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聞所未聞
「祁王妃，聽說您有辦法，還請您先給太後娘娘診脈。」
跪在床邊的老御醫在童子的攙扶下顫顫巍巍起身，把位子給陸明熹讓出來。
藥石無醫，是御醫署和太醫署得出的共同結論，只看太皇太後日漸衰敗的氣色就知道她已經時日無多，否則他們也不敢下這樣的斷言。
可這位從未聽說在醫術上有什麼造詣的祁王妃卻說他有辦法，他們都不信，卻不會反對給她一個嘗試的機會。
「您老言重了。」
對於這般德高望重又謙和的醫者，陸明熹也不會端起任何王妃的架子。
三指放在太皇太后的手腕上，陸明熹閉著眼睛，心平氣和的感受脈搏的跳動。
「裝模作樣。」
宛平郡君見她一本正經的模樣，小聲嘀咕了一句。
在針落可聞的永安宮，她的嘀咕果斷落入所有人耳中，便是平日對她疼愛有加的太皇太后，也不悅的看了她一眼，責怪她出聲打擾到陸明熹的治療。
「如何？王妃娘娘可是診斷出了太皇太后的病情？」
御醫當中有沉不住氣的，不等陸明熹出聲便問。
他們不願意相信自己的醫術會不如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縱然她真的會醫術又如何，這般年紀，自身尚且不.良於行，還能有多高的醫術？
「是腸癰。」
陸明熹一口斷定。
她並未看過這些御醫診斷的脈案，望聞問切，望在最前，憑藉昨日的觀察，她已然有八成的把握，太皇太后得的不治之症是腸癰，也就是現代所說的闌尾炎。
這時候對於急性闌尾炎沒有什麼好辦法，得不到及時的治療便會成為致命的絕症，不過，對於陸明熹倆說，闌尾炎還真不是什麼大事。
能夠說出太皇太后的病症，至少說明陸明熹確實是懂醫的，或許，她真的有辦法治好太皇太后呢？
眾人心裡多了幾分期待。
「既然娘娘知道太皇太后所患之病為腸癰，應當知曉，太皇太后脈象洪數有力，膿已成，尋常之法不可下，若是娘娘有法子，還請不吝賜教，天下苦腸癰者多矣，初時老夫等人尚且能以湯藥化之，輔以針灸，腸癰可下，如今，老夫等人確實是無能為力啊。」
老太醫痛心疾首的說。
陸明熹知道他們的無能為力，如若只是闌尾炎，或許太皇太后還能撐一段時間，但她只隔了一晚上就虛弱良多，陸明熹基本可以斷定，腹腔內其他器官或多或少也被感染上了。
若非空間醫院內也有藥物，以現在的條件，即便她知道是什麼病，也沒有太大的把握。
「您老嚴重了，腸癰之症看似嚴重，只要及時將那一段腸子取出，多加調理，很快便能與常人無異。」
只是，不知道這些人能不能接受手術這種辦法。
「把腸子取出？這...這...這簡直聞所未聞！腸子沒了，人還能活嗎？」
有人憤而起身，指著陸明熹怒斥。
「祁王妃！你這是想要謀害太皇太后不成！」
戰場上的士兵，若是傷到腸子都掉出來，就沒聽說過有那個活下來，所以，沒有人相信陸明熹，只要把壞掉的腸子取出來，就能治好腸癰的話。
「本宮有何理由要謀害太皇太后？難不成，害了太皇太后，本宮能得到什麼好處不成？」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害死太皇太后，對陸明熹來說只有百害而無一利，她是瘋了才會這樣去做。
這話倒是也在理，但在陸明熹大膽的言論面前，沒有人敢相信，也沒有人敢讓她拿太皇太后的身體做這樣的嘗試。
「明丫頭，你說把腸子取出來，是否真的能行？」
所有人都沉默的不敢說話之際，太皇太後主動開口。
「皇祖母，臣妾怎敢拿您的身子開玩笑？」
從脈象上來看，太皇太後患的就是急性闌尾炎沒錯，若是不能夠得到及時的治療，光是併發時候的疼痛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
盛言珃坐擁整個盛國，也不敢答應鬆口讓陸明熹試一試她口中的把腸子取出來之法。
若是成功，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失敗了，就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便是他也不願意承擔這樣的風險。
「本宮年紀大了，兒孫滿堂，享了這麼多年福，若有法子叫本宮不用再忍受這般痛苦，便是讓明丫頭一試又如何！」
每日里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會傳來劇烈的疼痛，叫人食不下咽睡不安穩，御醫們都束手無策，這般活著，也只有無盡的痛苦。
「皇祖母！您不能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
盛言瑄怒視著陸明熹，眼裡只有滿滿的憎惡。
「陸明熹，戰場上的士兵腹部受傷都很難過下來，你是打量著我們都是傻子不成？皇祖母年逾古稀，怎能經得起你折騰？」
盛言瑄本就不相信這女人能治好御醫們都束手無策的病症，聽她這般說，竟是還要將皇祖母的腸子取出來，更加認定她就是不安好心。
「祁王殿下懂醫術嗎？不懂的話還是不要隨便開口，御醫和太醫們都知曉這種治療辦法，只是心有顧慮，不敢說出來。」
這也是她在說出自己的方法后，通過在場中人的反應判斷出來的。
諸如盛言瑄和宛平郡君這種並不懂得醫術的，只會覺得她說的是天方夜譚。
而這些御醫和太醫，卻都罕見的保持了沉默。
他們不是不知道這種辦法，只是誰都沒有這樣的把握，更不敢拿太皇太后的性命去賭，只能選擇閉口不言。
「娘娘，有幾分把握？」
既然都是醫者，也知道唯一還有可能治癒太皇太后的辦法，或許，真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絕技也說不定。
「少則五分，多則七分。」
陸明熹也不敢把話說的太滿，畢竟還要考慮到這裡的條件，還有太皇太后的年紀。
「大膽！既然有法子，為何不早說？！」
盛言珃這個皇帝難得發了脾氣，大手一輝，身旁桌案上的杯子就砸到御醫們面前，淡黃色的茶水濺到御醫們的袍子上。
「陛下饒命，臣等，學藝不精，實在不敢拿太皇太后的身子冒險啊...」