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要命的問題

第八章 要命的問題

身後不知何時站了個高大的中年漢子,西服革履,襯衫雪白,領帶筆直,頭梳得整整齊齊,長得斯文,又架了副眼鏡,標準的成功白領形象。只是他的肚子卻開了個透明的大洞,細碎的血肉內臟掛得裡外皆是,真是好不噁心。

好大膽的一隻鬼啊,見了天師不逃,反而上搭話,真是世風日下鬼風不古沒了天理了。

雍博文稍驚即定,大喝道:「你好大的鬼膽!」

那中年鬼漢聽了這句話,呆了一下,把手伸進那大洞里往上掏了掏,抓出膽來放在眼前瞧了瞧,傻愣愣地道:「我的膽沒有肥大的地方,很正常,你看。」說著把那汗液淋漓的一個膽子遞到了雍博文的鼻子尖底下。

雍博文是天師可不是醫師,至今為止只見過鬼兩隻而且形象清浩,死屍一個也是被人泡過的不是那麼噁心,如今一個血淋淋的膽囊放到眼前,雖然沒聞到什麼味道,可也噁心得他肚子里一陣翻滾,好懸沒當場吐出來。他捂著嘴把嘔意強壓下去,怒喝一聲「找死」,掏出紙符劈面打去。

那中年鬼漢躲閃不及,被符咒擲了個正著,正貼到了腦門上,紙符上畫的咒跡立時金光閃爍,化出萬條金絲將那鬼漢上上下下纏了個結實。

那中年鬼漢大約腦筋不太靈光,都到這種地步了,還傻乎乎地問:「你幹什麼?」

「當然是收了你!」雍博文哈哈一笑,便身上一摸,卻覺剛才過於匆忙,把收鬼的容器給落到了包里。

中年鬼漢這會兒卻已經反應過來了,哇哇大叫,「救命,救命,有人要捉我!」一邊喊,一邊好像蚯蚓一樣在地上拱啊拱地往遠處逃。

「還想跑?」雍博文追上去,一腳踩在他背上,「說,是什麼人在驅使你們?還有多少鬼蠱?」

「救命,救命!」中年鬼漢扯著喉嚨喊個沒完。

雍博文忍無可忍,怒道:「你已經死了,哪還有命可救,不應該這麼喊。」

「啊?」中年鬼漢呆了一下,反問,「那應該怎麼喊?」

「你應該喊救鬼才對。」雍博文扯起嗓子大喊,「救鬼啊,有天師要化掉我!這樣才對。」

中年鬼漢恍然大悟,連連點頭,然後大喊:「救鬼啊,有天師要化掉我!」

「對了。」雍博文滿意地點了點頭,「我就是天師北派當代傳人兼掌門,天師雍……」

「壞人!」稚嫩的聲音他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小小的身影猛撲上來,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大叫,「快放了醫生叔叔,你這個壞人。」

鬼小力氣大,雍博文被掐得直翻白眼,也顧不上再作自我介紹,反手去抓那膽大包天的小鬼,但手剛伸了一半便被一個冰冷的大手給抓住了。

「哼,我們現在都落到這種境地,你們這些人還要怎麼樣?」低沉憤怒地咆哮聲猛然響起,伴隨的是一股巨力作用到被抓住的手腕上,便聽腕骨格格作響,竟好似要被折斷了一般。

雍博文痛得差點沒流出眼淚來,勉強扭頭看去,就見一個身高足有兩米的青壯漢子正橫眉怒目站在一旁緊緊抓住他的手腕。

這漢子不過二十四五歲的年紀,膀大腰圓,頭,穿了個小背心,露出的肌肉塊塊賁起,往那裡一站便好像一座小山立在當場一般。只是這位壯漢的小半邊身子都好像相片一樣扁扁的,血肉連同碎斷的胳膊無力地掛在身上,不時地往下掉著渣子。

「呃,哦,哦……」雍博文被小女鬼掐得說不出話來,本能地揮起另一隻自由的手去解救脖子的大難。但這隻手剛抬起來就又被抓住了。

這一回抓住他手的卻是一位九十多歲的老人,穿著中式休閑裝,外表倒是完整無缺,只是瘦得厲害,以至於雍博文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還以為是看到了一副骨頭架子。因為他太瘦了,所以雖然雍博文被他抓住的地方被咯得生痛,好像鎖上了副手銬般難受。

「年輕人,咳咳咳,得饒人處且,咳咳咳,且饒人……」老人家擺出一副和事佬的樣子,說一句喘兩下說兩句咳三聲,真讓人擔心他會不會把肺子都咳出來。

「今天絕不能饒了他!」半邊壯漢怒吼道,「難得有個人闖進來,今天就要了他的命,也讓那些傢伙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有道是人善被人欺,鬼善被人抓,我受夠了!」

「對,不能放過他。」

「殺了他。」

「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啊。」

「把他碎屍萬段,大家都分一塊嘗嘗!」

起此彼伏的吼叫聲突然響起,把已經被掐得出氣多地氣少的雍博文嚇了一跳,勉強斜了眼睛四下一打量,只見周圍不知何時冒出大群的死鬼,一個個千奇百怪死相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要多離奇有多離奇,這要是換個膽子小的,只怕看到這情景當場就要被嚇死了。

死鬼們群情激憤,說著便擠擠挨挨地沖了上來,這個腦袋上插了把菜刀的猛男上來抓腿,那個腦袋拎在手裡的經典女鬼上來揪頭,另一個雙手都掉的乾瘦傢伙張嘴就咬耳朵。亂鬨哄鬧喳喳,也不知道有多少手臂嘴巴上來又抓又咬。可憐雍博文身為當代天師,一肚子的捉鬼咒,滿身的滅鬼符,卻只因一時大意失了先手,便落入群鬼手中,眼看著整個身子都要被扯得零碎了。

「靠,難道我就這麼死了?」雍博文滿心地不服氣與不甘心,但卻毫無辦法,模模糊糊地想,「以前就聽說歷代捉鬼的天師最終都是死於鬼手,沒想到我雍博文也會落得同樣的下場,只可惜救不了小芸姐了。也好,這樣的話,沒準我們變成了鬼也可以做對同命……」

一陣梵音突然響起,緊跟著便是多人齊聲的梵唱,「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而滅度之。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何以故?須菩提!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

隨著這肅穆莊重的梵唱,一圈圈的淡淡金光自雍博文腰間散出來,金光過處,陰暗的世界立時一亮。

「金剛經!」

「碰上佛道雙修了。」

「快閃啊。」

「***,怎麼回事兒。」

「不是掐著他的脖子了嗎?怎麼還能唱佛經……」

原本氣勢洶洶的群鬼立時拋下雍博文,鬼哭狼嚎著一轟而散。

雍博文重重落到地上,摔得屁股腰背都是生痛,摸著脖子咳了好一會兒才喘過氣來,然後立即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女友的照片正隨著梵音在屏幕上一閃一閃。

「小芸的電話?」雍博文欣喜若狂,下意識就要接聽,但他馬就警覺過來,左右一看,那些被梵唱嚇跑的群鬼並沒有逃遠,只是躲在周圍的房舍後面探頭探腦張望不休,想來只等佛經一停便要重新衝過來接著報仇。

不過,既然雍博文已經脫身出來,又哪能再給這些鬼傢伙機會,當即左手掏出一大把紙符備用,右手接通電話,迫不及待地張口就問:「喂,小芸姐嗎?」

「請問是雍博文先生。」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厚重的男子聲音。

「呃?」雍博文一愣,心中起疑,冷冷地問,「就是你。說,你想幹什麼?」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

一個斷了左腳的斷腳鬼壯著膽子蹦蹦跳跳地衝上來。

雍博文抬手祭出一張紙符,將那斷腳鬼定在當場。因為羅婉嵐說化鬼有干天和,所以他這一回出來帶的紙符都是威力相對輕柔的定鬼收鬼符,只是他忘了帶收鬼的器具,所以現在能用的也只有定鬼符了。

「小文,你在哪呢?」電話那頭終於傳出聲音,卻是艾莉芸的嗓聲,只是她語音低沉柔軟還帶著點哭音,沒有了往常那種乾脆豪快。

雍博文聽到耳中,心痛不已。那驅鬼者的鬼蠱被他化掉,這一回抓艾莉芸也不知會怎樣折磨傷害她。他一邊擲符把衝上來的鬼一一定住,一邊關切地問:「小芸,你沒事?」

「現在好點了,你在哪啊……」艾莉芸的語氣分外柔弱。

「別害怕,我就去救你,你現在在哪裡?」雍博文急得滿心火燒火燎,恨不得直接從電話里鑽過去。

「救我?」電話那頭的艾莉芸明顯呆了一下,「我現在在明仁醫院。」

「明仁醫院?好,我知道了,等著,我這就去救你!」雍博文說到這兒突然意識到事情不太對頭,「呃……你怎麼在醫院裡?是被人救出來了嗎?那抓你的傢伙哪去了?」

「什麼被人救出來了?你在說什麼呢?」艾莉芸那頭也明顯是一頭霧水。

哎?兩邊的話接不上頭啊。哪出錯了?雍博文大惑不解,「小芸,你不是被抓走了嗎?」

「我哪有被抓走啊。」艾莉芸的聲音顯得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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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鬼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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