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空無一人
看著江辰川的身影消失,伊森趕緊追了出去,清晨,小鎮上沉重的鐘聲響起,那聲音彷彿能穿透大街小巷,喚醒每一個沉睡的人們。
或許是城市一天的開始,不再屬於寧靜的世界,開始有了喧鬧的聲音。
「咚咚咚。」
憑著記憶中大致的位置,江辰川來到門前,毫不猶豫地敲響了房門,聽得伊森有些莫名的緊張,但轉念一想,就算被發現也有無數個謊言可以掩蓋過去。
幾乎是禮貌性的敲門,在沒有得到回應后,江辰川就開始動手解決門上的鎖。
他在老闆屍體身上摸到了一串鑰匙,上面還刻著不同房間的號碼,找到對應的號碼牌,便開始開鎖。
「伊維爾,你這行為多少有些我的風範在……」
話都還沒說完,就聽見鎖內傳來咔噠一聲,擰開把手,便這樣開了進去。
和想象中的情況不同,剛把門打開,就聽見裡面傳來一對男女的對話聲,正開門的手一頓,江辰川有些疑惑地看向屋內。
他們也許說的是其他德瑪奧鎮的當地語言,江辰川不太能聽懂他們對話的意思,門剛開了一條縫,就讓他們兩個尷尬地停在原地。
是要繼續,還是假裝無事發生?
「算了,伊維爾,趕緊……」
伊森小聲地說道。
江辰川點點頭,也同意了伊森的想法,可正當他想把門往回帶的時候,聽見一陣嘈雜的聲響。
正是這一聲,讓江辰川臉色一變,直接推門走了進去,伊森阻止不及,也只能跟在他的身後,想著如果打起來,說不定還能幫上一點忙。
可房間內的場景跟伊森想象的不同,大部分的傢具都蒙上了一層白布,布上落著灰濛濛的塵埃。
那對話聲依舊,連這麼大的開門聲都沒有影響到他們。
「果然。」
江辰川站在一個類似於留聲機的機器前,聽著那對話依舊不斷說著相同的對話。
「這就是旅店中主客的真實面目。」
江辰川淡淡地說著,這樣的結果恰好證實了他的猜想,關於這家旅店的秘密,假裝營造出有很多客人住宿的假象,讓來居住的客人,只能住在那幾個固定的房間,方便他們對客人下手。
恐怕,這樣遭殃的客人不知一兩個。
現在,他們也不知道老闆和那個男人究竟犯了多少罪,更無法找到那些已經消失的屍體。
「他們居然這樣……」
伊森為旅店老闆的做法感到憤怒,可是人已經死了,再怎麼生氣,他們也什麼都做不了,伊森氣得朝床踢了一腳,整個床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一隻乾枯的手從床下掉了出來。
「伊維爾。」
伊森趕緊叫了江辰川一聲,江辰川急忙蹲下身去,掀開籠罩在床上的白布,一陣腐爛的味道忽然就冒了出來,瞬間瀰漫在整個房間內。
直到趴下身去,才看到那個被藏在床底的一具女子的屍體。
從她那就已經白骨化的程度上看,已經死了很久很久的時間,不知道為什麼,江辰川看著那都沒有面龐的屍體,覺得有些熟悉。
一切都是說不上來的詭異。
既然有了發現第一具屍體的線索,江辰川便有了新的思路。
「搜查整個旅店?伊維爾,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那可是個大工程。」
在聽到江辰川說,要找到所有被害者的想法后,伊森不禁大聲說道。
「不,不是我們。」
江辰川轉過頭回應道。
太陽躲在雲層之後若隱若現,整個小鎮也時而明亮,時而陰暗,路上的行人並不多,所以在天亮后很長一段時間裡,男人的屍體就這麼明晃晃地擺在大廳之中,也沒有被人發現。
也就是尤莉婭給貝里托處理好傷口之後,尤莉婭才提出要把屍體隱藏一下的想法。
「不用破壞現場。」
江辰川和伊森從樓梯上下來,他們的腳步很急促,在出門前,江辰川還特地跟伊森交代了幾句,伊森這才匆匆離開。
「伊森先生,這是要去……」
「警局。」
德瑪奧鎮可沒有什麼博物館,他們無法理解什麼是遺物,什麼是覺醒者,所以,如果只有老闆和男人的屍體,他們確實需要擔心一下。
畢竟,成為殺人犯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但只要他們發現了屍體,就能反客為主,將真正的罪名,放在老闆的身上,他們只是被迫防禦而已。
在詢問完貝里托的狀態后,江辰川便跟他交代了一些事,包括待會小鎮的警察到來之後,要是說些什麼。
這種事對於貝里托而言,簡直不要耗費一絲力氣,可比戰鬥簡單多了。
在尤莉婭這算得上是短暫的人生中,這幾天的經歷可以算得上是最可怕的,與女屍臉對臉,簡直比當初的德卡沃殺人案還要令人記憶猶新。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伊維爾能帶給她一種熟悉的安心感,雖然她並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上一個能帶給她這種感覺的,就只有曾經住宿在她家裡的那個夏境男人。
江辰川。
那個男人的身影就彷彿是個幽靈,一直在她的身邊徘徊不去,甚至在某一刻,會與伊維爾的身影重疊在一起。
「呵……」
不知道從哪兒傳來一聲低沉的淺笑,就彷彿看穿了尤莉婭的內心,在嘲笑她的天真一樣。
她下意識地抬頭尋找,卻什麼都沒發現,一切如常。
江辰川注意到她的動作,也同樣抬起頭來,但他的話沒停,依舊在跟貝里託交代著,只不過跟尤莉婭那匆匆地掃過不同的是,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尤莉婭背後的原罪。
似乎感受到江辰川的視線,原罪緩緩抬起頭來,舉起食指,輕輕地放在唇上。
噓。
那是無聲的警告。
江辰川知道這一刻,原罪的出現代表著什麼。
它對自己的蠱惑徹徹底底地失敗了,未來,它不再跟自己客氣,和平的交易模式將被打破,也不知道,它到底會採取什麼樣的手段,來強迫自己與它交易。
而在被所有人都忽略的二樓。
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初冬的臉上,她的睫毛顫動了一下,便緩緩地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