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人不似人，屍不似屍

「好了，我們到了！」

寧川來到熟悉的超市門口。

這裡和路邊其他商鋪一樣，門口徘徊著不少喪屍，就像是早餐五六點鐘來排隊搶特惠雞蛋和土豆的大爺大媽。

頗具生活化的氣息，幾乎都讓人忘記了這群人的喪屍身份。

將共享單車停到指定的位置，用手機關閉計時后，中途有兩頭不開眼的喪屍想要和阿梨來個親密接觸。

對於這種怪蜀黍，寧川自然是用菜刀交涉。

在把之前的5點屬性點投入力量屬性后，寧川發現自己的力氣大增。

斜砍可以直接讓喪屍身首分離。

豎劈能發出砍西瓜的咔嚓脆響，以前是只能劈半拉，還要靠補一腳把菜刀抽出來。現在是直接一刀、兩瓣。

甚至因為力量太足，砍的太快，腦漿和血液都不帶濺出來的，而是隨著腦瓜裂成兩瓣后，沒有容器承載，在重力的作用下安靜地流淌下來。

「沒想到，力量增加了，姿勢也被開發出來了呢~」

寧川看著腦花流淌的喪屍喃喃說道。

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以後不用擔心腦漿血液飛濺了。

當寧川走到超市面前，盤踞在超市門口的喪屍們一下子全都圍了上來。

寧川把阿梨護在身後，手中菜刀揮砍，發出呼呼風聲，把自己罩的密不透風。

15點的力量，比正常人高了一倍還多，比常人略勝一籌的體質和反應，是寧川對陣一群喪屍不落下風的最大依仗。

「呼~大家實在是太熱情了。」

當眼前的喪屍都人頭滾滾落地，寧川也忍不住喘了一口大氣。

視網膜的信息也一度刷屏，給他帶來了14點正能量。

剛才的戰鬥動靜微微有點大，一些周圍的喪屍也尋著聲音走了過來。

寧川拉著阿梨走進超市，隨後用購物車和一些隨手能找到的物品堵住超市大門，這才放心的朝裡面走去。

超市內的喪屍，怎麼也不可能比外面無休止吸引來的喪屍還要多。

走進超市，順手扶起一個購物小推車，寧川抱起阿梨，把她放到小推車裡。

以前逛超市的時候，看到別人一家三口，夫妻倆就把小不點孩子放在購物車，女人挽著男人的胳膊，別提有多溫馨了。

這對於父母早亡，全靠爺爺拉扯大的寧川來說，無疑是能見到最溫馨的畫面。

現在雖說沒有對象，但多了個俏皮可愛的女兒，也算是完成了半個小目標吧！

寧川推著購物車，心裡盤算著要買些什麼東西，計算著共享單車的承載量，不停地分析著。

阿梨坐在購物車拉開的夾板上，東張西望的看著。

沉睡了數百年，突然蘇醒來到現代，對周圍一切都很好奇。

寧川把菜刀別在腰間，開始挑挑選選。

早餐首先是必不可少的，阿梨正在長身體的時候，營養必須拉滿。

為了防止孩子因為早餐單一而產生的厭倦和抵觸情緒，寧川選了好幾樣。

豆奶、黑芝麻糊、營養麥片，還有其他一些沖劑。

雖然還不到一天，但是阿梨的到來，還是極大的改變了寧川的心態。

在此之前，他是一名穿越回過去，尋找末日突變真相的末日調查員。

但現在，他只是一枚平平無奇的奶爸罷了！

水果也是必需品。要知道靈州市可是北方，現在進入末日後，種植大棚無人打理，物流中斷，很快各種水果就會銷聲匿跡。再等到一年後的災變之月，世界陷入為期一年的變異中，水果這種東西幾乎絕跡。

趁著末日衝擊剛開始，超市的水果還沒腐爛，得抓緊吃點。

期間也有喪屍想湊近了來一個友好接觸，全都被寧川用一句「話在刀里」勸服。

這些喪屍雖然沒有了腦袋，但他們都跪在寧川面前，最誠摯的懺悔，認識到他們的錯誤。

看著界面積攢的57點正能量，用不了多久寧川就能體驗第二次加點的快感了。

前來挑釁的喪屍被寧川幹掉了大半，超市頓時變得安靜起來，這讓寧川的購物體驗好了很多。

沒了喪屍的打擾，寧川就和阿梨開心的逛起超市。

阿梨對萬事都覺得好奇，一會兒問問這個，一會兒好奇那個。

寧川則是帶著「懷舊參觀」的心思，很多的東西在日後都見不到了，現在乍看到，能讓他回想起很多事情。

有了寧川娓娓道來的介紹，阿梨不住地點頭。

幾百年後的世界，有很多新奇的物品嘛！

「這次先給你拿一部分，等過兩天我們再來採購物資的時候再買。」

阿梨沒哭沒鬧，只是懂事地點點頭，到後來寧川給阿梨拿東西，阿梨都是拒絕的。

「老爸，這些東西下次再買啦~我們的小車子放不下這麼多。」

寧川戀戀不捨的收手，目光鎖定貨架，把這些可愛的小孩子專用的碗筷牢記在心，下一次來絕對給安排上！

就在父愛泡泡蔓延的時候，阿梨的表情突然警覺起來，一臉嚴肅地對寧川小聲說道：「老爸，我們後面有一頭喪屍，一直跟著我們呢~」

寧川順著阿梨手指的方向回頭望去，果然看到一頭喪屍，遠遠地跟在後頭。

披頭散髮，身上沾滿血污的連衣裙，是個女性喪屍。

不像是其他喪屍，在嗅到活人鮮肉味道后，就會張牙舞爪的熱情湊上來。

這頭喪屍一直合著嘴巴，也只是遠遠地跟著，保持著距離。

不知道是在伺機待發，還是別有所圖。

寧川看了一眼，說道：「沒事，只要她不突然衝過來，就隨她去吧。」

人不礙我，我不礙人。

這向來是寧川的人生格言。

好吧，其實寧川倒是很想快速積攢正能量提升實力，但是這狗系統不給他機會啊。

他主動湊上去，被系統認定為「挑釁」該怎麼辦？

那可是尋釁滋事罪，比防衛過當更可怕的存在。

無論是扣除當前正能量，還是連通已經加過點的也都扣回來，無論是哪一種，寧川都不想嘗試。

一樓逛了一圈下來，購物車已經裝了滿滿一大袋子。

寧川想了一下共享單車的空間，再多恐怕就沒地方放了。

雖然心中有萬般不舍，但寧川還是得做出決定。

「阿梨，我們今天的採購差不多了，得回去了。這次沒買的東西我都記下了，改天我們換個坐騎來，爭取一波全都搞回去。」

阿梨連連點頭：「嗯嗯~老爸，那下次回去的路上，順路經過白鬍子老爺爺店的時候，能進去再買一份炸雞嗎？」

對於女兒這點小小的要求，寧川自然是應下。

推著滿滿當當的購物車往回走，恰好和遠處的喪屍面對面。

這喪屍披頭散髮，頭髮上的血污讓長發打結，凝成了幾縷扭曲的粗線，看上去就像是某種詭異的觸手，從腦殼蔓延，遮住前臉，營造出一種詭異和神秘感。

寧川單手推車，另外一隻手按在腰間的菜刀把柄上，時刻準備出刀。

這頭喪屍給他的感覺，和之前見過的都不太一樣。

如果說其他喪屍是那種「開朗熱情」的話，那麼眼前這頭女屍就有些「乖巧文靜」了。

看到寧川和阿梨反向靠近，女喪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雖然看不清面目，但無論是寧川還是阿梨，都能感受到頭髮下的那雙眸子，在時刻注視著他們。

「老爸，你說這頭喪屍該不會認識你吧？」阿梨突然提出一個大膽的猜測和假設。腦子裡已經腦補出一段之前悄悄暗戀，但不敢告白，死後變成喪屍，卻還帶著前世的記憶的經典橋段。

「說啥胡話呢！」

寧川彈了阿梨一個腦殼丁，喪屍是不可能帶有生前記憶的，只有天生的狩獵本能，沒有其他多餘的思考意識和情感。

直到「災變之月」時期，因為受到月光的照射變異，一些喪屍才逐漸覺醒了智慧，變成更高級的喪屍物種。

可是「喪屍圍城」時期，寧川沒聽過有什麼智慧喪屍的記錄，自然覺得不可能。

或許，這頭喪屍是位聾啞人，或者感知力不好，變成喪屍后只有一部分感知，所以才呈現出眼下這種詭異的狀態。

這是寧川的分析結論。

所以對於阿梨的話，寧川只是當小孩子的戲言。

如果這頭喪屍不惹事，寧川就假裝沒看見。

如果待會兒經過的時候熱情起來，寧川也不介意以熱情回應對方。

只是寧川預想的女喪屍突然暴起的畫面並沒有出現，在最近的時候雙方只有三四米不到的距離。換做任何一頭喪屍，在這樣的距離都無法保持冷靜。

但這頭女喪屍做到了，反倒讓寧川愈發好奇。

就在寧川快走到超市門口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喪屍嘶吼。

「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寧川拔出菜刀，快速回頭。

結果看到從女喪屍身後突然站出來一頭穿著休閑服的男喪屍。

身上的衣服已經凌亂到只剩下幾縷，腹腔已經被完全掏空。

一些血漬和碎肉，都能看出是變成喪屍沒多久。

這頭喪屍看起來就正常多了，對著寧川和阿梨發出嘶吼，想要衝上來。

可是接下來女喪屍的一個動作，卻把寧川看呆了。

只見女喪屍伸出手臂，將男喪屍擋在身後，不讓他衝上來。

在被女喪屍阻攔后，男喪屍雖然嘴裡依舊發出威脅的低吼，但是身形卻不再往前沖，而是平靜了下來，乖乖待在女喪屍身邊。

寧川看的眼珠子都掉了下來。

說好的「喪屍圍城」階段不會有智慧喪屍出現呢？

他在總部學得末日歷史都餵了狗嗎？這才穿越回來一天，就打破了後世得到的定論。

這種巨大的衝擊感，讓他有片刻失神。

女喪屍嗓子里發出低沉的嗚咽，隨後伸出手，指了指二樓。

「你是讓我去二樓看看？」寧川不由問道，同時聚精會神地盯著女喪屍，期待她接下來的回應。

女喪屍的腦袋，艱難地上下擺動。但從垂著的粘在一起的頭髮就能看出，的確是在點頭。

這下寧川徹底震驚了。

這個動作意味著，女喪屍能聽懂他的話！

也意味著，後世對喪屍的研究，出現了重大失誤！

在「喪屍圍城」階段，的確是有智慧喪屍的存在。

他眼前的這頭女喪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現在，女喪屍示意他二樓有東西，去，還是不去！

成了擺在寧川面前最大的糾結。

對面的喪屍雖然表現出智慧性，但寧川無法評估對方是否是帶著善意。要是上面是其他喪屍的埋伏，那這一波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而且這喪屍有智慧，是否還安排了其他手段，這都不好說。

最關鍵的是，寧川現在還帶著阿梨，是他最大的軟肋。

看寧川在考慮，女喪屍也沒有繼續開口，只是盯著寧川。

「我現在不信任你，如果你想帶我過去，就先轉過身子，在前面帶路。」

這是寧川突破未來研究記載見到的第一個具有智慧的喪屍，考慮再三他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喪屍圍城」階段，一個能溝通、能指揮手下的喪屍，這是突破性的進展。或許也會成為解決末日問題突破性的一點。

女喪屍聽到寧川的話，想都沒想就轉過身子，拽著男喪屍往前走。

寧川低聲對阿梨說道：「阿梨，你留意下周圍，如果有其他喪屍靠近，第一時間告訴我。」

阿梨此刻瞪大眼睛，一臉吃瓜的表情。

這女喪屍能聽懂人話，還有智商，該不會自己腦補的劇情要成真了吧？

再看女喪屍牽著的男喪屍，這難道是個三角戀的故事？

小傢伙不知不覺間，又開始往腦補劇情里加塞補丁了……

有了兩重保障，寧川把阿梨從購物車裡抱出來，跟著兩個喪屍走了。

「我一定是瘋了，才會相信喪屍的鬼話……」寧川自己心裡吐槽道。

當來到二樓的自動斜梯，此時斜梯已經關閉，在盡頭還堆著極多的東西，顯然是人為堆砌形成的障礙。

寧川瞬間反應過來，這二樓還有倖存者！

這兩個喪屍的目的……

不等寧川震驚，二樓的叫罵聲響起。

「草他媽的，這群廢物居然敢反抗，全都她媽的給我死！氣死老子了！」

隨後便是一陣菜刀砍到人身體里發出的摩挲聲。

那是刀刀入肉的聲音。

寧川眉頭驟然緊蹙，事情似乎並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