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第11章陸家門
其實初挽重生這麼些天了,玉碎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了,畢竟她現在有一個希望,那就是——九龍玉杯尚在人世間,並沒有碎。
時光倒流,她回到了十九歲,按說九龍玉杯也應該回來了。
她可以重新奮鬥,重新得到九龍玉杯,而擁有了上一世經驗的她,這一世一定能辦得更好。
可是這種躊躇滿志的美好心情,在看到陸建時的時候瞬間破碎,她彷彿再次看到了陸建時後來走投無路的猙獰嘴臉,彷彿聽到了九龍杯落地時那讓人心痛的清脆響聲。
這種心痛幾乎讓她窒息,她就這麼怔怔地看著陸建時,在心裡掙扎著,要不要衝過去踢他兩腳來解恨!
陸建時也在打量著她,打量了好一番,之後笑了:「挽挽,是你,你好久沒過來了,長個子了!」
初挽聽這話,一點不想給他回應,就這麼板著臉。
陸建時卻不以為意,笑著推了自行車:「走,挽挽,跟我回家,七叔回來,說你進城了,現在住在朋友家裡。爺爺把他罵了一通,怪他不帶你回來,爺爺這幾天正惱著,你現在來了,可好了!你來了,我們日子都得好過了,不用挨罵了。」
初挽在心裡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走不成了。
到了這份上再走,就是傷陸老爺子的心了。
她也就跟著陸建時過去,到了陸家門口,那警衛還站著。
她去而復返,又被陸建時帶回來的,陸建時那麼熱情的樣子,那警衛自然意識到了。
當下陸建時把自行車放下,就對著院子里喊:「爺爺,挽挽來了!」
他這麼一嚷嚷,院子里就有人出來了,是陸老爺子並大兒媳婦馮鷺希。
陸老爺子從屋裡出來,步伐急切,他看到初挽,激動得很,拉著她的手,打量了好一番,才拉著她進屋:「挽挽有些日子沒過來了,是不是不想陸爺爺了?」
馮鷺希從旁笑著說:「這兩天老爺子一直念叨挽挽呢,可算來了,不然你們七叔可是天天挨罵。」
馮鷺希是陸老爺子長子陸守儉的妻子,陸守儉有單獨的院子,就在另一條衚衕,不算遠,馮鷺希時常過來老爺子這裡照應著,家裡許多事雖然有保姆有警衛員,但她還是得操心。
初挽上輩子就很喜歡這位大伯母,覺得她人厚道,如今再世相見,看到年輕的馮鷺希,更是喜歡。
當下初挽被帶進去家中,很快各樣好吃的就端上來了,初挽被圍著問這問那的。
初挽便把自己得來的筆洗送給了陸老爺子,這倒是讓陸老爺子意外不已,笑道:「挽挽怎麼突然惦記給我送這個了!」
初挽:「這兩天住朋友家,路過菜市場,看到有個老爺子擺攤在賣,也便宜,就幾塊錢,我覺得挺好的,就買了。」
陸老爺子自然高興:「挽挽就是好,什麼事都惦記著我!」
不過高興之餘,陸老爺子還是問:「挽挽,你住在什麼朋友家裡?怎麼進城了也不來家裡住?」
初挽笑道:「陸爺爺,那是以前我們村裡的知青姐姐,和我關係好著呢,正好有點事,所以我住她那裡幾天,說說話。」
馮鷺希從旁笑道:「那你們歲數差不多,小姐妹一起說話,倒也正常,我今天還勸老爺子呢,讓他別瞎想,挽挽不會和我們見外的,她和小姐妹說說話肯定就過來了。」
陸老爺子嘆道:「挽挽,你想和小姐妹說話,爺爺明白,但你也應該來家裡住著,到時候我讓司機送你過去就是了。你住人家家裡多不自在,還是自家住著舒坦。」
初挽忙笑道:「好,陸爺爺,我知道啦!」
陸老爺子握著初挽的手,憐惜地嘆,說她太瘦了,叮囑馮鷺希,讓保姆多做幾道菜,給初挽好好補補,一時又讓馮鷺希給初挽置辦幾身好衣裳。
「長大了,得穿好的,雖說艱苦樸素的優良傳統不能丟,但我們挽挽得打扮好看。」
初挽笑道:「陸爺爺就是疼我。」
說話間,那保姆進來了,端著一盤子剛洗的櫻桃,看到初挽,神情自然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將果盤放下,之後出去了。
旁邊馮鷺希忙拿了櫻桃給初挽吃:「挽挽嘗這個,新鮮著呢!」
初挽也就吃了兩個,這在外面肯定賣得很貴,這年代算稀缺的,估計買都買不到。
一時這麼說著,說起以後的打算,初挽提起自己想考大學,陸老爺子一聽,自然是全力支持:「這個好,我們挽挽知道上進了,要當文化人了!」
初挽提起明天去逛逛書店,陸建時一聽,說趕明兒帶她過去,又說這幾天龍抬頭,過節,外面有文藝演出,可以帶初挽出去玩。
他言語殷勤,裡面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初挽聽著這話,心裡好笑極了,想著重活一輩子,你竟然還敢在我跟前湊?
她是恨不得馬上讓他滾,不過她轉念一想,何不迎頭而上,狠狠地給他一個教訓?
這樣也能解自己心頭之恨。
不然就這麼放過他,太便宜他了。
按照她的性子,上輩子那個玉碎之後,她就直接將他剁成肉泥才好,這輩子也得慢慢折磨折磨他,讓自己心裡痛快。
當下對於陸建時的殷勤,也就不動聲色,於是在陸老爺子和馮鷺希的贊同下,她今晚的去處就定了,陸建時陪著她去國家劇院看文藝匯演。
陸老爺子好一番叮囑,讓陸建時照顧好初挽。
陸建時:「爺爺,您老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我肯定照顧好,您看今個兒,要不是我,挽挽可就走了!」
他這一說,陸老爺子頓時問:「什麼意思?」
陸建時:「挽挽來了,我估計是被警衛員攔住,沒讓進門。挽挽這都走出衚衕了,碰到我,我趕緊把她帶進來的!」
他本是要邀功,然而陸老爺子聽到這話,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旁邊馮鷺希也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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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會兒話,馮鷺希帶著初挽過去客房安頓下來,她囑咐了幾句,也就先出去了。
稍後,初挽便隱隱聽到正廳那裡傳來的聲音,並不太清楚,但可以感覺到是陸老爺子的聲音,他顯然很惱火,再之後,那個保姆,聽起來應該叫陳嫂的,就跟在馮鷺希身後出來了,紅著眼圈,耷拉著腦袋。
等快到晌午時候,馮鷺希帶著那陳嫂過來了,馮鷺希嘆道:「也虧得挽挽心寬,並不在意這個,但凡換一個,你這樣的,親戚早被你得罪光了!你也知道,這幾天老爺子一直念叨著挽挽,盼著她過來,為了這個,連守儼都挨罵了!」
陳嫂再沒了之前的精明模樣,垂著頭,紅著眼圈,低聲向初挽道歉,說自己當時不是故意的,又說是自己有眼不識泰山,全都怪自己。
初挽倒是沒太在意,像陳嫂這樣的,她見多了,並不會惱。
這種人,在首長這樣的人家做事,卻拿著雞毛當令箭,狗眼看人低,早晚有一天會吃大虧,所以對於這種人,她看到了絕對不會說什麼。
如果她得了一個教訓,就此改了,那是幫她。
最好的懲罰是縱容,她就這麼下去,早晚來一個大的,把自己的人生都給斷送了,那才叫報應。
所以初挽也就道:「也怪我沒說清楚,她沒見過我,自然不知道,我回頭勸勸陸爺爺,犯不著,多大一點事。」
馮鷺希嘆了聲:「挽挽,你不知道,這幾天老爺子總是念叨你,一直怪你七叔沒把你帶過來,又疑心你是不是不願意來了,覺得自己哪裡做得不好。現在趕上這一茬,不光是陳嫂,警衛員小趙那裡,也被老爺子批評了。這也是活該了,誰讓他們做得不好。」
旁邊那陳嫂聽了,越發低垂著頭:「是我當時沒多想,沒認出來,也該進屋問問。」
馮鷺希看她一眼,又批評了幾句,之後才道:「她確實不像樣,不過這也怪我,一則光想著這幾天你應該過來了,也沒給家裡人看看你的照片,他們新來的,不認識你,難免疏忽了,二則平時想著她做事還算認真,這方面疏於管轄,倒是讓她學會了這個。」
初挽嘆:「大伯母,瞧你說的,你要這樣,我才是真不敢來了呢,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我都沒放在心裡,這件事過去就過去了,你可別當回事,不然我都怕了!」
馮鷺希這才道:「你這孩子心寬,不當回事就好。老爺子說了,給你做幾件新衣裳,我已經讓人去訂了布料,回頭給你量了身段來做,不過晚上時候,你得跟著建時出去看錶演,我給你找幾件你冉姐以前的衣裳,也就穿過一兩次,你要是不嫌棄,先穿著?」
初挽笑道:「冉姐姐的衣服都好看,我喜歡著呢,哪裡來的嫌棄,大伯母你也不用給我做新的,我就撿她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