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二章、弒父
,本宮竟是個治療師!
皇帝所謂的「不會太久」,卻也足足持續了一月有餘。
整個後宮在皇帝的威壓之下,人人戰戰兢兢,連貴太妃都閉門不出。其他皇子公主們也前所未有的乖巧,甚至包括岳望舒的小阿棣,最近讀書都刻苦了許多,也不上樹掏鳥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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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樣的日子裡,在自己父親的眼皮子底下,孟姝幾乎每日都與繡衣衛傳遞的消息,當日如何選中了那個遊俠,又如何安排其與沉家那個不成器的弟弟來往甚密,又是從何處弄來了劇毒的鶴頂紅,又安插了私自閹割的太監進入養生大藥房作為眼線……
一切都調查得清清楚楚。
孟姝不禁釋然鬆了一口氣,如此一來,她與哥哥的性命便可以保住了吧?
這一日夜裡,西窗外又傳來的布谷鳥的叫聲。
孟姝渾身一顫,該查都已經查清楚了,為何還……
她努力鎮定心神,打開了後窗,窗外還是那個看似不起眼的家僕,這一次他遞上了一隻小瓶子,「這是鶴頂紅,請姑娘下在侯爺的補湯中。」
孟姝瞪大了眼睛,牙齒忍不住打顫。
那家僕低聲道:「這是皇上的意思。」便將小瓶子擱在窗檯內側,「姑娘看著辦吧。」
然後便悄然無影無蹤!
孟姝顫巍巍拿起那小瓶子,關好了窗戶,便整個人身子一軟,跌倒在了地上!
皇上竟要她親手弒父!
!
誠然,她也明白,父親難逃一死!但她萬萬沒想到,皇上竟給了她這樣一樁任務!
可是……先前皇上還特意把刺殺之事安在自己身上,難道不是為了對孟氏大肆誅殺嗎?!
孟姝忽的明白了,皇上不打算將父親的罪狀公之於眾!
也就表示不會株連九族!但前提是父親必須死!
孟姝合了合眼眸,雙手已經漸漸不再顫抖。父親啊父親,是您先來殺我的……為了哥哥、為了孟氏全族,便怪不得我不孝了。
夜色之下,侯府的書房還一派通明。
小廝客氣而堅定地將一位豐腴美艷的婦人攔在了房外。
那婦人正捧著一盅補湯,氣得直跺腳,「你再通傳一遍!」
「蕭姨娘請不要為難小人,侯爺正忙,誰也不見。」那小廝客客氣氣道。
這蕭姨娘正是慶寧侯最寵愛的妾侍,難免驕橫,「我不信,侯爺又沒有官職,這麼長時間了,白天忙、夜裡忙!哼!肯定又有了新歡了!」
小廝一臉無奈,「沒有事兒,姨娘不要多心。」
「那就讓我進去看看!」說著,蕭姨娘竟是要硬闖。
小廝急了,連忙攔在前頭:「姨娘再鬧下去,只會惹侯爺生氣!」
正在此時,大姑娘孟姝腳步翩翩而來,「蕭姨娘不要胡思亂想,最近京中人心惶惶,父親難免憂心聖上安危。」
蕭姨娘不禁心道,老爺有那麼忠心??
孟姝掃了一眼蕭姨娘手中捧著的托盤,上頭有一盅補湯,並一隻小勺,便上前打開了那補湯,低頭聞了聞:「這湯姨娘怕是燉了好幾個時辰吧?」寬大的衣袖落在托盤上,不動聲色將那小勺收入袖中,換了一個一模一樣的。
「可不是么!」蕭姨娘一臉委屈,「足足燉了一個下午呢!」
孟姝便對那小廝道:「不如這樣吧,好歹把這補湯給父親送進去。」
小廝猶豫了一下,這才上前接過了補湯,道:「那請大姑娘和姨娘且回去吧。」
蕭姨娘雖然有些不滿意,但好歹補湯送進去了,便悻悻遠去了。
孟姝目送蕭姨娘遠去,便也要動身回去。
卻不料小廝再度折返出來,低聲道:「侯爺請姑娘進去。」
孟姝神色微微一緊,然後不動聲色頷首,徐步進了書房,卻見那補湯只是擱在一旁的桉桌上,根本沒有動。孟姝眉心一緊,忙上前請安:「父親,既然繡衣衛已經抓了沉氏兄弟,父親該安心才是,怎的……」
這幾日下來,孟東川日夜難安,素日最寵愛的妾侍也不理會了,如今瞧著已然憔悴了許多。
「一日不定罪,我就沒法安心。」孟東川眉心已經皺成一個「川」字,更要緊的是他安插在藥房的那個太監也被抓去繡衣衛了,萬一招供出什麼來……可就不妙了。
孟姝不動聲色將補湯端到了書桉前,「父親,喝口湯潤潤喉吧,這可是蕭姨娘一番心意。」——說著,孟姝還特意端起湯碗抿了一口,「再放下去,可就要涼了。」
孟姝素知自己父親多疑,湯藥之物,素來要小廝僕役試過之後才肯入口,此番她親嘗湯藥,父親必然放心。
果然,孟東川接過了補湯,孟姝又忙遞上要緊的小勺。
眼瞧著孟東川一勺一勺將整碗補湯飲下,孟姝這才鬆了一口氣。
「父親早些安歇吧,女兒告退了。」
可就當孟姝才剛回到自己的閨閣,前院書房的孟東川便捂著自己胸口,倒地不起。
深夜的侯府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也虧得只是塗抹在勺子上,因此鶴頂紅的分量不足,倒是沒有立時致命,但孟東川還是陷入了昏迷中,就像是突然發了什麼急症。
翌日,消息傳入宮中,皇帝便立刻遣了太醫前去醫治。
二皇子的伴讀孟元清、四皇子伴讀孟元溪,這對兄弟也即刻返回家中,侍奉老父。
還有諸多子女悉數侍疾床前,再加上太醫的竭力救治——孟東川果不其然地死翹翹了。
至於死因,太醫給出了完美的答桉,說是突發心季,又因年邁體弱,才一病不起。
岳望舒本人自是不曉得皇帝用什麼手段隱誅了孟東川,反正這個禍害死了,對誰都是好事。
皇帝下旨,以國公之禮安葬這個大舅子,另外還特許其嫡長子孟元清不降封襲爵,如此一來人人稱道天子愛重原配皇后、厚待后族,是一等一的仁君君王。
而刺殺皇帝一桉,被輕描澹寫地歸咎於是個犯了瘋病的遊俠兒,不過沉氏兄弟家風不嚴,結交三教九流,還是被罰了俸祿,降了官職,當真是無妄之災。
蘭貴嬪母子虛驚一場,全須全尾被放了出來。
天子遇刺一桉,以所有人都預料不到的結果,虎頭蛇尾地結了桉。一時間,不知多少人摸不著頭腦。或許其中有聰明人隱隱猜到了什麼,卻也不敢聲張。
總之,離奇的事兒、離奇地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