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格雷

七.格雷

上次與薩綺告別,弗里德心裡有三分意外、三分感慨。

而此時再次與她相見,弗里德則深刻體會到什麼是時光。

薩綺的氣質沉澱下來,原先是領家小姑娘,現在就是半個研究員……

等等,好像哪裡不對。

弗里德笑著揮手,「喲,薩綺。」

「不認識我了嗎?」薩綺開玩笑地說道,她雙手搭在後腰,半個身子彎下來。這個動作讓她年輕了不少,也逐漸和他們初識時重合。

「沒有。只是有點吃驚。」

「所謂女大十八變?」薩綺調侃道,「在聖女院,我都會收著點。平時也不這樣的。」

「聖女院?」弗里德又一次問出聲。

薩綺點頭。澤萊斯則說道,「就到你的房間說吧。」

進入之後,弗里德發現聖女院的規模比他想象中大得多。它的內部有一個巨大的中庭,中庭中央是棵大樹,以大樹為圓心,向外發散著一些桌椅,供給信徒使用。再往外,是一圈三層樓建築。

「裡面住著修女,也有一些無家可歸的人。」薩綺說道。

「什麼樣的人都住進去嗎?」

「修女會篩選的。」

「免費?」

薩綺笑了一聲,顯然想起那個摳門的弗里德。「不是。你得用工作換。」

她拿出鑰匙開門,薩綺的房間不大,裡面只有一張床、一個圓桌還有三把椅子。

弗里德望向澤萊斯,「你們住在哪裡?」

澤萊斯指了指右側的牆,「隔壁。」

那為什麼不去你的房間。弗里德在內心吐槽。

因為只有三把椅子,澤萊斯就去他的房間里又拖了兩把過來。

「誰先開始?」澤萊斯問。

「我們先吧。」薩綺則說。

「和弗里德你分開后,我就帶著澤萊斯往深山裡走。但是,我並不清楚方向,走著走著我們就迷路了。」

「那時候澤萊斯昏迷不醒,我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就地搭了個木屋住下來。」

「結果……」

「木屋在一次暴雨後塌了。」

薩綺說到這裡,顯得十分沮喪。

弗里德聽后,認同般點頭。「因為薩綺你並不會搭屋子。」

「而且我也只會做些簡單的菜。」薩綺不好意思地說。「澤萊斯能活下來真不容易呢。」

澤萊斯則說,「別這麼說,沒有你,我是活不下來的。」

「總之,我們度過了一段相對平靜的時期。」

「大多時候我會搬著澤萊斯出去曬太陽。可當屋子坍塌后,山裡爆發了泥石流,我不得不帶澤萊斯轉移陣地。」

「真可怕。」薩綺后怕地皺起眉,「我幾乎找不到落腳點,只能不停瞬移。一些樹枝被踩之後就斷掉了。還有很多逃難的野獸。我被追著追著,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又累又餓,我只好隨便找了個山洞先睡一晚。就在這時,我們遇到了格雷。」

「那個山洞竟然是格雷的據點。」

聽眾都一起望向格雷,但顯然,冷漠的男人並不想接過話筒。

薩綺繼續講道,「我跟格雷打招呼,希望能藉助一段時間。他當時沒有說話,我就當他同意了。」

「於是,我們就住了下來。一開始,我們幾乎沒有交流。直到有一天,我抱怨了一句,不知道澤萊斯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后,格雷突然跟我說話了。」

「『依他的回復速度,至少也要十年才會醒"。」

「我那時才知道格雷也是神眷者誒。」.

薩綺一臉吃驚。澤萊斯不由地發笑。

野生的薩綺自然沒有隨時隨地感應神眷者的習慣。她也沒有學過系統的戰鬥法,無法從人的行動上判斷那個人是不是神眷者。

她起初還以為格雷是經驗老到的獵人。

可能也正因為她單純,格雷才會幫忙。

「之後,我就漸漸和格雷熟絡起來。」

澤萊斯幫忙補充道,「薩綺不太會說謊,好像是先把自己的信息透露出去了。格雷猜到她是野生的神眷者,並且被阿爾貝托追殺,態度就緩和不少。」

弗里德好奇地問,「格雷也是反抗阿爾貝托的自選?」

「我曾經是。」格雷終於開口。他的聲音沙啞且滄桑。

「曾經我是為阿爾貝托戰鬥的一員,我幫他們抓捕叛徒,對抗王室。後來我被暴君擊傷。『治癒"系的神眷者沒有時間治好我,於是,貝籬就過來問,有另一種方法可以治療你,只是需要冒一些風險。我同意了。」

「但我沒想到那是個地獄。」

格雷首次露出怨恨的神情。他的聲音也變得尖銳。

「我被帶進了一個地下研究所,在那裡,我被進行了各種實驗。確實,我的傷好了,但我被移植了很多東西。有的東西跟我排斥,我就眼睜睜看著那人把我剖開,取出來。我有時候痛得很想去死,但我做不到。因為研究所里也都是神眷者。不,那些東西才不是神眷者。只是被人為造出來的怪物!它們聽那個人的命令,過來看守我!」

格雷忽然平靜下來,他的精神狀態確實有些異常。「但我也不是沒有收穫。我的天賦改變了,變成煙,還具有腐蝕性。因為我是被暴君擊傷的。那個人沒有祛除暴君的力量,而是試圖將它和我融合。當然,在我用出新天賦的時候,那個人還失望了。顯然,他正在試圖造出第二個暴君。」

「我也是漸漸才想明白,原先我只是個操控『氣"的神眷者。我在貝籬眼裡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小兵。但我的體內留有暴君神力,我反而變得值錢了。他們正在暗地裡製造更強更恐怖的傀儡,所謂的阿爾貝托根本不是什麼神眷者的家!而是貝籬他們實現野心的臨時據點!」

「在我之前還有多少同伴被送過來了?芬里爾真的救不了他們嗎?還是她根本沒有想救的意思?」

「有一次,我突然在那個人面前喊出這些。也許當時我只是太痛了,也許我只是想把他激怒,讓他殺了自己。但那個人聽完后,靜靜地看了我一眼。他像是在評估什麼。不久后,他放棄實驗,出了實驗室。」

「等他再回到實驗室,就是把我放出去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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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賽爾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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