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亦難(8)
嬋娟二姝見所有人都還留在原地不動,便命眾人疏散,離開香苑。
她們不大相信未來便是兇手,可現在的情形,當有人發現飄香死於非命的時候,未來就在飄香的身邊。
對了,到底是誰率先發現飄香被未來殺死?
似乎有人這麼說了一句,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卻不知具體是哪一位。
月疏桐仍抱著飄香的屍首,神遊於天外的模樣。
她們不敢上前打擾月疏桐,只怕再受到苛責。
她們不懂月疏桐為何對飄香的逝世如此在意,充其量亦不過是月疏桐的一個小妾而已。
雪兒抱著已然昏迷的未來走在月府中,她不知該要怎麼處置未來。
她殺的人不少,可真要殺這個未來,她卻有些不忍心下手。
雪兒抱著未來走回月苑,找到創傷葯,替未來的手腕敷了葯,靜等未來醒來。
將近半個時辰,未來才幽幽轉醒。
手腕還有些疼痛,卻沒有初始那種劇烈的疼痛感。
「你醒了?」見未來清醒,雪兒露出溫柔的笑容道。
未來輕點頭,詫異雪兒對她如此寬容。
這個時候,雪兒應該聽從月疏桐的命令,把她處死才對。
「對不起,我也只是替主子辦事,主子的命令不敢不從。這樣吧,我給你選擇,看你選擇哪一種死法……」
說到這裡,雪兒反而覺著自己很殘忍。
誰人願意死去?眼前的未來,也一樣吧?
看到雪兒懊惱的模樣,未來不禁失笑。
她下了床榻,走到書桌旁,拾起毛筆用自己未受傷的左手寫道:「你能帶我去鎮上的河流么?或許,你可以把我溺死在那裡。」寫罷,未來再度失笑。
她很想去那裡一趟,記得那一年,她在那裡與月疏桐再度相遇。
若是她和月疏桐的緣分終需畫上一個句點,她想選擇在那個地方。
人說命運是不可抗拒的,她相信。
現在的她,感覺自己不會這麼容易死。總是在最後關頭有人救她,也許這一回也不例外。
可她知道,即便她能活下來,也無法再和月疏桐糾纏。
她現在,有點累,心累。
愛情這東西,讓她變得如此卑微。她總是想靠近月疏桐,月疏桐卻總是把她推開。
不是他的錯,她知道。
是,她的錯,是她在追逐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好吧,我帶你去那裡。」雪兒應道。
疑惑未來對小鎮如此熟悉,居然知道鎮上有一條河,未來是不是曾在小鎮居住過?
「在此之前,可不可以回丫鬟居住的平房一趟,我想拿回自己的東西。」未來又寫道。
「當然可以。」雪兒笑道。
未來看著有自己字跡的那張紙,她左手寫字和右手寫的字,字跡一樣……
沒有多想,她把宣紙握在手中,揉成一團。她不希望月疏桐知道未來才是桑芷,既然決定了,她不會再猶豫,她亦不想看到月疏桐後悔。
月疏桐遇到她,是他的不幸。
隨著飄香的逝去,應該讓他們之間的一切劃上休止符。
如此,他們都能解脫,各自過得很好。
未來淺淺地笑,她好像看到了將來的自己,很好地過日子。如此,她又怎麼會死呢?
雪兒看著未來的笑臉,奇怪這個女人為何明知道自己要走向死亡之旅,還能如此開心。
未來去到以前居住過一晚的平房,拿到那些她穿越過來時的衣物,這才隨雪兒離開。
「雪兒,把她交給我,你退下!!」正當雪兒欲帶著未來走出月府之時,有人快速趕上前來,卻是桑清。
初始她並不知道月府還發生了其他事,因為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雲天涯的身上。
在此之前她才替雲天涯解了劇毒,救回他的一條性命,嬋兒回到清苑告訴她,未來將飄香殺死,而月疏桐認定未來是兇手、要將未來殺死的消息告之她。
她交待嬋兒派多些人保護雲天涯和孩子,這才趕出來想攔截雪兒。
沒人知道雪兒將未來帶到了哪裡,正當她跑到月府大門時,她看到雪兒抱著未來欲出月府。
這說明,她的運氣夠好,在來得及的時候逮到未來。
「夫人,主子交待奴婢……」
「我知道,把她殺了對吧?這種事交給我最好不過。今晚上我殺了許多人,不介意多殺一個。你這是要將她帶往哪裡?」桑清轉移話題道。
「她說想死在鎮上那條河,奴婢這才帶她前往那裡。」雪兒囁嚅道。
對桑清的行事作風,她一直都摸不準,她也不知道桑清是不是真想代她把未來給殺了。
雪兒話音剛落,桑清便抱著未來縱身一躍,眨眼消失在夜幕中。
「未來,你真想在這條河上死去?溺死?」很快,桑清帶未來去到河岸邊。
夜晚的河流,依然借著一點余暗,波光粼粼,很美,清幽靜謐。
未來倒是會選,在這個時刻來到這個地方尋死。
未來沒有回她話,徑自傻傻地看著這條河。
她記得在這裡,曾經有過兩年的平靜生活。她在這條河的密道,找到一本秘籍。其實她是想著,如果能僥倖不死,她可以將那本秘籍帶走,以後勤練武學,如此便能保護自己不再受傷害。防身健體,習武是好事。
「跟一個啞女說話沒意思。」桑清不滿地道。
上前一步,將一粒藥丸遞到未來的唇邊。
未來沒有猶豫,便將藥丸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