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沒讓他殺
默了默,德妃拂裙跪地:「只要太上皇頂住了此次壓力,幫涼衍保住皇位,臣妾願意一次性將解藥給太上皇。」
景帝眸底掠過一抹得色,心中早就在等她這句話,但面上還是沒表現出來,並露出幾分為難。
「可壓力實在太大了,朕怕頂不住,而且,你可知道,朕如果在這種時候保老四,會落得什麼樣的名聲?昏庸、自以為是、剛愎自用、不聽勸諫,所有的壓力都在朕這邊。」
德妃自然知道他說的這些並非危言聳聽,但也確實沒有別的辦法。
「臣妾相信,只要太上皇想,就沒有太上皇辦不到的事!就算太上皇暫時落得這些罵名,只要涼衍日後勤勉,為桑臨江山、為桑臨百姓,創下偉績,定能為太上皇正名。」
景帝沒做聲,似是在猶豫權衡。
好一會兒之後,問:「你方才說一次性將解藥給朕?」
「是!只要太上皇保住涼衍的皇位。」
景帝點點頭:「幾時給?」
問完又兀自接著道:「別跟朕說等事情結束、塵埃落定給,朕不相信,時至今日,我們走到夫妻反目這個地步,朕不信你也正常吧?」
德妃無言。
原本她就打算說這次危機過了給的,騙一時是一時,到時再視具體情況決定。
如今看來,行不通。
「那臣妾先給太上皇一半,十一顆解藥先給,剩下的十二顆等事情解決了再給,可否?」德妃問道。
解藥每月一粒,要食滿兩年,上次給了他一粒,所以這次給十一粒。
景帝略一沉吟:「行!朕就再信伱一回。」
拿到了這十一粒解藥,至少他一年無憂了。
最重要的是,只要拿到了多餘的解藥,他找人將藥丸拿去分析研究,肯定能分析出配方,制出解藥。
德妃自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
「為安全著想,臣妾身上只帶了五顆,這五顆太上皇先拿去,剩下的六顆待臣妾迴翔瑞宮,再讓常嬤嬤送過來。」
「嗯。」景帝是信她話的。
一,她是當著他的面掏的瓷瓶,並沒有倒騰。
二,換誰都不可能將所有的解藥都裝在身上,若被殺人取葯了怎麼辦。
景帝朝展墨揚揚袖,示意他去拿。
展墨領命,走向德妃。
見展墨走到跟前,德妃將瓷瓶遞給他。
展墨伸手接過瓷瓶的同時,另一手忽然猛地捅向她胸口。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德妃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痛得悶哼一聲都沒意識到,還以為展墨是想探她胸口的衣袋找解藥。
直到巨疼從胸口處瀰漫開來,她才怔怔垂眸,難以置信看向自己的胸口。
在她的胸口處,展墨赫然握著一把匕首,深深地捅刺了進去,露在外面的只能看到匕首的把柄。
殷紅的鮮血呈放射狀瀰漫。
景帝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因為展墨是站在跪著的德妃前面的,背對著他,高大的身軀幾乎將德妃擋了個乾淨。
而且他壓根沒往這些方面想,聽到德妃痛哼一聲,他還好奇地歪頭去看發生了什麼。
展墨手握匕首狠刺德妃的畫面入眼,他才愕然瞪大眼睛,驚駭。
「展墨,你在做什麼?」景帝驚道。
展墨手握匕首再次狠狠一旋,德妃再次嗚咽了一聲,他又猛地將匕首拔出,殷紅滾燙的鮮血噴濺。
德妃睜著大大的眸子,倒到地上。
展墨握著滴血的匕首直起腰身,這才回景帝的話:「自然是幫太上皇解決掉這個惡毒的女人。」
景帝臉色煞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震驚得好一會兒沒回過神。
「可可朕並沒有讓你.殺她。」
他沒有下這個旨意,他暫時也沒想要這個女人的命,雖然他也恨不得她死,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但畢竟解藥在她的手上,他的命捏在她的手上。
展墨沒做聲,另一道男聲突然自門口響起。
「父皇是沒有讓,但兒臣讓了。」
是三王爺寧書宴。
寧書宴信步而入,展墨迎過去,將剛剛從德妃那裡拿到的那個裝解藥的小瓷瓶遞給他。
寧書宴接過,攥進手中。
景帝坐在那裡錯愕地看著這一切,也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切。
「展墨,你.你竟然是老三的人?」
「以前不是,昨日開始才是。」寧書宴勾著唇角回道。
昨日他找他密談了一次,說服他為自己所用。
景帝臉白如紙,連嘴唇都失了血色:「為何?朕對你不薄.」
展墨低頭抿唇不語。
寧書宴替他出了聲:「原因很簡單啊,父皇已經日暮西山,大勢已去,展墨還年輕,跟著父皇能有什麼好發展,待父皇西去,作為父皇的心腹,可能也沒有活路,所以,趕快另尋他路呀!」
景帝指著展墨,氣得渾身都在抖,手臂在抖,唇也在抖。
「白眼狼」
枉他那麼信任他。
比信任文德還信任他。
對,文德。
景帝連忙對著門口喚道:「文德!」
平素只要他這樣一聲,文德早聞聲而入了。
可此刻,沒有任何回應,也沒見任何人進來。
景帝難以置信,又厲聲喚了句:「來人!」
文德不在,還有其他的宮人和禁衛。
然後依舊沒有人進來。
景帝一顆心沉了下去。
寧書宴瞥了一眼倒在地上已然落氣,卻還睜著眼睛的德妃,道:「別叫了,文德陪德妃去了。」
景帝駭然。
「你連文德都殺了?」
寧書宴攤攤手:「沒辦法,他不識時務。」
景帝搖頭,蒼白著臉搖頭,看著寧書宴,就像是不認識他一樣。
他確實沒真正認識他。
若沒有發生德妃下毒一事,他還準備著,待他日後遲暮,他心中的傳位人選,是他,是面前的這個兒子。
沒想到他比老四那個逆子還壞、還狠毒。
「你你殺了德妃,你以為老四會放過你?」景帝磨著后槽牙道。
寧書宴輕笑,毫不以為然,忽的斂了笑容,一字一句道:「難道不是父皇殺的嗎?死在父皇尚凡宮,兒臣跟展侍衛親眼所見。」
「你」景帝氣得一口血噴出來。
「父皇千萬不要激動,身上還中著毒呢。」寧書宴搖了搖手中小瓷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