懷裡放下來。

蘇燦一手撐在後方雪堆里，支撐著身體，半坐起來。

眼前的女孩小小一隻，粉紅色瞳孔，惡鬼的豎瞳還能看見。砂鍋大的手掌變作了幼童一般大小，小巧，肉嘟嘟的。

還挺可愛。

女孩抓著他的手，眼裡滿是淚水，正在一滴一滴落下。

她明白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誰。

「咳咳。」

蘇燦咳嗽了兩聲，又急喘了一會兒，臉反常的紅潤。

「蘇燦大哥……。。」

此時炭治郎站在了一旁，嘴角還有好些血漬，看樣子剛才那一腳他受傷不輕，難怪動作這麼慢。

「咳咳！——噗！」

蘇燦嘔出一大口血。

「蘇燦大哥！！！」

炭治郎連忙蹲下身，扶住蘇燦。

噴出這一口血后，蘇燦的精氣神迅速衰敗下去，臉色從紅潤瞬間變得慘白，就像死人一般。

炭治郎眼裡滿是痛苦和愧疚。

「沒事的，炭治郎！」

蘇燦安慰了一下這個少年。

隨後用手摸了摸旁邊小巧可愛的女孩，「這是你的妹妹嗎？禰豆子？真的很可愛呢？長大了一定是個漂亮的女孩！」

蘇燦顫顫巍巍呼吸了最後一口氣。

對著炭治郎露出一個微笑。

「沒事的，炭......」

隨後，蘇燦沒有了呼吸，眼睛失去了光亮，死亡。

這時，炭治郎再也忍不住淚水，頭垂在蘇燦的肩上，放聲大哭。

......

蘇燦感覺自己在下墜，無盡的黑暗將自己籠罩，意識在無邊無際的虛空中慢慢變得朦朧。

「我說，你就這麼死了？」

一個聲音響起。

無盡的黑暗消散，蘇燦停下了下墜的趨勢，世界亮了起來，有了光。

巨大的人形面孔從虛空中浮現，仙樂響起，無數鮮花憑空出現又消散。

一道無法直視的光在蘇燦跟前收攏，凝聚。

片刻之後，一個閃閃發光的『人』，出現在蘇燦面前。

「喂！傻了？」

「神？」

蘇燦發不出聲音，只能在心頭出聲。他甚至連身體都沒有，僅僅是一道即將消散的意識。

或者說電波？

「嘛！不好意思，沒注意到你沒有軀體。」

他？或者說祂？抓了抓自己的腦袋。

隨即，一揮手，蘇燦便有了虛幻的形體，就像小說里形容的靈魂一般。

「？」

祂撇了撇嘴，「你這眼神什麼意思，交易還沒有成立，軀體另談！」

「交易？」

蘇燦滿頭霧水。

祂有些不耐煩，從抬起手來，用一隻手指點了一下蘇燦的腦門，說道：

「你自己看吧！」

......

藍星，華國，魔都，蘇燦。

這個世界高樓林立，人來人往，蘇燦拿著手提包，風風火火往一家大廈趕去，嘴裡還叼著半截麵包。

「等等！等等！」

他的聲音由於急速奔跑而顯得上氣不接下氣。

前方是一個裝滿人的電梯。

裡面的人讓出一個位置，勉強容的下蘇燦，還有的人用手攔著電梯門，不讓它關上。

「謝謝！謝謝！」

電梯里的人似乎和蘇燦都挺熟絡。

「蘇燦，你小子天天踩著點來上班啊！哈哈哈哈！」

出聲的人是一個年齡稍大的男性，穿著一件棉質的polo衫，頭髮些許的凌亂。

「老周，你就別打趣我了，昨晚加班到半夜，實在起不來，而且你不也踩點？還說我呢！」

「哈哈哈哈，你小子！」

蘇燦和電梯里的一些人說說笑笑。

時間飛速快進。

職場小新人蘇燦每天加班、加班、加班！終於在三個月後轉正，成為了公司的一員。

開始工作時。

總有些小意外發生工作錯誤，被人當孫子一樣罵，還好有老周幫他處理，教他怎麼樣避免，蘇燦很感謝老周。

外出的時候，蘇燦也經常幫不勝酒力的老周擋酒，經常喝的爛醉。

回到出租屋抱著馬桶狂吐。

「duang——！duang——！蘇燦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說好的季付，都寬限你一個月了，交房租！！！」

「砰！——砰！」

「蘇燦！！！」

門內漆黑一片，直到門外敲門聲、叫罵聲漸漸低落下去。黑暗中才有光亮起，蘇燦按下了開機鍵。

「下個月是最後的底線了！再不交房租我就把你東西扔出去！！」

門外的人罵罵咧咧的走了，對比許多房東來說，蘇燦現在的房東大叔已經算是好人了，至少沒有立馬趕走他。

如果不是到手的工資並不足夠支付房租，他也不必如此窘迫的躲在房間里。

裝作無人在家。

蘇燦在黑暗裡沉默寡言。

時間飛速溜走，已是蘇燦入職一年後。

終於，在蘇燦的不懈努力后，他在公司站穩了跟腳，月薪一萬二。

他買了新的衣服，買了新的鞋子。

麻利的交了三個月房租，還請房東去吃了一次牛排作為感謝。

即便工作是996，可每天上班，下班，他都感到無比的充實快樂和滿足，特別是發工資的時候，看著銀行卡上的數字。

蘇燦滿意極了。

命運無常，正當他以為人生已是坦途的時候，一場前所未有的大規模經濟危機席捲了全世界。

經濟下行，公司倒閉，餐館關門，無數人破產失業。

也包括他。

「對不起，大叔，我工作丟了，明天我就搬出去。」

蘇燦站在房門口咬著嘴唇，強忍著內心的低落，面前是往日里聒噪收租的房東大叔。

房東抓了抓頭皮，薅了薅自己不多的頭髮：

「蘇小子，你在我這兒住了不少時間了，大叔也不是只認錢的人，現在大家都這麼緊張，等你有工作了，房租再慢慢給大叔補上就行。」

「再說了，你現在身無分文搬出去，去哪兒？去睡大街？「

「得了吧，你先住著！！！」

蘇燦鼻子一酸，強忍著淚水，「謝謝叔！！」

房東擺了擺手，雙手背在後面，慢悠悠離開了。

深吸一口氣，蘇燦回到屋內整理起自己的東西，然後打開電腦在招聘網站上搜尋職位。

「叮咚——！」

手機微信聲響起。

蘇燦拿起來一看。

「蘇小子，這2000你先拿著，總得要吃飯嘛！賺到錢了記得還給叔就行，（微笑）」

「￥：2000

對方發起了一筆轉賬」

蘇燦沉默了很久，手機的屏幕暗淡下去。房東大叔發的笑臉，是微信第一排那個年輕人用來表示生氣的笑。

可此刻，蘇燦內心五味雜陳。

又過了許久。

「謝謝！」蘇燦拿起手機回復，然後收下了轉賬。

過了好一會兒，蘇燦埋頭找工作的當兒，屏幕亮了。

「（大笑）」

蘇燦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迫於經濟壓力，不得已，他做起了各種短期工作。

代練，修圖，做ppt...等等。

電腦是他存活下來的救命稻草。

吃飯是將就，休息是順帶，偶爾管控寬鬆的時候，他推了個小車，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賣些手工製品，房東時常帶著他孫女來買上一兩個。

直到某天的夜裡。

蘇燦的目光還緊緊盯著電腦屏幕，桌子上的筆記本里記載了許許多多的信息，他已經連續大半個月，每天只休息3-4個小時了。

「原神，10單清日常。」

「龍之谷10單競技場！」

「天涯明月刀委託，論劍清幣15單！」

......

密密麻麻都是代練的單子。m.

「這單完了先休息一下吧，已經大半天沒吃飯了，頭有......些......」

說著，一陣天旋地轉，蘇燦一頭栽在了鍵盤上。

心臟驟停，猝死。

......

「清楚了嗎？」

偉岸的存在，抱著雙手說道。

嘖，牛馬的一生。

而祂面前的蘇燦，神色自然，甚至砸吧了一下嘴。

又回到了這個空間，剛才的幾年恍若一瞬。

他出生在一個落後的農村，父母外出務工，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他學習刻苦，為人孝順禮貌，是村裡聲名遠播的好孩子好學生。

可惜，美滿的家庭沒有堅持到他成年，高三那年，父母所在的工地出了事故，只留下他一人。

在這關鍵時刻，他所依靠的叔伯，名義上幫年幼的他處理父母後事。

實則捲走了父母的賠償款不知所蹤。

蘇燦知道，人生即便如此了，只要還能讀書，還能讀大學，人生就還有希望。所以，在村裡人的幫助下，他辦了助學貸款，勉強上完了大學。

畢業后，每天掙扎著生存。

馬不停歇的工作、工作、工作還是工作。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有的人生下來就在羅馬，有的人卻是牛馬。

臨死之前，他還想著，手裡的單子打完了，這個月的收入就能把貸款還清了，好好休息一陣，然後請房東大叔去搓一頓。

美好的日子就要到來了，但就在鬆懈下來的一刻。

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